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琴又說:“現在是危難時期,公司正當用人之際,各項工作都在緊鑼密鼓進行當中,初步計劃5月1日正式開漂,如果因爲老鄭進去這事影響了公司的整個工作,這辛辛苦苦大半年的精力財力就全泡湯了,目前來講,我認爲唯一合適的人選就是你,一來你做事情敬業負責,人品我信得過;二來你管理有思路,協調有章法;三,公司最重要的營銷工作一直是你負責,前期的工作進展順利,最重要的代理工作已經開始。
“綜合以上因素,我確定由你來代替老鄭臨時管理公司,擔任公司的常務副總,同時擔任公司營銷部經理和漂流景區經理,你這也算是臨危受命……另外,我想,正好藉着這個機會,明天開全體人員會,把公司各部門負責人公佈確定下來。”
“漂流景區經理?”張偉一怔:“什麼意思?”
於琴說:“漂流景區是公司的開發項目之一,公司以後還會有其他開發項目啊,比如龍潭景區、度假村、山地卡丁車、滑雪場等等,每一個項目都要有負責人的,營銷部是公司的營銷部,不是單純一個漂流景區的,負責的是公司所有項目的營銷工作,公司工程部、辦公室、財務部都是這樣,是面向全體的。”
張偉點點頭,心裡仍有顧慮,一來自己沒經驗,弄不好耽誤了人家的事情;二來自己是臨時抱佛腳救急的,別到最後來個卸磨殺驢、兔死狗烹;三呢,公司人事關係複雜,皇親國戚一大幫,都是於琴那邊的。於琴對自己到底能有多大的信任度、能有多大的支持度,都還是個問題。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這個任命讓張偉又有些興奮,這可是施展自己手腳的大好時機,機會難得。
張偉一直沉吟着沒有說話。
於琴又說:“關於你的個人待遇問題你不要擔心,營銷部那邊的獎勵該怎麼發還是怎麼發,另外,常務副總這一塊專門給你另發,還有漂流景區那一塊,分開考覈……”
張偉忙說:“於董,你想多了,來公司這麼久了,你和鄭總對我什麼樣,我心裡是有數的,我考慮的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這事來得確實太突然,我沒有個思想準備……”
於琴笑笑:“你的想法我理解,這不怪你,是事情出的太突然,這個死老鄭,掙錢拼命,玩起來也拼命,唉……哪天他要是真把我惹煩了,我休了他!”
張偉聽了不由笑起來:“於董你這個董事長可是當得名副其實哈,要休總經理。”
於琴嘴角一抿:“我可不願意當那種夫妻公司的傀儡女董事長,像何英和高強,何英只不過是個掛名罷了,頂多也就是個名譽董事長,兩口子的事情講不清楚的……我要做就牢牢抓住法律賦予我的職權,照公司法萊,做實的,別看我平時不聞不問公司裡的事,其實我都明清着呢,沒有我的同意,公司裡一分錢都出不去。”
張偉笑笑,沒說話。
於琴看了看時間,拍拍張偉的肩膀:“這樣吧,小張,你考慮一個晚上,明天回覆我,我的意思你也應該明白了,我是非常希望你能夠做這個事情,既是對你自己好,也是對公司有益,還可以說是幫我一個忙,我做公關、對外協調可以,做管理營銷就壞了,一竅不通……我不能看着辛辛苦苦創建起來的公司因爲這個死鬼毀掉……”
張偉點點頭:“行,於董,我考慮考慮,明天一早回覆你。”
於琴笑盈盈地看着張偉:“行,這事是對大家都有利的事情,你別有思想負擔,我也不強求你,當然,這種事也強求不得。”
張偉說:“謝謝於董和鄭總高看一眼,擡舉小張,我會認真考慮的。”
於琴擡頭看着張偉,眼裡充滿了風情:“其實,小張,你知道,我是一直很喜歡你的,從你還沒來公司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你,我早就看中你了……”
於琴這話讓張偉摸不着頭腦,弄不清用意,渾身感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忙打斷於琴的話:“是的,我知道的,知道於董對我一直很賞識,我也很感激於董的。”
於琴站起來:“好了,肉麻的話不多說了,這事不提了,就談到這裡,明天我等你答覆,另外,這事對公司裡所有人保密,包括於林,至於老鄭的去向,明天開會的時候我會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說明。”
張偉站起來,點點頭。
於琴看着張偉突然笑了:“你和於林那事有沒有進展?”
張偉大窘,忙說:“沒有,沒有。”
說完又覺得不妥,又忙着補充:“不是沒有進展,是我們倆之間本來就沒有開始什麼,什麼事情也沒有,談不上進展。”
於琴說:“你不喜歡於林?”
張偉說:“喜歡。”
於琴說:“那是爲什麼?”
張偉說:“喜歡歸喜歡,但是沒有那種感覺,是另一種喜歡。”
於琴點點頭:“嗯,這種事勉強不得,強扭的瓜不甜,沒緣分啊,呵呵……成不成無所謂,不要有壓力,做不成夫妻就做朋友,做同事。對了,以後你有時間多帶帶她,多教教她。”
“一定。”張偉說。
“其實老鄭工作能力和經驗挺豐富的,他帶於林也挺好,可是,這個花鬼,我對他不放心,萬一哪天他再動了念頭把於林……”於琴對張偉說:“想想還是你帶吧。”
張偉看着精明的於琴,心裡一陣悲哀。
“對了,你們營銷部的人,你要注意管理好,個人生活作風的事情我不管,但是我不希望因爲這些影響工作,或者在公司裡造成不好的影響,那樣,大家都不好交代。”於琴換了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
張偉點點頭,腦子裡浮現出趙淑和阮龍的身影:“是,於董,我會注意提醒他們的,保證不出事影響工作,保證不出現負面影響。”
於琴多情的眼睛看着張偉:“小張,以後在公開場合稱呼職務,私下不用這麼嚴肅正規,你是小弟,叫我於姐吧。”
張偉直直地站着:“是,於姐。”
於琴笑起來:“哎,這樣聽着好,親切,近乎,走,兄弟,姐姐請你吃飯,咱出去吃西餐,聊會天。”
張偉看着於琴:“於——於姐,叫上他們幾個不?”
“不叫,就咱們倆。”於琴邊收拾東西邊說。
不一會,兩人在附近西餐廳的一個角落裡就座。
點好餐,於琴看着張偉:“今天你聽說老鄭吸毒的事,吃驚不?”
張偉點點頭:“吃驚。”
“要是我告訴你我也吸毒,你會更吃驚。”於琴緊盯着張偉的眼睛。
張偉於是做吃驚狀,半張了下嘴巴,然後點點頭:“是的,於姐,太吃驚了!”
於琴從包裡拿出一盒白色菸嘴的三五,點着一棵煙,輕輕吐出一團煙霧。
這是張偉第一次見於琴抽菸。
於琴在嫋嫋的煙霧中注視着窗外華燈初上的夜色,突然輕輕嘆了口氣:“唉!其實這溜冰當初還是我教老鄭的,本來我已經戒掉了,去年下半年操作這個景區開發項目,看老鄭精力天天趕不上,就弄了點冰,教他吸了幾次,我有時候也陪他溜兩口,助助興,也助助性,沒想到他一來二去上了癮,一發不可收拾,越走越遠,經常揹着我去參加那種先溜冰後做那事的派對……這男人啊,只要是溜冰的都是爲了助性……”
張偉對那些所謂的助性不感興趣,隨口插進來問了句:“那你不上癮?”
於琴看了張偉一眼:“上,但是癮不大,只要不參加那個場合,不看見那玩意,就不想,這溜冰,主要是心癮。”
張偉小心翼翼地說:“那你幹嘛不戒掉呢?”
於琴又嘆了口氣,突然睜大雙眼:“戒!不溜那玩意了,從現在開始,戒!正好等老鄭戒完出來,半年後要孩子,不然,這孩子都沒法要。”
張偉點點頭:“於姐,其實鄭總被抓,是壞事,也是好事,起碼你們可以有機會要個健康的孩子,而且,你們的身體也能保養一下。”
於琴說:“是的,壞事和好事都是可以互相轉化的,老鄭最近溜得太厲害,你沒注意到他那嘴巴,說話嘴角老是歪,還不順溜,結結巴巴地,都是溜冰後遺症,這回把他弄進去戒毒,也算是挽救了他的身體。”
張偉又點點頭:“還挽救了你的身體,不然,你可能還下不了徹底戒的決心吧?”
於琴又輕輕抽了兩口煙,優雅的彈彈菸灰:“是的,這次嚴打,挽救了革命挽救了黨,以前我們多次下決心戒掉,可是,總在最後的時候投降放棄,心癮難克……這次,藉着這個時機,我一定要戒掉,堅決離開溜冰的那個圈子,也不去澳門賭博了,集中精力做公司的事情。”
張偉聽於琴這話好像是在向自己表白,讓自己對公司的未來有信心,促進自己下接手管理公司的決心。
不過不管是出於什麼動機,於琴的轉變畢竟還是讓人高興。
吃過飯,張偉對於琴說自己想散會步,讓於琴先回去。
於琴點頭答應,她也想給張偉一個獨立思考的時間和空間,於是先回辦事處,她今晚在於林宿舍住,不回海州了。
張偉邊散步邊琢磨今天於琴講的事情,越想頭腦越亂,心裡不由想起了傘人,這會要是她在,該多好,她一定可以給自己好好分析一下。
唉!想到這裡,張偉懊喪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突然,張偉又想起一個人,拿起電話撥了過去。
“陳瑤,是我,”張偉在電話裡說:“你休息了嗎?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