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張偉和老鄭好像有些私人恩怨,”秘書說:“我在調查走訪的時候,聽說老鄭趁人之危收購了假日旅遊,還大大地壓了陳瑤一把,來了個落井下石,坑了陳瑤不少錢……還有,我聽老徐說,張偉的妹妹王炎被警察侮辱,張偉和陳瑤被剛子他們綁架險些喪命,都是老鄭給提供的信息……按照這張偉的性格脾氣,恐怕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私人恩怨,我們不管,你放心,張偉和老鄭幹架,吃不了虧,只要別和老鄭都心眼就行,這鬥心眼啊,我看張偉和陳瑤加在一起,也鬥不過老鄭……”樑市長說。
“張偉和老鄭的一戰在所難免,就看是什麼形式的一戰了,是明戰還是暗戰,是明打還是暗鬥……”秘書說。
“我倒希望是明打,有冤伸冤,有仇報仇,痛痛快快打他個狗日的,爽快,哈哈……只要別打死人,到時候出了事我給兜着……保證不會讓這小子進去,頂多賠點醫藥費……”樑市長哈哈大笑。
“您這是在鼓動打架鬥毆啊,呵呵……”秘書說:“他們之間的事情很複雜,不是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老鄭的老婆,對張偉和陳瑤是有恩的。”
“哦……”老樑點點頭:“那這事是有點複雜,下手還真不大好下!”
正說着,老樑的手機急促地響起來。
老樑一把抓過手機:“喂,是我,什麼情況,快說!”
電話是老樑省紀委的同學打來的。
“我就知道你這會沒睡,在等我消息!”同學說:“我接到你秘書安排送來的東西,立馬向紀委書記作了彙報,綜合以前的情況,紀委書記也不敢做主,又立刻帶着我去了大領導那裡,領導偏偏又不在……我們在他家一直等到半夜12點,他纔回來,這邊,剛給他彙報完……”
老樑知道同學說的那大領導是誰,急忙問道:“老大怎麼說的?”
同學說:“老大聽我彙報了詳細的情況,又仔細看了卷宗,一直看到剛纔才結束,最後,臉色耷拉着,只說了8個字……”
“那8個字?”老樑屏住了呼吸。
“證據不足,暫緩調查!”
“啊——”老樑呆了:“還證據不足?要多少纔是個足?暫緩調查?什麼意思?要暫緩多久?”
“領導說證據不足就是不足,你再多證據也不行,領導說了算!”同學說:“暫緩調查,就是先將此案擱置,停止辦理,停止調查,至於暫緩多久,不好說,短了1個星期,長了呢,沒個頭……”
“我暈——”老樑說了一句:“爲什麼會這樣?”
“老同學,你也不是官場新手了,你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打個比方,你是市委書記,下面的副縣長要是經濟上有事,市紀委想辦,請示你,而這副縣長和你有剪不斷理還亂的私人關係,你會不會批准紀委辦案?你會不會批准檢察院辦案?沒有市委書記的點頭,市紀委和檢察院敢不敢辦副縣級的案子?這不明擺着是一回事嗎?”同學開導老樑:“這辦案必須得服從黨委的領導,沒有老大的點頭,紀委也不敢亂動的,這組織性紀律性是必須要有的。”
老樑明白了:“嗯……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明白裡面的道道了……”
“老同學,別泄氣,我再和你舉個例子,打比方你還是市委書記,你下面的一個副縣長,和你關係很貼的,殺了人,你能不能阻止公安局去抓人?”同學說。
“這個不能,也不敢,人命關天,肯定不行!”老樑說:“嗯……你的意思是……”
“是的,此路不通,你手裡不是還有一條路嗎?那條路是鋼鐵之路,一旦有了證據,沒人敢抗着的,這是硬刀子……一旦省公安廳認定了事實,誰也保不了……”同學進一步開導。
“嗯……看來只有如此了……”老樑說:“那……省裡那邊,不知道是我指使上告的吧?”
“應該是不知道,只要你那邊捂住口風,我這邊是絕對不會透出去的,舉報材料都嚴格封存了,不經經委書記批准,任何人不得私自開啓……”同學說。
“那就好!”樑市長擔心怕這事驚動市委書記,這老傢伙省裡的關係還是很硬的,比自己硬多了。
老幹部的厲害老樑是知道的,得罪了老傢伙,沒有好果子吃。雖然自己巴不得他趕快讓賢。
“以後,我會和你打電話聯繫,一般你不要和我打電話,我現在是用另一個手機號碼和你打的,我剛到家!”同學說。
“嗯……好的,我知道了!”
“我看這邊你先別動心思了,抓緊你那邊吧,當然,要是你那邊打開了突破口,他嘴巴一開,爲了立功贖罪,把這邊的一交代,就另當別論了,這些材料或許立馬就成了鐵證……這事就難說了……說不定,會拉倒一大批……”同學說。
“嗯……好,我明白了!”老樑說。
和同學打完電話,老樑看着秘書:“去弄夜宵,餓死了!”
秘書忙出去弄夜宵。
老樑坐在沙發上,頹然嘆了口氣,怪不得這反腐敗難度這麼大,就是因爲這紀委不是條條管理,都是同級領導,還有這檢察院,雖然是條條管理,但必須接受同級黨委領導,這一領導,就難了,自己不小心搬起了石頭,不知最終砸到誰的腳上去。
老樑現在把唯一的全部希望寄託在司徒浪子那邊了,張偉已經抓獲了現場的人贓,撬開四禿子和王軍的嘴巴,應該不是一件難事,咋這麼久還沒有消息呢?
如果司徒浪子在自己跟前,老樑真想狠狠罵他一頓,這辦案效率也太低了。
一會,秘書弄了夜宵過來,兩人一起吃完。
看看時間,凌晨3點了。
老樑越來越失去了耐心,摸起電話,正想打過去臭罵司徒浪子一頓,電話突然響了,司徒浪子打過來的。
“解決了……”電話裡傳來司徒浪子筋疲力盡的聲音:“樑市長,全部解決了……”
老樑大大鬆了口氣,渾身一軟,靠在沙發裡:“你——慢慢說,說與我聽!”
“小鬍子的中間人抓到了,招了,暗殺老徐,是潘唔能同志指示的,花錢找的殺手,因爲老潘怕老徐說出死者的情況,他一直以爲我們沒有找到死者的身份……”司徒浪子說:“那傢伙弄了液態氰化鉀,打算用注射器打到老徐的滴液器裡,被何小姐發現未能得逞,逃跑時又扎傷了何小姐……”
“嗯……很好,繼續!”老樑說。
“剛子也徹底交代了,也是老潘指使的,給了幾十萬,去瑤北,一是解救四禿子和王軍,老潘一直以爲四禿子和王軍是被張偉綁架走的……二是幹掉張偉,綁架陳瑤,老潘一直垂涎陳瑤的姿色,想了很多伎倆都沒有得逞,這次打算綁架來,強行霸佔,長久關押,……沒想到,被瑤北警方識破,進入了瑤北警方的天羅地網,人質被救,他們全部被抓……而老潘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事,還以爲是張偉把剛子也吃進了……”
“不錯,繼續說。”
“我的那三個敗類部下,治安科的警察,在檢察院也交代地很具體了,那科長受老潘之託,想抓獲張偉在瑤北的一個叫丫丫的妹妹,老潘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想通過她找到張偉的藏身地,另外呢,聽說那丫丫很漂亮,德國留學回來的,老潘還想玩一玩……結果呢,弄巧成拙,抓錯了人,抓了王炎,導致王炎的未婚夫哈爾森先生找到你……”
“幸虧弄巧成拙,不然,還引不出這麼多事情,還打不開這缺口,”老樑說:“嗯……不錯,現在,該說說關鍵的了……”
“這兩個小子嘴巴真硬,軟硬都不吃,熬大鷹也不說,一口就咬定什麼也沒做……幸虧張偉抓獲了那倆小子,還有那作案工具,一對證,四禿子先扛不住了,交代了,說是王軍找的他,王軍提供的雷管和定時器,他安排小弟和技術員操作並實施的,至於王軍是受誰指使,他說不知道……說確實是不知道,連要炸的人和車,開始也不知道是誰,是什麼車,知道爆炸前幾個小時,才通知他那車的型號和號碼,以及停放的位置,至於車上的人有幾個,是誰,他一概不知,王軍也不讓他問……事成後,王軍給了他50萬……還有,四禿子還說,砸假日旅遊、追殺張偉,是潘唔能及其老婆王英的指使……王英是醋罈子打翻,懷疑陳瑤和潘唔能有那事,潘唔能是想除掉張偉,爲霸佔陳瑤掃清障礙……”
“具體作案過程、時間、地點、方法都招了嗎?”
“都招了,四禿子那倆馬仔將全部的作案過程都招了,十分詳細具體,幸虧了張偉這小子……”
“王軍呢?後來怎麼樣了?”
“王軍承認是自己提供的作案工具,也承認是自己提供的資金,指使四禿子炸死了李燕,他說,李燕和自己是男女朋友關係,因爲李燕騙了他很多錢,又看上了香港大老闆,甩了他,所以他報復殺人。”
“喲——夠仗義啊,姐夫給他姐姐戴綠帽子,小舅子替姐夫擦腚,真他媽的頑固……”
“就他那理由,在我安排人調查的大量無證面前,一一被擊破,結果,他還是嘴硬,就是一口咬定是自己乾的……沒辦法,我動用了家法,給他灌了辣椒水,坐了老虎凳,用竹籤子扎手指甲……”司徒浪子得意地說。
“靠,你這個法西斯,怎麼這麼狠啊,很疼的,你知道不知道?你好壞哦……”老樑笑着說:“繼續說,我喜歡聽!”
“自然是成功了,哈哈……灌了一瓶辣椒水,竹籤子扎到第5根,就不行了,哭爹喊娘,連說招供……結果,一開口,就剎不住,全招了……”
“說,不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