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看了何英一眼,有些不不忍的說道:“辛苦你了……”
何英搖搖頭說道:“你要是知道我來做什麼的,就不會這麼說了。”
張偉問道:“你做什麼的?”
“我是來贖罪的。”何英說道。
“贖罪?”張偉聞言不由詫異一聲,隨後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最後點了點頭說道:“瑩瑩知道麼?”
何英點了下頭說道:“她知道,我已經和她說過了,並且我和你說的那些我也都告訴了她。”
張偉抽了抽嘴角,沒再說什麼。
因爲他知道就算他再說什麼也是無用,何英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
能夠做的她都做了,不能做的她也做了,爲了勸服陳瑤她甚至不惜劃清界限約法三章,能做到這一步,再沒人能說她什麼了。
想起一開始自己對她的那些言語,張偉只感到真真慚愧。於心不忍,不敢在接觸何英的目光,而此時何英越表現的從容他越是不安。
氣氛隨之陷入一陣沉寂當中,兩人都不再言語。
這時,一個小護士從醫護人員的辦公室走出來,來到三人跟前說道:“你們去六樓吧,那裡剛空出一張牀來。”
說完看了看已經輸完水的陳瑤,那護士麻利的將針頭拔下。
張偉暗道時間已經過去很久,總不能老是在走廊內輸水,隨後點頭答應一聲,在那護士的陪同下推着陳瑤的牀從走廊出來,來到電梯門口,何英一直陪伴他左右。
兩個人在電梯口等待了一會後,電梯門打開從裡面零零星星走出一些人後,兩人推着陳瑤進了電梯,隨後按下按鈕電梯啓動很快就來到六樓。
從電梯出來後張偉兩人按照護士的囑咐來到病房,何英留下來照顧陳瑤,張偉則跑去找來六樓的護士排好一切。
待安定下來後,一個護士端着幾瓶藥水來到陳瑤牀前,拉過鑲在天花板上的架子,放上兩瓶藥水,打開輸液器插上一瓶後,又給陳瑤輸了起來。
看着護士做完一切後離去,張偉這才鬆了口氣,不無溫柔的看着陳瑤,見他面色微微轉紅,氣色也比先前好了許多。而後坐下來。
這時,看了眼何英指了指旁邊的座位說道:“你也坐下吧,跑的挺累的。”
何英搖搖頭說道:“沒那麼累,最辛苦的人還是你。”
問聽何英此言,張偉心中一陣慚愧,便不再多言。只是擡頭看着輸液器中滴淌的藥水,暗自計數着。
何英說道:“對了,一直沒有問你,你打算怎麼處理陳瑤的事情?要呆在這裡和她一起麼?”
張偉聞言思量了一下說道:“你想問我如何處理這件事,態度怎樣麼?還是問我接下來做什麼?”說完張偉看了眼何英。
何英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你要走了?”看着何英張偉問了一句。
何英說道:“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你了,剩下的事自然要你處理,我在干預就不合乎情理了。當然,你要希望我留下來照顧何英也沒問題,關鍵是陳瑤和公司的事情怎麼處理,畢竟你耽誤不起。”
張偉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有道理,但你認爲在我心中是公司重要還是瑩瑩重要?”
何英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其實不用張偉在明說她也知道他的選擇。
但同時也知道如果陳瑤知道張偉此時的決定也一定會勸服他的。
畢竟當初陳瑤離開張偉這便是其中原因之一。
所以她猶豫了一下。最後說道:“我覺得你還是回去的好,這裡有我,我留下來照顧陳瑤,畢竟公司可以沒有我,但卻不能沒有你。”
張偉說道:“你錯了,就像你說的,陳瑤可以沒有希望,卻不能沒有我在身旁陪伴。”
何英愣了一下,從沒想過張偉會這樣說。
這不是讓她吃醋的問題,而是近乎於耍賴皮的樣子讓她有些窮於應付。
本身她說的在理,也合乎情理,但是架不住張偉的賴皮和使性子。
最後無奈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說道:“隨便你吧,如果你執意留下來,那我便回去主持工作。”
張偉點了點頭說道:“那樣最好。”儘管話是這樣說,但是看向何英的表情卻有些猶豫不決起來,其實他也知道何英回去的作用不大,在北方還好說,可是在興州呢,老鄭現在無罪釋放了,他留在興州就是個禍害,自己不回去絕對不行。
畢竟興州還有一家酒店和漂流等待自己主持工作。再有一個老鄭虎視眈眈情況很是危機。一個何英去了並不頂事。
何英似乎看出了張偉的顧及,不由笑道:“還是我留下來吧,你去興州。”
張偉扭過頭來不再說什麼。只是扶手看着陳瑤。
“等瑩瑩醒了再說吧。”
最後張偉無奈嘆了口氣。
何英漠然點了點頭。
當陳瑤換上第三瓶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這時張偉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隨後見張偉掏出手機來看了下其中顯示的號碼,不由眉頭緊皺。
那電話是丫丫打來的,距離老鄭被釋放已經過去一天了。
這個時候她打來電話,張偉本能的覺得裡面有很大的問題。隨後見他接通電話後,很快就聽到了丫丫焦急的聲音傳來。
“哥……出事了!”
聞言張偉的心猛然咯噔一下,果然,事情像自己想的那樣。興州那邊出了問題,這纔過去多久。
隨後張偉不由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丫丫,你慢點說。”
何英一直站在張偉身邊替陳瑤放下被褥後,聞聲扭頭朝他看來。
這時聽到丫丫說道:“哥,於林姐自殺了!”
“什麼?”
聞言張偉不由大吃一驚,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在這個時候於林會自殺,自己才走了幾天,前兩天不還好好的麼?怎麼會自殺呢?要說她受到老鄭威脅,也不對啊,自己剛收留她還沒過半月。
而且就算老鄭被釋放與她何干?再怎麼找也牽連不到她呀。
這個時候她有什麼事情想不開要自殺呢?
他又怎麼會知道於林曾經參與過陳瑤行蹤透露的事件當中來呢。
既然不知道自然在聽說於林自殺後找不到頭緒。
儘管心中有太多疑問,但張偉還是儘量平復下情緒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丫丫說道:“是這樣的。”
隨後丫丫就將於林被人綁在於琴家而後於琴回家後看到於林受辱,不由大駭,本能的去看妹妹於林的情況,在看到赤身果體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於林後,於琴自然心疼不已,對着老鄭就是一陣喝罵,後來走近一看發覺不對,這才發現於林已經割腕自殺了。
見狀自然再難沉得住氣,如此連忙將於林送往醫院。
至於於琴現在正滿世界的找老鄭呢。並找到道上的神秘朋友揚言要廢了老鄭的命根子。
張偉聽着丫丫在那裡說,儘管沒有親眼看到,但是聽丫丫說的卻好想親眼看到一般。
心中越發不安,不自覺得暗暗擔心起於林來了。
何英在一旁聽得真切,不由也是眉頭緊皺,看着張偉說道:“事情很危急,你必須回去一趟。老鄭才一出來就做下這樣的事情。以後說不準會怎樣呢?”
放下電話後的張偉隨後點了點頭,重重的說道:“回去,老鄭不倒我心難安。”
誰說不是,今天是於林受辱,明天難保不是丫丫或者他親近之人。
想老鄭這種人連小姨子都不放過,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他剛一出獄就做出這等大事,那麼天底下還有什麼他不敢做的呢?
想到於林最終沒有逃脫老鄭毒手這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那就避免以後再次發生吧。所以此行勢在必行。
張偉自然不知道這件事的原因所在,要是他知道於林是因爲陳瑤事件而牽連其中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更加愧疚。
想着,張偉站起身來在躺在病牀上的陳瑤的額頭上輕輕親吻了一口,然後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情緒,扭頭對何英說道:“那就麻煩你照顧好瑩瑩了。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需要錢就從公司拿,不論花多少錢只要是爲了瑩瑩,都不必向我彙報。”
何英點了點頭。
這時,張偉才扭身推門走了出去。
本身他還存在僥倖心理,認爲一時半會老鄭還掀不起什麼浪花來。
畢竟他纔剛纔剛出獄,不被人盯住已經是燒高香了,更何況是再犯罪了。
想着張偉從醫院出來打車直接去了機場,他知道此時刻不容緩,哪怕自己不能挽救什麼,也要去醫院看看於林再說,至於老鄭,他相信這一次有他在,再也不會讓老鄭鑽空子了。
很快訂好機票的張偉就在機場大廳坐了下來,有些諷刺的是,昨夜於琴剛剛在此地乘坐飛機離開,今日張偉也同樣坐在那裡等待飛機離開海南,更加令人嘲諷的是他們所‘關心’的人——老鄭,就是逼他們匆匆離去的關鍵所在。
他們費盡心機一個要救助老鄭,一個要置老鄭於死地,最後的妥協換來的卻是更大的悲劇。
事件回放,時間推到今天早上八點,也就是陳瑤張偉何英三人再次重逢的時間上,和他們的喜悅的心情截然不同的是,回到家中的於琴,在茫然打開門,聽着吱吱大門被打開始發出的響聲,隨着大門被打開那一開始的不安越發激烈。
擡了好幾次腳最後終於鼓足勇氣進到屋裡後,本想別有什麼,卻不想映入眼簾的是散落在客廳的當初自己捆綁於林的電線,還有那倒在一旁的椅子,以及凌亂掉在地上的原本屬於於林的衣服,再看去於林和老鄭的身影卻沒有發現。
房間裡空空如也,只剩下昨夜狂風暴雨後的戰場,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