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欣從來沒相信過異教徒,在他的心目中,異教徒和魔鬼是完全相同的東西。
可是這個圖戈裡從答應爲他引路之後實在做的不錯,他不但安心的帶着威爾欣的軍隊穿越了難辨方向的草原,甚至有一次還因爲主動提醒,而救了幾個險些誤飲毒水的法蘭克士兵。
所以威爾欣從開始的小心戒備逐漸到後來幾乎徹底放心,他任由這個人引導着他的軍隊向着北方前進,在他的心目中認爲,這個人這麼做顯然是爲了能儘快獲得自由。
他的這個想法倒是並沒有錯誤,只是他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克尼亞人,居然是用這樣一種方式回到自己的族人那裡。
他把他們引進了自己部族的圈套之中!
從一開始,當威爾欣威脅着寫下那份討要贖金的信件時,圖戈裡就已經用只有他自己的族人才能看懂的暗跡發出了求救。當他了解到這些法蘭克人對財富的貪婪之後,他就已經知道該如何做。
他小心的遵循着法蘭克人.的命令去做,絕不違背,更沒有試圖逃跑。事實上熟悉草原的他深深知道單獨一個人在草原上的危險,所以他恭順的跟隨着那些法蘭克人,同時耐心的等待着自己族人的到來。
然後,一個令他無法相信的機會.出現在他面前,那個威爾欣主動的找他擔任嚮導,在那短短的時刻裡,圖戈裡相信能有這個機會完全是因爲祖先的保佑,於是他在暗暗感謝自己那個富有盛譽的祖先後,立刻答應了下來。
他帶着這支堪稱安條克公國.最後一支還算完整的軍隊向着北方前進,隨着他有意引導,威爾欣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逐漸偏離了方向,甚至他原來的目的地錫斯城已經被他們遠遠的拋在了身後,而他們已經進入了一片由圖戈裡的族人擁有的草原領地。
他們不但早已經越過了錫斯城,甚至還進入了一.片之前任何法蘭克人都不曾踏入的草原深處。
在剛剛進入這片領地就已經密切監視着他們的.克尼亞人的追尋下,他們被圖戈裡引到了一個並不很大的河套邊緣。
就在這裡,望着綿延彎曲的在草原上流淌的河.水,圖戈裡做好了一切準備,他知道如果自己的族人要救他,那麼這裡將是最可能成功的地方。
果然,圖戈裡的.猜測在看到遠處草原邊際上出現的第一個克尼亞騎兵時被證明了,隨着北方吹來的春風疾掠而來的,是如風而至的克尼亞騎兵的突然掩殺!
一直恭順無害的俘虜暴起傷人,這讓威爾欣不禁大吃一驚,可還沒等他明白髮生了什麼,掩殺到眼前的克尼亞人已經夾着如疾風暴雨般的刀風劍影,向着和威爾欣一樣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安條克軍隊衝去!
犀利的彎刀幻起的雪亮匹練在空中劃出道道精光,隨着第一個衝到眼前的克尼亞騎兵手中的利刃在敵人身上斬出的一片血光,因爲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霎時變得一片混亂的安條克人,立時陷入了令他們膽寒的苦戰之中。
威爾欣的長矛在第一次和迎面而來的一個克尼亞人的對衝中就嘎然折斷!
長矛在刺進對方身體之後立刻象張弓似的曲了起來,隨着一聲脆響,長矛霎時居中折斷!
威爾欣大叫着向身後呼喊,他習慣的按照騎士決鬥的方式,停下戰馬等待自己的扈從給他遞上備用的長矛,可是還沒等緊跟在他後面的扈從把另一根長矛遞到他的手裡,對面再次晃過的一道黑影手中的彎刀已經斬向他的頭頂!
被這猛然一擊嚇得嘴裡發出悽慘大叫的威爾欣把身子發瘋的向後仰去,沉重的盔甲把他的身子狠狠壓在馬背上,從眼前晃過的刀光霎時在他的臉上刮過一陣冰冷的寒風。
完全因爲意外被疾風般而來的克尼亞人衝得一片大亂的安條克軍隊慌亂的喊叫着,他們一團團的集中起來,握着手裡的武器如鼓起了尖刺的刺蝟般相互擁擠在一起,在從身邊不住掠過的克尼亞騎兵的衝擊中,安條克軍霎時變成了大海中隨時都會被巨*淹沒的航船般搖搖欲墜。
圖戈裡迎着對面的騎兵沒命的奔跑着,他知道危險並沒有結束,他可以感覺到身後不遠處的安條克人對着他發出的憤怒叫喊,也能聽到迎面射來的箭矢令身後那些試圖追趕的安條克騎兵發出的驚慌失措的呼喊,和被射中時的慘叫。
“謝宰!”一個年紀很大的克尼亞人揮舞着手中的旗幟遠遠的高喊,當他看到終於衝進自己人的隊伍,被幾個騎兵保護着奔過來的圖戈裡之後,這個頭髮已經灰白的克尼亞人,不禁發出一聲激動的喊叫“偉大的亞爾斯蘭王保佑他的子孫,您終於回來了!”
“可我也受到了侮辱!”和之前恭順得有些怯懦截然不同,圖戈裡的嘴裡吐出一句發瘋般的大叫“你知道他們怎麼對待我嗎?他們開始把我象牲畜似的拴在馬後面,後來把我和戰馬綁在一起,就好像是對待我們抓到的那些強盜似的!我絕對不能忍受這樣的侮辱,去把那個法蘭克人的頭給我帶來!”
“聽從您的命令!”老克尼亞人奮力從馬鞍邊抽出一柄比普通彎刀要長出整整一大截的修長彎刀,隨着從他嘴裡發出的一聲呼哨,一小隊和他一樣手持長刀的騎兵立刻大喊着向着圖戈裡手指的威爾欣的方向狂衝而去。
威爾欣感到自己霎時陷入了一片刀光劍影之中,隨着守護在他身邊的幾名騎兵相繼被突然出現的那些數倍於己的彪悍克尼亞人砍倒刺翻,他看到一羣手持古怪的巨大彎刀的敵人催動着戰馬越過地上躺臥的屍體,在瘋狂嗜血的眼神中向着他的方向策馬衝來!
“我的上帝!”威爾欣只來得及發出這麼一句驚恐的喊叫,試圖保持尊嚴的他這時只能拼命拽動繮繩,甚至站在身前的一個步兵被他忽然調轉的馬頭撞到,他也已經來不及顧及。
他的雙足用力緊夾馬腹,同時空出來的右手在身邊不住亂摸,直到終於抓住劍柄,抽劍出鞘。
“叮!”的一聲,威爾欣的長劍堪堪架住橫砍而至的一柄彎刀,沉重的刀身在他的劍脊上砸出的碎片四處迸濺,威爾欣的臉頰立時劃出一條血痕,而隨着那柄有力的彎刀在劍身上划起令人膽寒的咯吱聲,劍柄處的十字護手猛然被彎刀厚重的刀鋒剁得扭曲上翹,威爾欣的手掌也因爲這可怕的一擊立時虎口破裂,血流不止!
“上帝!”威爾欣嘴裡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稀滑的血水讓他再也抓不住劍柄,隨着身子搖晃着匍匐在馬上,他的腳下本能的狂夾馬腹,在戰馬痛苦的嘶喊中,他的戰馬迎着對面的克尼亞人用力一衝,霎時奇蹟般的從再次舉起彎刀的敵人手臂下錯鞍而過,向着前面盲目奔逃!
“抓住這個法蘭克人!”老克尼亞人向身邊的手下大叫着,他沒想到這個法蘭克人會這麼滑溜,居然從自己的手底下逃掉,這讓這個自視頗高的戰士不禁惱羞成怒“謝宰要這個人活着到他的面前!”
原本已經抽出弓箭的克尼亞戰士們紛紛收起彎弓,他們調動馬頭立刻追趕上去,同時他們手裡的長刀捲起片片匹練,砍向阻擋在他們面前的敵人。
威爾欣艱難的控制着戰馬的方向,他的眼前是一片混亂,不住倒下的人影和噴灑出的鮮血讓他的嘴裡難以控制的發出喊叫。
他從沒想到過自己會遇到這樣可怕的事情,到了這時他才明白,之前在歐洲鄉村和小城市裡爲了所謂騎士尊嚴和貴婦聲譽所進行的那些不關痛癢的戰鬥,簡直就如同幼稚的兒戲般可笑。
殘忍的戰鬥方式和如冬日的寒風般的可怕殺戮令他終於知道了異教徒的可怕,但是這時他的隊伍已經被無情的分割成了幾個小塊,而隨着戰馬向前狂奔,他看到了在兩個正在逐漸相互靠攏的步兵隊伍間的一條夾縫!
他手裡的匕首狠狠刺在戰馬後胯上,負痛令原本就已經快要失控的戰馬的速度完全爆發出來,威爾欣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駕馭過如此可怕的野獸,他看到那兩個正在相互靠經馳援的步兵小隊之間的縫隙越來越小,他們由晃動的長矛組成的一條閃動着森森寒光的小巷也已經開始逐漸緊閉。
但是他已經沒有時間,身後追擊的敵人嘴裡吐出的熱氣似乎就噴在他的脖子上,這讓威爾欣再也不能顧及如果就這麼衝過去會帶來什麼樣的可怕後果。
他的戰馬越過一片正在相互廝殺的兩軍,在那兩隊步兵愕然的驚呼的注視中,直接向着他們之間那條即將合攏的夾縫衝了過去!
只有一步之遙的憤怒讓追在身後的克尼亞騎兵忘記了面臨的危險,他們的坐騎緊跟在威爾欣的後面迎着那兩隊似乎已經完全合攏在一起的安條克步兵的長矛迎頭直上!
霎時間,戰馬被長矛掀翻的慘痛嘶鳴,長矛被重物壓斷的恐怖脆響,還有鏈子甲帶起的如雨點般密集的嘩啦聲混淆在一起,隨着大股的猩紅血漿潑灑而出,威爾欣的戰馬已經猛然衝過了那條几乎已經完全合攏的夾縫,而緊跟其後,首當其衝的幾名克尼亞騎兵霎時撞在了合攏而成的長矛密林之中!
被長矛直接挑起的沉重馬身依然不住顫抖着在地上翻滾,馬上的士兵卻已經被早已抽出佩劍的安條克士兵砍成了一堆碎肉,他們踐踏着死者殘破的肢體,同時嘴裡發出根本不知所謂的怪聲大叫!
“安條克人,聚集起來!”終於剎住衝勢的威爾欣掉轉馬頭隔着已經匯攏起來的步兵大聲喊着。
而這突然出現的一幕也的確令幾乎已經陷入一片混亂的安條克人立時精神一振!
他們相互喊叫着,不住的揮舞着手裡的旗幟向着威爾欣帶領的那隊已經開始逐漸穩定下來的長矛步兵聚攏過去。
持盾手們樹起的盾牆阻擋着從遠處射來的利箭,同時探出盾牆的長矛如一根根奪命的蜂刺般狠狠的刺向任何試圖衝擊他們的敵人。
克尼亞騎兵的衝擊開始變得緩慢起來,之前因爲如風般的疾掠而颳起的殺戮之風,隨着安條克人的陣腳逐漸穩定開始失去他們威力,甚至一些因爲沒能及時脫離而被逐漸聚攏起來的安條克人包圍在狹窄的通道里的克尼亞人,同樣遭受到了剛剛他們給予安條克人的可怕殺戮。
“哈,這真是好笑呀!”看着這完全出乎意料的變化,圖戈裡想着那個失了手的老克尼亞譏諷的大笑着,當他看到老戰士眼中露出的屈辱怒火時,圖戈裡忽然伸手用力在他肩頭一拍“收回隊伍!這一切該結束了!”
說着他有些懊惱的催馬奔向遠處。
隨着一陣號角,正在不停的試圖衝擊安條克人的克尼亞騎兵忽然停止了進攻,他們先是在已經逐漸形成了幾個相互接應的安條克步兵羣前不住盤旋,隨即忽然隨着一陣陣的呼哨,克尼亞人同時調頭,甚至不顧從安條克人隊伍裡射出的冷箭,飛快的向着遠處奔去。
看着開始退去的克尼亞人,安條克軍緊張的注視着,終於——
“啊,上帝呀,他們終於退了!”一個年輕的士兵幾乎癱掉般斜靠在旁邊一個老兵的盾牌上發出一聲崩潰般的慘叫。
“是我們就要倒黴了,傻蛋!”老兵奮力推開同伴,他用力踢了踢腳下的草地,在似乎找到一塊還算堅實的地面之後,隨着他用力向骯髒的手裡吐上一口唾沫,他用力抓了抓倒立在身邊的長斧的握柄。
“也許我們真的要在這裡接受上帝最後的考驗了。”一個騎兵慢慢撫摸着戰馬溼漉漉的鬃毛,當他擡起頭看向威爾欣時,這個騎兵略微想了想,然後從領口拿出了一個小小的聖母像“大人,如果我死了,請把這個交給我弟弟,告訴他這時我從聖地給他留下的唯一財產。”
“你應該自己交給他!”威爾欣惱怒的回答着,他這時已經隱約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而且他的心裡不住的問着“難道我們不是虔誠的嗎,可爲什麼要遭遇到這種事?”
遠處的草原上,奔跑得很遠的克尼亞騎兵開始重新集結。那面和威爾欣俘獲圖戈裡時見到的一模一樣的旗幟在草原上不住飄揚着。
安條克士兵們開始逐漸安靜下來,老兵們低聲叮囑着新兵該如何對付即將開始的騎兵衝鋒,而威爾欣則慢慢的把他僅存的那點可憐騎兵儘量分散到隊伍的兩翼。
所有人這時都已經知道,新的衝鋒即將開始,而這次他們所面對的,一定是比之前更加慘烈的戰鬥。
“大人,我們應該離河灣遠一點。”一個老騎兵擔憂的說着。
他的眼睛不安的望着隊伍右翼那個彎曲的河灣,在剛剛發生的戰鬥中,因爲倉促而又擔心再次被敵人分割殺戮的安條克人如一堆拼命想擠到一起的海魚般向中間聚攏着,可是等到了現在,他們才愕然發現,自己已經無意間來到了河套的邊沿。
因爲懼怕被衝散而再也不敢拉的很長的安條克軍隊緊緊聚攏在一起,他們的左翼緊挨在河套內彎的邊緣。而在初戰中倖存下來的單薄騎兵,則小心翼翼的守衛在整個隊伍的右翼,這讓至少稍有經驗的士兵都不禁憂心忡忡。
而這時的威爾欣,卻只能看着對面隨着前進明顯開始向自己右翼移動的克尼亞騎兵,發出一聲悲哀的嘆息。
“上帝原諒我的罪,”一個身上掛着個十字架,右手擎着根十字形刀杖的士兵大聲祈禱了起來“我在最後的時刻,見到了榮光,那是尊榮的,是獨一無二的……”
士兵們開始跟着祈禱,他們知道這將是他們一生中最後一次祈禱。
不過他們並不膽怯,也並不後悔,在這小亞細亞的草原上,他們似乎終於找到了屬於他們的財富。
手裡長矛已經樹起,搭在弦上的弩箭不住顫動,鏈子甲隨着緊繃身體發出輕微的嘩啦呼啦的響聲。
一切都在這一刻凝固了,騎兵開始任由坐騎踏出不安的步伐,剛剛祈禱過的士兵們抓起身邊的武器,隨着隊伍裡響起的騷動,被高舉着出現在隊伍中間的十字旗幟在小亞細亞的風中獵獵飄揚。
克尼亞騎兵的馬蹄踏動大地的聲音隆隆傳來,之前因爲絞殺而一時失去的騎兵那恐怖的衝擊力,在這時終於再次出現在廣闊的小亞細亞草原上。
左翼是寬廣的河流,右翼是薄弱的騎兵,而後面,就是如絞索般等待着他們的蜿蜒河套!
克尼亞人的騎兵開始加速,他們手裡的彎刀在陽光下閃起可怕的光芒,隨着人影晃動,威爾欣絕望的看到克尼亞人變得越來越厚重的左翼。
“他們要把我們趕緊河套裡……”威爾欣無奈的高高舉起了手臂,他知道隨着手臂的揮下,自己右翼那些可憐的騎兵將迎着比他們多出數倍的敵人發起自殺般的進攻,而這樣一場戰鬥的結果如何,早已經是所有人都已經知道的了。
“上帝原諒我的罪……”威爾欣的嘴裡也發出這樣的祈禱,他爲自己的莽撞懊悔,同時爲被那個狡猾的異教徒欺騙而憤怒!
“衝鋒!”
“衝鋒!”
兩種截然不同的語言同時從兩陣中發出!
隨着吶喊,克尼亞騎兵矯健的身影如一條條衝過草原的郊狼般向着對方那十幾個已經完全捨棄了生的希望的安條克騎兵猛衝過去!
可怕的戰鬥似乎只在一瞬間就結束了,呼喊着上帝和主基督聖名的基督戰士,在剛剛與敵人接觸的剎那間就完全淹沒在了數倍甚至十數倍於他們的敵人騎兵之中。
緊緊守衛在陣線中間的步兵們聽到了可怕的慘叫呼喊聲,那裡面有法語和德語,也有他們聽不懂的克尼亞人的語言,但是這只是短短一瞬。
很快慘叫聲就奚落下去,同時從對面開始放馬狂奔的克尼亞人的嘴裡也發出了令人膽寒的奇怪的呼哨聲!
“爲上帝的意志而戰的時刻終於到了!”威爾欣發出了一聲高聲吶喊,他已經看到自己那些騎兵的蹤影已經完全消失,在這時他知道自己唯一能走的就只有保持最後的尊嚴。
他的嘴脣緊繃,手臂再次舉起!而這次他知道,手臂落下之時就是他們所有人爲上帝的信仰付出生命的時刻!
“我要這個人活着來見我,我要讓他爲對我的侮辱付出代價。”圖戈裡向身邊的老克尼亞人冷冷的命令着。
“遵照您的命令!”老克尼亞人如誓言般狠狠的答應着。
他舉起手裡異常沉重的彎刀,向着自己那隊士兵用力一揚刀鋒!
戰馬如潮,終於把騎兵的衝擊威力徹底發揮出來的克尼亞騎兵隨着如一個半月般的迂迴呼嘯着,吶喊着,向着絕望的迎着敵人的刀光發出不屈吶喊,同時高高舉起手中十字旗幟的安條克步兵的戰線狂衝而去!
就在這時,圖戈裡感覺到了自己胯下戰馬那微微不安的躁動。
從不同方向的草原上吹來的風中夾帶着同類的氣息,同時也夾帶着只有跟隨主人久經戰場才能聞到的那種血腥氣息。
具有靈性的戰馬開始不安起來,而圖戈裡,這個突厥阿爾斯蘭王的後裔,也立刻感受到了胯下戰馬那異樣的躁動。
他若有所疑的慢慢轉過頭,隨着眼睛在微微一眯之後逐漸睜大,圖戈裡的眼中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態。
茫茫草原之中,碧青藍天之下,一支出乎正在交戰的雙方意料之外的軍隊忽然出現在了草原上。
在瑟瑟寒風中,一面醒目的紅色黑十字旗在隊伍前獵獵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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