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格的話顯然讓羅馬元老們感到意外。他們錯愕的看着倫格手裡的地圖,一時之間大廳裡不禁一片沉寂。
“大人們,我想一定有人認爲我是在危言聳聽,”倫格把地圖隨手鋪在演講臺上,同時他擡手微微示意,請一直默默的看着這一切的米蒂戈羅斯過來“請過來大人,我相信您一定會對我即將說到的事情感興趣。”
聽到提到自己,始終如同旁聽的米蒂戈羅斯終於慢慢的站了起來,他的臉上毫無表情,沒人知道這位在阿萊克修斯意圖叛亂的時候毅然站在皇帝一邊的元老今天的態度,是否是出於皇帝的授意,但是但只是從他對倫格的冷漠上,羅馬元老們就已經意識到了眼前的一切隱約意味着什麼。
儘管有人在這時無奈的向着倫格投去了同情的眼神,但是卻最終沒有人再向前靠近,他們只是遠遠的看着米蒂戈羅斯臉色陰沉的走到了大理石講演臺前,接着人們就看到他的雙眉微微一皺。
“這是什麼?”米蒂戈羅斯疑惑的低頭看着地圖,他的雙眉緊皺在一起“子爵,難道你要告訴我,羅馬將要受到來自歐洲的威脅嗎?”
“是的大人,”倫格把地圖向着米蒂戈羅斯微微一推“我想您比我更加清楚,早在幾年前的保加利亞叛亂已經讓羅馬不但失去了一塊屬於它的領地。還讓歐洲人再次看到了帝國面臨的危機,據我所知,就在不久前色雷斯曾經發生了很嚴重的動盪,這一切都不能不讓人懷疑其中有着保加利亞人的陰謀,雖然他們和我們一樣不但信奉上帝,甚至還是同樣的正教兄弟,但是現在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保加利亞人已經開始窺伺對羅馬來說至關重要的色雷斯,甚至可能還在窺伺整個希臘。”
“你這的確是在危言聳聽。”米蒂戈羅斯不耐煩的隨手推了一下面前的地圖,不過當他的手不經意的撫在一條長長的探入地中海的土地上時,他不禁忽然停了下來。
他有些意外的發現,在這張異常詳盡的地中海地圖上,在那個看起來就如同一個靴子般的半島上,畫着一個簡單卻引人注意的三重冠,這讓他不禁對那個地方大爲注意,即使對這張地圖上所畫的一些地方還不十分清楚,但是米蒂戈羅斯知道那頂三重冠意味着什麼。
“這是羅馬城?”米蒂戈羅斯指着三重冠邊上代表一座城市的一個城堡圖案,事實上他知道自己的問題實在有些多餘,因爲“羅馬”的名字儼然標在那個城堡的旁邊。
“是的大人,那是羅馬。”倫格用手在那個城堡突然上微微撫過“我相信這纔是對我們最重要的敵人,和他們比較起來,撒拉森人甚至是克尼亞人反而無法令我們爲之擔心。”
“你爲什麼要這麼認爲,子爵?”米蒂戈羅斯略微猶豫,儘管他並不想讓這個年輕卻充滿野心的年輕人控制這次陳情諮會,但是看着那頂比喻着羅馬教皇的三重冠,他卻不由自主的低聲發問,對於梵蒂岡的敵意讓這位元老在這時不由自主的暫時放下對倫格的敵意“難道你認爲公教會在這個時候對保加利亞有所舉動嗎?”
“難道還有什麼比讓信奉正教的保加利亞改信公教。更加能讓梵蒂岡高興的嗎?”
倫格的話讓米蒂戈羅斯始終陰沉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的眼睛在那幅地圖上仔細看着,同時他的眼睛慢慢的開始沿着倫格放在保加利亞上的手指向着南方移動,當他看到倫格的手指最終停留在標註着希臘的地方時,他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難以掩飾的不安。
“子爵,這聽上去更像是你的臆想,”米蒂戈羅斯慢慢後退幾步“這裡是羅馬的元老院,我們可以允許你爲自己辯護,但是過於大膽甚至荒唐的猜測卻並不包括其中。”
“可是這樣的臆測卻完全可能成爲事實,”倫格看着四面的看臺,發出高聲宣佈“羅馬的元老們,我知道這一切可能會讓你們覺得過於荒誕,但是卻並非不可能發生,我相信你們一定還記得在保加利亞最初擺脫野蠻詭異到上帝的榮光時,梵蒂岡曾經派遣最得力的使者,在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試圖讓保加利亞人成爲公教徒,而現在保加利亞的背叛對他們來說即將意味着什麼,早已不言而喻。”
“那麼子爵你告訴我們這些幹什麼,難道您認爲說出這些就能證明你對羅馬的虔誠嗎?”依然是那個年輕的元老站起來,和其他那些已經進入垂暮之年的元老們比較起來,這個還只是兩鬢略微花白的元老似乎有着令人詫異的精力。他的眼睛只是死死盯着倫格,似乎稍一大意,倫格就會從他的眼前消失似的“還是你認爲自己可以成爲羅馬的拯救者,要知道你這種話很多人都曾經說過,那些人總是自認是羅馬的英雄,現在的你也在這麼做,曼齊克特的勝利讓你認爲自己不但可以從凱旋門下走過,也認爲可以徹底征服羅馬的元老院。”
“可惜我還沒有狂妄到這種地步,”倫格冷冷的回答,他略顯得冷漠的看着那個人,隨後毫不理會那個人挑釁般的眼神,回頭看向米蒂戈羅斯“大人,做爲一個爲羅馬做出過貢獻的人,我只是請求元老院允許我提出我的要求。”
“那麼你要得到什麼呢?”米蒂戈羅斯同樣冷冷的問着,他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徹底揭露眼前這個人的野心了,雖然聖子的稱號能夠令君士坦丁堡的民衆疑惑,但是這樣的光環卻顯然很難令羅馬的貴族和元老們爲之心動。
“爲了宣揚上帝的意志,祈禱者教團將在羅馬修建屬於教團的教堂,而爲了保護教團不受到侵犯,我將向皇帝陛下要求允許救贖騎士成爲教團的保護者,我希望在這裡得到羅馬元老院的支持。”
倫格的話立刻在整個元老院裡引起一片喧囂,人們紛紛站了起來,他們愕然的看着站在講壇前的倫格,一時之間甚至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這個要求。
“子爵,難道你不覺得在這裡提出這樣的要求很不妥當嗎?”米蒂戈羅斯沉聲問着“要知道祈禱者教團是否能在羅馬傳播上帝的意志,這不但需要皇帝的允許,而且還要得到牧首會議的允許,而你的騎士團,要在羅馬建立起他們的城堡。我想這甚至不是皇帝就能決定的。”
“大人,我想你誤會了,”倫格輕輕一笑“我只要求能允許我的騎士團在傳播教義的時候成爲教團的保護者,我不會要求授予他們任何特權,甚至我可以讓我的軍隊接受羅馬皇帝的命令。
而這一切的回報只是希望能在那些地方建起屬於虔誠的祈禱者們自己的教堂,而騎士團做爲教團的保護者是有責任保護那些傳播上帝意志的教民的。”
“這纔是你來到元老院的真正目的是嗎?”米蒂戈羅斯忽然低聲問着“你告訴我們保加利亞即將被公教收買,又告訴我們羅馬在希臘的領地將要受到威脅,然後你要求你的騎士團進入羅馬,甚至是色雷斯?”
“大人你反對我的要求?”面對米蒂戈羅斯的質問,倫格的神色冷淡。
“我當然反對,色雷斯不會有任何危險,皇帝陛下已經用黃金爲色雷斯鋪平了一條道路,我相信很快就會有好消息傳來了,”米蒂戈羅斯慢慢繞着倫格走着,他擡頭向氣憤的元老們微微擡手,隨着大廳裡沉寂下來,他走到倫格面前,低沉的說:
“子爵,鑑於你的話沒有任何根據,我要求羅馬元老院否決你的這種荒唐的要求,至於你的教團,我相信如果他們真的是爲了宣揚上帝的意志,那麼上帝一定會用奇蹟保護他們的。就如同你在耶路撒冷創造的奇蹟一樣。”
“你這時在暗示我在撒謊嗎,大人?”倫格淡淡的聲調裡聽不出任何憤怒,他平靜的望着米蒂戈羅斯,這時他已經完全可以肯定眼前這個人肯定已經於艾薩克皇帝有了某種默契,也許就在自己踏進元老院之前,一個巨大的陰謀就早已等待着他了!
“我是在指控你在撒謊,子爵,”米蒂戈羅斯用低得旁人聽不到的聲音在倫格耳邊說“很遺憾你現在正把自己推向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之前的榮譽對你來說也許來得太簡單了,所以這一切讓你得意忘形,甚至提出了這麼荒謬的要求。你是在給自己挖掘墳墓,而且我相信這次你一定沒有機會再死而復生了。”
………
“我不能不承認,我們談論的是一支曾經在耶路撒冷和曼齊克特創造下了輝煌的軍隊。”
就在羅馬元老院裡正發生着脣槍舌劍的交鋒時,在聖宮裡,也正上演着一出頗爲耐人尋味的戲劇。
艾薩克坐在涼亭裡得意的看着對面的伊莎貝拉說,午後的陽光照在年輕女王的身上,看上起十分賞心悅目,這讓艾薩克的心情異常舒暢,而真正讓他的心情如此之好的,則是他已經自認徹底看穿了眼前的這個女人。
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美麗女人內心中那種與他一樣的**,那是對權力的渴望和執着,正是這種**讓這個對他痛恨不已的女人,再次坐在了他的面前。
“我們都知道這樣一支軍隊如果駐紮在君士坦丁堡,那將是十分令人不安的,而且這樣的軍隊也只有在戰場上纔是真正符合上帝恩典的。”
“我相信貢佈雷子爵應該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我纔來到這裡和您見面。”伊莎貝拉緩慢的迴應着,她知道當自己做出覲見皇帝的決定時,事實上就已經向着倫格的敵人一方邁出了一步,但是她卻已經沒有任何辦法,當她在昨天夜裡接到一個令她不安的消息之後,她已經沒有辦法再無休止的等待下去!
“倫格,原諒我,我會補償你的……”
伊莎貝拉內心中那僅存的良心不住的嘆息着,她能想象那個年輕人會用一種怎樣的眼神看待她,她無法忘記那個人在進入君士坦丁堡時那種令她爲之心跳的氣魄,也無法忘記雖然短暫,但是卻總是不停的敲擊她心靈深處一個早已塵封起來的角落的那點點滴滴,與之相處的經歷。
但是最終伊莎貝拉還是決定放棄那一絲過於軟弱的柔情,特別是當頭天夜晚一個來自她的姐姐西比拉宮廷的人,給她送來了關於蓋伊已經正式發出宣佈重新收復耶路撒冷的宣言之後,伊莎貝拉立刻感覺到了一陣危機正在向她驟然襲來!
她已經沒有時間再繼續等待,她需要得到一個強大力量的支持,而現在看來只有羅馬皇帝才能真正給予她所希望的一切。
“上帝原諒我們的決定,但是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那個騎士團都不能在君士坦丁堡駐守下去,”大牧首用一種稍微顯得有些失態的口氣狠狠的說“如果可以,我個人更願意把一處城堡送給他們做爲他們的營地。”
“救贖騎士團必須屬於耶路撒冷。”伊莎貝拉的口氣開始變得嚴厲起來,她站起來看着艾薩克“我會向貢佈雷子爵提出陛下的要求,不過我希望得到您相應的回報。”
“陛下,我想我應該說的更清楚一些,”艾薩克慢悠悠的站起來,他覺得這時的自己真就如同當初站在城牆上狂妄的大聲宣佈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時,那樣充滿了無與倫比的氣魄“對於那個教團,我並不感興趣,但是救贖騎士團卻是我一直頗爲好奇的,所以我將宣佈承認救贖騎士團在羅馬的地位,甚至我可以給予他們正教軍事教團的地位。同時他們對你的支持,將被同樣認爲是來自羅馬的支持。一句話,我要那個騎士團!”
“你這是在掠奪!”伊莎貝拉發出了憤怒的低吼,但是她看到的卻是艾薩克不以爲意的冷笑“難道你認爲可以這麼容易就奪取一個軍事教團嗎,難道你忘記了那支軍隊不但有一個被奉爲聖子的奇蹟,最重要的是他們是因爲聖地的存在才得以成立,任何試圖把他們和耶路撒冷分割來的舉動,都無疑是在毀滅這支軍隊!到了那時候你會什麼都得不到的。”
“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艾薩克輕輕一笑,就在他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時,一個宦官小心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隨着輕輕耳語,艾薩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略顯得意的微笑,他擡頭看着狐疑的伊莎貝拉,用手指輕輕沿着空了的酒杯邊沿慢慢滑動,過了好一陣才用一種譏諷的口氣說:“我們的那位朋友貢佈雷子爵剛剛在元老院裡提出了一個把他自己逼進了絕境的要求,他居然提出允許救贖騎士團在羅馬成爲他的教團的保護者,現在整個元老院已經徹底瘋狂了,我相信不用多久,那些元老就會把他稱爲野心家和羅馬的敵人。”
“你說什麼,他瘋了……”伊莎貝拉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裙襬,她白皙的臉上露出了一片愕然,可是更多的是接踵而來的絕望。
“我不認爲那個人瘋了,不過我只能認爲那個人太過急不可耐了。”艾薩克看着同樣露出錯愕表情的大牧首略一點頭“那麼您認爲呢,雖然那位子爵的要求十分過份,但是在羅馬建立屬於他的教團的教堂,這是不是值得考慮?”
“一個公教的教團?”大牧首微微皺起了雙眉“陛下,我無法想象一羣公教教徒會做出什麼來,雖然帶領他們的是一個正教徒,但是從那個人提出的要求看,他已經把自己放在了與羅馬敵對的地方。所以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也不是不可以,要知道一個武裝教團的力量是不能忽視的……”艾薩克似乎完全忘記了依然坐在對面的伊薩貝拉,這時的他似乎看到了一支擁有着巨大號召力的軍隊已經成爲了他的禁臠,這讓他不禁得意的發出“呵呵”的笑聲。
艾薩克在得意的同時還是不忘向着對面發呆的伊莎貝拉看去,他能從女王蒼白的臉上看出她內心裡的焦慮和絕望,這讓他覺得更加得意,甚至如果不是大牧首就在身邊,他相信這時自己已經完全可以把這個漂亮的女人抱在懷裡,讓她對自己婉轉哀求了。
一切居然是這麼簡單,簡單到令艾薩克爲自己之前那些多餘的心機感到後悔,一想到爲了能夠逼迫那個貢佈雷儘快來到君士坦丁堡,他甚至犧牲了自己最爲寵愛的隨從和一個頗爲喜歡的小丑,艾薩克就不禁對那個年輕人從心底裡升起一股恨意。
而再一想到就是這個人居然破壞了自己在大競技場上當着所有君士坦丁堡人的面,享受來自伊莎貝拉表示徹底臣服的滿足感,他的心中就不禁暗暗發誓,要把那個人送進雷克雷的監獄,並且一定要讓他真正明白羅馬對他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
而這時的伊莎貝拉,只是絕望的僵坐在那裡,她的心頭已經一片混亂,一陣陣的不安讓她覺得這時的君士坦丁堡就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可怕漩渦,似乎在慢慢的吞噬着她的身體,同時心底裡隱約對倫格的擔憂和一種說不上來的怨恨又令她焦慮得幾乎就要崩潰。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艾薩克皇帝用一種似乎完全是好奇隨意的口氣說到:“那位來自塞浦路斯的女子爵,可真是讓人覺得好奇的很呀。”
………
一切的變化是那麼突然,在進入元老院時還備受推崇的聖子,隨着元老院大門的敞開,卻頃刻間在羅馬被傳爲了一個擁有着巨大野心的陰謀家!
很快人們就知道了他向元老院提出的那些對羅馬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要求,一時之間,整個君士坦丁堡再次因爲這個人而沸騰起來!
在街道上,在廣場上,在各個大大小小的公共浴池裡,甚至在集市上,人們把這些消息奔走相告,一時間無數的聲音開始在這座總是容易引起漏*點和憤怒的城市裡喧囂塵上!
之前的榮譽似乎在一夜之間完全消失,質疑、咒罵、威脅和指控則如潮水般涌來!
同樣,對聖子的支持和信任也不乏其聲!
羅馬人爲此而再次瘋狂了起來,人們開始大聲辯論,相互攻訐!隨着話題越扯越遠,牽扯進來的人越來越多!
“這難道就是我們爲羅馬所做的一切的回報嗎,大人?”魯普站在倫格面前憤怒的控訴着“當我們進入這座城市的時候,他們用歡呼和鮮花歡迎我們,可是剛剛只過了一天,他們卻用這種侮辱甚至是敵視對待我們,難道我們的戰士在曼齊克特的付出就應該得到這樣的迴應,這難道就是我們的下場?”
“這一天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十分漫長的,不過不用擔心騎士,”坐在旁邊的法蘭西斯站起來走到魯普身邊輕輕拍打着他的肩膀“羅馬人有一種天生的漏*點,不過也可以稱之爲瘋狂,他們可以因爲一個微不足道的謠言把一位皇帝推下寶座,而又因爲另外一個更加微不足道的謠言讓一個懦夫成爲英雄,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遠離這些,卻又不會被羅馬人忘記。”
“可是我不明白大人,剛剛在我們進城的時候,那些羅馬人對我們大聲的嘲笑,那種樣子就如同我們是一羣被人不齒的小丑。”
魯普不忿的怒斥着自己看到的一切,當他看到從院子的走廊裡走過的阿索妮婭時,雖然他的眼神沒有那麼兇惡,但是依然讓年輕的希臘女孩嚇得不禁臉色微微發白。
“我們必須儘快離開君士坦丁堡,至少騎士團必須儘快離開,”倫格看着魯普的樣子低聲對赫克托爾說着“你們應該看出來,不論是那種令人擔憂的奢靡還是來自教派間的敵視,救贖騎士團都絕對不能長期在這座城市裡停留下去。”
“大人,我應該說您的確是得到了上帝寵愛的聖子,否則上帝的眷顧又怎麼如此獨獨的降臨到您的身上呢?”赫克托爾無聲的一笑,那種樣子讓倫格不禁想起了關於魔鬼的傳說“大人,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很快我們就會看到令一個局面在君士坦丁堡裡發生,不過讓我感到好奇的是,難道就沒有人能夠真正看清您在元老院裡所說的,的確是事實嗎,或者難道沒有一個羅馬人真正爲他們的帝國擔憂?”
“羅馬已經墮落了,奢靡的生活讓他們早已失去了看清真相的眼睛,”法蘭西斯微微嘆息“也許有人還看得清,不過在這種時候說出真話,需要多麼巨大的勇氣呀。”
法蘭西斯發出的嘆息還沒有落聲,阿歷克斯突然大步走進了房間。
“大人,約翰.克馬特大教區長剛剛向君士坦丁堡大牧首提請了向保加利亞派出護教騎士團的請求!”
“約翰.克馬特?”首先站起來的赫克托爾蒼白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激動的神色,即使他立刻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可之前故作平靜的外表下那動盪不安的心緒在這個時候終於表露了出來“真沒想到那位大教區長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上帝,對約翰.克馬特來說,他已經把自己在君士坦丁堡的前途完全賭在了我們這一邊,”法蘭西斯不動聲色的吐出一口長氣,儘管君士坦丁堡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在他們的意料之中,但是在最後時刻沒有到來之前,擔憂和彷徨始終縈繞在所有人的心頭“不過我想那個馬克特也並不簡單,也許他真的同樣看到了保加利亞的危機,我甚至覺得這個人在將來可能會成爲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的確是大人物……”倫格忽然莞爾一笑,他當然知道那個約翰.馬克特在將來會成爲什大人物,至於是否會十分“了不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現在的約翰.馬克特不論是出於賭博般的私心,還是的確如法蘭西斯所說真的看到了旁人還沒有看到的危機,他都的確公開而堅定的站在了自己的一邊!
“那麼就讓我們看看最終這場鬧劇會如何收場吧。”
倫格深吸長氣,他知道很快就會再次進入元老院,只是這一次會帶來怎樣的結果,還沒有人能完全猜到。
公元一一八八年四月十六日夜晚,就在羅馬人險些因爲那位聖子,掀起自破壞偶像運動以來最大的辯論時,一個令所有羅馬人徹底閉上嘴巴的消息經由一個身負重傷的使者帶到了君士坦丁堡:
色雷斯再次發生暴動,保加利亞人進入希臘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