又一隊步兵出現在樹林邊緣,卡羅吸了口氣,他有點擔憂的回頭向後面看了看。
從亞歷山大派人支援到現在,在裡窩那的南邊已經聚集起了快800人,這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亞歷山大親自帶領的獵衛兵。
蒙蒂納軍隊都知道獵衛兵是從不離開伯爵身邊的,現在看到獵衛兵出現,這顯然就意味着伯爵本人已經到了戰線的南側。
可這並非讓卡羅不安的原因,讓他擔憂的是他忽然發覺迎面的敵人數量不但在增加,而且隨着先前重步兵的出現,顯然正有越來越多的敵人向着他們的方向聚集而來。
卡羅再次回頭望去,因爲得到了支援,他的隊伍已經抓住機會漸漸退到了之前築壘胸牆前不遠的地方,正因爲這樣他才能堅持着讓明顯比對方少得多的隊伍守住陣型。
可卡羅知道這不是辦法,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他的人遲早會崩潰。
之前發動進攻的重步兵是被後來忽然出現的獵衛兵擊退的,如今他們正在卡羅隊伍對面不遠處的樹林邊緣休整,隨着又有新的隊伍加入,可以遠遠看到那些重步兵正準備嘗試再次發動進攻。
卡羅有些擔心的又向後面看了看,他想找到伯爵的影子,不過除了胸牆後面那些走動的獵衛兵,他看不到亞歷山大在哪裡。
嘈雜沉悶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卡羅立刻回頭向前看去,隨着薄薄的煙塵,一叢叢晃動的身影向着他們涌來,武器閃亮的寒光從煙塵中透出,散發着令人窒息的殺氣。
“又來了。”卡羅嘴裡低聲嘀咕一句,他擡了擡右手感到有點重,雖然知道這是因爲長時間的揮劍造成的,可他還是儘量讓自己動起來。
“列陣,列陣你們這些笨蛋!”
卡羅費力的大聲呵斥,不過他的聲音卻因爲下巴上傷勢聽上去含糊不清。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謾罵過他的人了,這些人都是和他一起從阿格里山區走出來的老兵,他們比亞歷山大軍隊中其他的士兵都更清楚該怎麼辦,不過現在他們卻因爲疲憊已經有些動搖了。
一個阿格里火槍兵把作爲火槍支架的短戟戳在地上,然後費力的把碩大的重火槍架在短戟枝杈上盯着對面。
“隊長,如果我們死了家裡會得到多少地?”這個火槍兵氣喘吁吁的問不遠處的卡羅。
“我不知道。”
卡羅嘴裡含糊的說,他抹了下嘴脣,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知道自己應該是破相了,連着牙牀的下頜骨頭即便沒碎,臉上的傷勢也肯定會留下個難看的疤痕。
不過這已經沒什麼了,卡羅覺得這大概是他的最後一戰。
“至少夠養活一家人了,”卡羅想了想覺得不該讓同伴失望就又說“至少我們知道領主大人不是小氣的人。”
“那就行了。”火槍兵吐了口氣,把槍口對準已經穿過之前雙方交鋒時留下大片的屍體的教皇軍“我想我還能再接着和這些該死的教皇軍打一仗!”
可怕的長矛再次衝向眼前,火槍兵在看到這最後一幕之前,扣動了槍機。
“轟!”
一陣很猛烈的槍聲從遠處傳來,即便隔着一段距離,可奧孚萊依還是能感覺到這陣激烈槍聲中滲透的慘烈殺機。
他一下跳上胸牆,如同之前馬基雅弗利一樣向開闊地對面看去,當他看到幾面旗幟雖然在緩緩移動,卻並沒有完全離開原地後,他有些惱火的在胸牆上來回走着。
“你不去幫伯爵嗎?”馬基雅弗利在牆下仰頭看着有些急躁的奧孚萊依“這時候教皇軍應該已經快要把一半的兵力投到南邊了。”
“還不是時候,”奧孚萊依有點惱火的回頭瞪了眼馬基雅弗利,看到佛羅倫薩人無所謂的聳肩的模樣,他壓住了要讓人把這個討厭傢伙吊起來的衝動問“你認爲教皇軍什麼時候會把另一半軍隊調動起來?”
“這個我怎麼會知道,”馬基雅弗利攤開雙手無辜的說“也許他們的將軍很謹慎,或者是個純粹沒有什麼野心的人,這場戰鬥原本就是個意外,說不定他並不想白白損失他的人,畢竟現在凱撒在你們的手裡,即便他們獲勝也不會得到什麼好處,所以他們也許只是想逼迫着伯爵要求停戰,那樣他們就可以獲得足夠多的賠償了,畢竟他們已經註定別想再從教皇那裡得到什麼好處。”
“你推斷的真好,真該謝謝你了!”奧孚萊依惱火哼了聲,雖然他知道不該把脾氣撒在馬基雅弗利身上,而且佛羅倫薩人說的也的確沒錯,這就因爲這樣奧孚萊依才覺得難以忍受。
畢竟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
一個獵衛兵忽然跑來,他氣喘吁吁的奔到奧孚萊依面前,大聲的喊着:“老爺讓你把凱撒帶到陣地上去,要讓那些教皇軍看得到他。”
“什麼?”奧孚萊依有點不解,不過他離開毫不猶豫的執行了這個命令,當看到幾個士兵在卡德隆的不停呵斥中擡着躺在牀板上凱撒遠遠趕來時,奧孚萊依似乎想通了什麼似的看了看馬基雅弗利。
“別看着我,我雖然猜到了是怎麼回事不過這麼做似乎真的有點過分。”
佛羅倫薩人說着望着遠遠而來凱撒不住搖頭,他覺得那位伯爵的做法實在是有些不擇手段,畢竟很少有貴族會這麼幹。
凱撒被扶上了戰馬,在他想要用力掙扎卻因爲胸口的疼痛不得不乖乖就範後,他被幾個蒙蒂納士兵架在馬上,強迫着沿着胸牆向南駛去。
“教皇軍的人會看到的,他們會認出凱撒。”奧孚萊依低聲自語,他其實並不知道這是在說給誰聽,當他順着旁邊神色漸漸變凝重的馬基雅弗利的眼神向對面望去時,臉上霎時露出了一絲興奮。
教皇軍那邊顯然注意到了凱撒的行蹤,他們那支原本在開闊地自己一邊巡視騎兵先是有幾個越過了雙方的中線,當他們發現不可能就這麼衝過來救下凱撒之後,這些騎兵有的調頭,顯然是回去報信,另一些則不由自主遠遠的在開闊地上與蒙蒂納人工事平行着向南移動起來。
“他們會都聚到南翼去的。”
馬基雅弗利的聲音裡微微有點顫抖,他看看恰好也向他望來的奧孚萊依,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既興奮又擔憂的神色。
“也許我們可以早點發動進攻。”
奧孚萊依喘口氣想讓有些擁堵的胸口舒服點,可這顯然沒什麼用,他因爲緊張而感到呼吸更加困難。
“如果太早進攻,教皇軍就會發現我們其實是想把他們吸引到南邊之後襲擊他們的側翼,”馬基雅弗利看了看奧孚萊依“你要怎麼做,遵從伯爵的命令還是去救伯爵?”
奧孚萊依雙手緊按着胸牆,這個決定對他來說太苦難了,其實從正式成爲亞歷山大的行軍隊長之後,他從沒有過由他自己做出決定的時候。
每一次他只需要按照伯爵的意圖傳達和下發命令就可以了,而當需要他自己做出決定時,奧孚萊依才意識到這有多麼困難。
如果是伯爵會怎麼做?
這個念頭只從奧孚萊依腦海中一閃就被他拋到了一邊。
他知道自己既然不是亞歷山大,那麼即便知道亞歷山大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也對他下定決心毫無幫助。
怎麼辦?!
從南邊傳來的廝殺聲似乎小了些,但是奧孚萊依在這時看到了他們一直注意的隔着開闊地那幾支教皇軍的分隊旗幟忽然動了!
“他們在動!”
同樣發現異樣的馬基雅弗利難掩激動的低聲說,佛羅倫薩人的呼吸同樣變得急促起來,雖然只是作爲一個參謀,可馬基雅弗利到了這時似乎也才真正明白那些戰場上的將軍們在做出一個決定時是多麼艱難。
他注意到奧孚萊依的手微微擡起,站在一旁一直等待的號手立刻舉起了長號,嘴脣微鼓,隨時準備吹響號角。
馬基雅弗利的手緊緊攥住,他的嘴角輕抖,不知道是在爲奧孚萊依還是在爲他自己緊張。
一聲悶哼傳來,奧孚萊依手緩慢卻好像異常沉重的慢慢放下。
奧孚萊依最終沒有發出出擊命令。
教皇軍的所有分隊都在移動,即便明知開闊地對面依舊有蒙蒂納軍隊,但是正在展開的戰鬥卻好像無形的磁石般把他們吸引着不由自主的向着南面靠攏過去。
先是一隊,然後是第二隊,第三隊。
當凱撒被蒙蒂納人押解到陣地上,而且似乎正向那邊去的消息傳來後,即便是那些還在頑固的監視對面的教皇軍也終於動了。
如果能救出凱撒,那麼他們之前失去主帥的過失就可以被原諒,甚至如果可能還有機會因爲趁機擊敗了蒙蒂納軍隊而重新得到教皇的獎賞,畢竟亞歷山大六世對他們還是很慷慨的。
這樣的想法讓教皇軍的傭兵軍官們心思活泛了起來,甚至有人因爲擔心其他同伴可能會搶先一步救下凱撒而有些忙亂起來。
教皇軍就是在這種略顯急躁當中開始移動起來,而一旦向着南翼靠攏過去,他們就如同被捲入了一個漩渦的魚羣般漸漸難以擺脫出來。
卡羅已經帶着人退到了胸牆後面,看着前面開闊地上的屍體,他有些恍惚。
那些都是和他從阿格里一起走出來的同鄉,也是亞歷山大手下最勇敢的士兵,儘管傷亡慘重,頑強的阿格里人卻抵擋住了比他們多得多的敵人,這甚至讓對面的教皇軍感到詫異和難以置信。
那些傭兵不明白這些南方山地人怎麼會這麼執拗,他們簡直就和那些來自阿爾卑斯山的瑞士瘋子一樣不可理喻。
同爲山地人的倔強居然讓這些阿格里瘋子在付出重大傷亡後只是向後撤退了一段,而不是早就應該出現的亡命逃竄,而且他們在剛剛退到胸牆後面,就又立刻重新聚集起來,而且在接應上來的同伴幫助下,這些蒙蒂納軍隊居然立刻以胸牆和幾道壕溝爲依託,向着試圖趁機衝擊上去的教皇軍展開了迎頭反擊。
卡羅手裡扳着個弩弓,他已經有些時候沒有使用這東西了,不熟悉的感覺讓他很快就嫺熟裝好弩箭,在站穩向着目標瞄準之後,卡羅甚至不需要猜想也知道對面那個傢伙逃不掉了。
凱撒就是在這時候被押到亞歷山大身邊的,他正要開口,恰好看到前面一個傭兵似乎發出聲慘叫栽倒地上。
凱撒看着那個影子猶豫了一下,然後有點可惜的輕嘆了一聲。
“怎麼,你認識那個人?”亞歷山大也看到了那個被卡羅射中的傭兵,從那人的衣着可以看出那應該是個軍官。
“我認識他老婆,一個很風騷的女人。”凱撒在卡德隆的幫助下小心的下了馬,然後忍着胸口的疼痛依靠在後面馬身上看着亞歷山大“告訴我你想幹什麼,還是以爲這樣就能威脅我的軍隊?”說着,凱撒向胸牆外面看了看,當他看到又一隊士兵向胸牆涌來時,他露出了微笑“不管這是不是傑弗裡耍的陰謀,我得說這些軍隊並沒有讓我失望,如果你不想再繼續這麼損失下去就立刻命令你的人停戰,別忘了我的軍隊比你的多。”
“這話也正是我想說的,”亞歷山大向着裡窩那的北翼看了眼“我的人的確沒有讓我失望。”
說着,亞歷山大不再理會凱撒,看着已經衝到胸牆前不遠的敵人,他從一個獵衛兵手裡拿過火槍,隨着發出一聲“跟我來!”的吶喊,亞歷山大帶着他的獵衛兵投入了戰鬥。
長矛在戳刺,短戟在揮舞,而一柄柄的寬劍則會突然從盾牌後面猛刺出來。
雙方隔着胸牆相互砍殺着,當看到亞歷山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們當中時,阿格里人因爲興奮紛紛發出了吼叫,而獵衛兵的加入,瞬間讓快要崩潰的陣線穩定下來。
亞歷山大揮了幾下劍,但是卻都沒有砍倒敵人,每當他試圖衝向某個敵軍時,保羅·布薩科和緊跟在四周的幾個獵衛兵就會先用火槍轟上一輪,然後就揮着馬刀撲向那些密集射擊下的漏網之魚。
蒙蒂納軍隊之前似乎因爲無所事事挖掘的工事在這一刻發揮了作用。
士兵們躲在塹壕和胸牆後面憑藉這些雖不堅固,卻在這個時候起到了重要作用的工事後面,頑強的抵抗着敵人。
當看到亞歷山大帶着他的獵衛兵衝上來時,卡羅開始向着手下士兵們暴躁的咒罵起來。
他幾乎是連踢帶踹的驅趕着所有站在他身後士兵,甚至連那些阿格里老兵都被他毫不留情的罵成了“廢物”“膽小鬼”“軟骨頭的蛆”。
“衝上去,看到沒有他們人數比我們多可他們過不來,我們有800人,只比他們少一半,衝上去!”
卡羅的喊聲在陣地上引起了人們的注意,當他喊着“我們只比他們少一半”的時候,阿格里人發出了近似嘲笑的應和叫聲,而這叫聲也影響了其他被教皇軍的人數嚇到的士兵。
“我們只比他們少一半!就少一半!”
越來越高亢的吼聲在胸牆前此起彼伏的響起,在這喊聲中,蒙蒂納人居然開始發起了反攻!
凱撒愕然的看着眼前這一幕,他不明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蒙蒂納人居然在人數明顯少於對手的情況下主動發起了進攻。
那些蒙蒂納士兵他們不但重新衝到胸牆前和另一邊的敵人對峙廝殺,一些過於衝動的甚至試圖翻過牆去和教皇軍短兵相接。
儘管這麼幹的立刻爲他們的衝動付出了慘烈代價,但是一度險些動搖陣線卻穩定下來了。
凱撒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亞歷山大要幹什麼,要知道這樣是根本無法讓他獲勝的。
想到這裡的凱撒忽然扭頭,他的眼睛緊盯向裡窩那城的北邊。
與此同時,亞歷山大也趁着眼前敵人被稍稍打退時看向北方。
教皇軍出人意料的比之前快得多的發動了進攻,而這次遠遠看着對面整齊的隊形和密集的矛林,卡羅的心不由向下沉去。
他知道這應該是一支新的分隊,看着隱約有些眼熟和緊隨其後的另外兩面旗幟,他不禁緊張了起來。
教皇軍的所有分隊,終於全部出動了!
凱撒在後面也看到了那幾面旗幟,他比凱撒更清楚這些旗幟出現在南翼意味着什麼。
他的心裡驟然升起了希望,即便已經隱約猜到亞歷山大的目的,但是他知道只要趕在亞歷山大的北翼的進攻奏效之前擊潰眼前的卡羅,那就意味着勝利依舊是屬於他的。
看到了正在幾名獵衛兵的保護下退到陣線後面的亞歷山大,凱撒立刻不顧監視他的士兵的阻攔大步走了過去。
“投降吧貢佈雷,你沒有機會的,”凱撒大聲的說“你的人根本來不及救你,別忘了我的所有軍隊都已經想你包圍過來了,我有3000人!”
“而我只比你少1000。”亞歷山大淡淡的回答。
就在這時,他們都聽到了教皇軍發動進攻時傳來的隆隆腳步聲。
一個教皇軍騎兵迫不及待的向前衝着,他看到了個似乎是落單的蒙蒂納步兵。
那個蒙蒂納士兵身上看上去鼓鼓囊囊的,應該是帶着不少的東西。
按照傭兵們習慣,很多人是更願意把全部家當帶在身上的,因爲不論是寄放在別人那裡還是藏在什麼地方都是不保險的,而傭兵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也讓他們更願意隨身帶着自己的財產,好方便隨時隨地的花用享受。
那個蒙蒂納人身上顯然有不少好東西。
騎兵心裡捉摸着,他覺得自己要發筆小財了,所以立刻催馬追了上去。
他手裡的一根簡單的刺矛在空中帶起一陣呼嘯,這個騎兵相信就只是這樣就足夠嚇住前面那個倒黴蛋,讓他乖乖把財產交出來了。
越來越近,就在騎兵準備向着那個蒙蒂納士兵投出刺矛時,他發現那個剛剛跑上土坎的蒙蒂納人居然停下了腳步。
是被嚇壞了嗎?
騎兵稍一遲疑收住了投出長矛的手,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土坎後傳來的隆隆悶響。
經驗告訴他對面正有一支數量衆多的騎兵隊伍從土坎後衝來,然後這個騎兵就看到了一股如旋風般出現在土坎頂端,向着他席捲而來。
不等這個騎兵看清對方面目,隨着悶響,迎面射來的一槍打穿了左眼,騎兵當即墜馬。
馬蹄狠狠敲在地面上揚起煙塵,從那個趴在滿臉血污已經嚥氣的騎兵身邊奔過,然後是更多的步兵。
他們的目標,是教皇軍因爲不住向南移動而暴露出來的右翼!
奧孚萊依又是深深喘口氣,當他決定等待時機的一剎那,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可這種稍縱即逝的靈光一閃卻又讓他難以把握。
所以即便是當終於下達了向教皇軍發動進攻的命令後,他依舊感到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的決定究竟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遠處激烈的廝殺聲讓奧孚萊依心頭無比焦慮,他知道自己肯定會遇到依舊監視着自己方向的教皇軍,但是正如伯爵不惜決定用他自己和凱撒做爲誘餌時判斷的那樣,教皇軍會被不知不覺的吸引向那個旋渦。
那麼,他所面臨的敵人將會因爲被引向了南翼而在不知不覺中暴露出他們的弱點。
奧孚萊依相信伯爵的判斷,也正是因爲這個,他纔在需要做出決定時最終下定決心等待時機。
波西米亞輕騎兵速度是可怕的,甚至有傳說當他們揮舞馬刀把敵人的頭顱砍下來時,敵人的臉上都還會掛着笑容。
奧孚萊依不知道這些傳說是不是真的,但是當他看到衝在最前面的波西米亞騎兵,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如瘋狂的旋風般掠過一羣來不及反應的教皇軍步兵側翼時,一直壓抑的奧孚萊依終於發出了一聲按捺不住的吶喊!
10月26日下午,天色擦黑的時候,經過一個下午的鏖戰,蒙蒂納軍隊的北翼向着教皇軍的右翼發動了進攻。
“一直以來,我們都認爲高尚的身份與卑劣的行爲總是不能相互並存的,但是今天我卻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結果,一位貴族爲了實現他的目的,而不惜使用了並不能爲大多數人所齒的手段,並且最終依靠這一手段達到了目的,這讓我不得不在高尚與卑劣這兩者之間產生了疑惑。做一頭高貴的獅子還是狡猾的狐狸,這是個選擇。”
1497年10月27日,馬基雅弗利與裡窩那戰役後做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