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新年,憧憬未來,他們怎能不壯志豪情在我胸!
張偉又重新恢復了對代表委員們的崇敬和尊敬之情,用深情地目光看着他們沉穩而自信地一舉一動,感覺他們真的都是中國的精英,中華民族的脊樑。
張偉從心裡原諒了昨晚個別代表的不端行爲,這麼辛苦地爲大衆操勞,偶爾放鬆享受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大家都是人,代表委員也是人,都有七情六慾,女人,你們老百姓玩得,我們爲什麼玩不得?我們代表你們去玩!
張偉感覺這些代表其實都很可愛,很謙虛好學,看電視採訪的時候,代表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總是“聽了xxxx的報告,學到了很多東西,很受教育,很受啓發,自身思想提高很大。”
張偉有時候就很不理解,人民代表,是來這裡行使管理國家的權力的,又不是來參加培訓班的,幹嘛總說是來學習的?沒聽說過外國的議員在國會開會的時候說自己是來學習的,那些議員總是很牛叉地質問政府大員們各種問題,在政府首腦面前趾高氣揚。
中國是一個學習型的社會,學習的氣氛無處不在啊,張偉想起這些,有些感慨,怪不得毛主席老人家說“3天不學習,趕不上劉SHAOQI”。這話原來都是有來頭的。
這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吃過早飯,收拾行李、退房、結賬、出發。
今天天氣晴朗,冬日的陽光照耀在厚厚的積雪上,發出耀眼的光芒。
外面的溫度很低,寒氣襲人,大街上的行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衣,有的還戴上了棉帽。
馬路上的積雪被來往的車輛壓得很硬,沒有化,自行車和摩托車走在上面,如履薄冰,不時有人滑倒。張偉慢慢地把車開出城,駛上一條寬闊的一級公路。
“順着這條公路一直往北,就可以到達瑤北市,距離大約300公里。”張偉邊開車邊說。
“這公路修得質量這麼好,很寬啊!”陳瑤說。
“這是縱貫山東的一條省道,叫東紅公路,從山東最南部的紅花埠到最北部的東營。這條路在山東,也就屬於中等,比這好的多的是。”
“真的?”陳瑤問張偉。
張偉邊開車邊指着馬路:“前幾年沒聽說嗎,安徽的司機山東的路,說的就是安徽的駕駛員全國出名,什麼車都敢開,什麼路都敢跑,山東的路全國出名,不管是公路通車裡程還是路的質量。當然,這說的是低速公路,不是高速公路。”
陳瑤點點頭:“以前好像聽說過,呵呵……你對你的家鄉很瞭解啊。”
“那是,愛我齊魯,興我山東,人人有責嘛。”
“這瑤南市有沒有什麼特色的東西?”
“這個我倒不是很瞭解,不過,和我們這行業相關的倒是知道幾個,一會路上我們都要經過,我給你簡單介紹。”
“旅遊行業?”
“是的,這年頭到處都在發展旅遊業,到處都在發掘古人和地方特產,大作死人文章,政府這麼做一是爲了出政績,一級一級對上好交代,第二,也指望增加點收入,彌補財政不足的問題,確保國家人員吃上飯,確保日常工作正常開展。”
“山東的經濟發展是全國聞名的,不至於到你說的這麼可憐的地步吧?”
張偉笑笑:“經濟發展好不好,政府說是一回事,老百姓肚子裡明白又是一回事,政府說的是數字,老百姓說的是肚子,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到南方去看一看,才知道發展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知道嗎?我們這裡有的縣區公務員只能發80%的工資,很多鄉鎮都在發半年前的工資,這裡最幸福是什麼職業?教師!工資不拖欠,還能足額發,最幸福了。”
陳瑤大爲意外:“如果說是西部的省份這樣,我不驚奇,如果說是山東,我真的很意外。”
張偉:“山東的經濟其實就是膠東半島,除了膠東半島,其他地方都白搭,就說這省城濟南吧,和杭州有法比嗎?整個一大垃圾城。說實在的,山東的經濟,都是一年年數字累積起來的,以前弄的數字高了,結果後來的降不下去,只能往上漲,確保增長率,哈哈……所以就越來越高,所以就到了全國第二的高度,浙江經濟這麼發達,也得看山東項背。”
陳瑤很感慨:“官僚主義害死人啊!在這裡做個教師倒也是幸福。”
“幸福歸幸福,但幸福指數不高!”
“又爲什麼?”
“鄉鎮學校的老師在同級單位裡是最幸福的,別人半年發佈下工資,他們照發不誤,還足額,但是幸福指數又是最低的,各種攤派都盯住他們口袋裡的這點錢了,比如,訂閱黨報,市級黨報給各縣有下達的任務,縣裡分配給鄉鎮,鄉鎮就壓給學校相當一部分;
“同時,各縣還有自己的所謂黨報,其實就是個內部宣傳報紙,沒有正式刊號的,也如法炮製往下壓任務。學校最致命的弱點是沒有權,只能在那挨着。於是,幾乎所有的教師都是黨報的忠實讀者,每人至少一份當地的市級和縣級黨報,訂不訂你說了不算,工資裡直接給你扣除了。”
“哇哈!你們這裡的政府工作真有辦法,很善於抓重點啊,目標明確,重點突出,有的放矢,佩服!”陳瑤讚歎道。
“這裡的政府發展旅遊業也很有一套啊,只要上級讓你幹,不管懂行不懂行,個個都是旅遊專家,你看這裡。”張偉指指路邊的一廣告牌:“中國法官警示基地,這廣告牌1年前就立起來了,一直在這裡。知道這是幹嘛的嗎?”
“當然知道,警示法官的嘛,顧名思義,誰不知道?應該是一個培訓學校吧?”
“你看那裡。”張偉指指牌子後面1公里處白雪覆蓋的一村莊:“那就是警示基地。”
“看不出有什麼特色啊?”陳瑤問。
“這裡面有學問,知道元朝的名劇,關漢卿的《竇娥冤》嗎?”
“知道!”
“故事的原型據說就發生在那個村,瑤南市及時挖掘了這個歷史典故,大做文章,建立中國法官警示基地,意在讓全國的法官來這裡接受現場教育,不要發生冤假錯案。”
“哦,那都是怎麼警示的?”
“我去年上半年來看過,很簡單,在那村裡,整了一間屋子,說是竇娥故居,裡面弄上竇娥冤的典故和圖板,弄個解說員,就成了,省錢省力省時。”
“啊,這麼弄就可以了?”陳瑤大吃一驚。
“是啊,要的是宣傳的轟動效果,不在於實際效果,只要做了,政績就出來了,至於有沒有人來看,那是其次。”
“佩服!哈哈……好一個法官警示基地。”陳瑤樂得哈哈大笑。
“看前面,”張偉又指指路邊:“中國地質博物館,這個是真傢伙。”
陳瑤來了興趣:“離馬路遠不遠?看看。”
“不遠,”張偉停下車,對陳瑤說:“跟我來。”
陳瑤跟着張偉往馬路的右側,沿着一條小張走了500米,在一處高坡前停下了。
“到了。”張偉停下腳步。
“到了?”陳瑤疑惑地看看四周空曠的雪野:“這不什麼也沒有嗎?”
張偉一指地下:“這就是中國地質博物館。”
陳瑤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笑得站不起來:“張大廚,你太損了,淨拿我取樂。”
張偉擺擺手:“可別這麼說,我告訴你了,這是真傢伙,來,你看着。”
張偉彎下腰,把地上的雪撥開:“看看。”
陳瑤過來一看:“咦?怎麼都是紅色的砂土啊,這麼紅啊,都發紫了。”
張偉站起來往前一指:“這一帶,長5公里,寬500米,都是這種土,上面終年寸草不生。”
陳瑤來了興趣:“說說,這是什麼?是怎麼回事?”
“這是地震時噴發出的地下岩溶。歷史記載,在清朝初年,瑤南大地震,死傷無數,瑤南成了一座鬼城,唯一生存下來的縣令也不堪災難的刺激,自殺身亡,這就是那次地震噴發出的岩漿,幾百年來一直無人理會,大家只知道這片地很奇怪,老百姓在上面開荒,撒下種子,第二年顆粒無收,上面寸草不活,都把這塊地叫死地。
“後來,前幾年,據說是美國鬼子的衛星發現了這塊地,派出專家和中國政府有關科研單位來這裡勘察,證實這是一塊地質奇觀,乃地下岩溶。於是乎,瑤南市的領導以敏銳的發展眼光,決定開發這塊地,大做旅遊文章,讓死地變活,來生錢,於是就搞了這個中國地質博物館。”
“中國地質博物館,這名字好氣派。”
“名字越大越吸引人,現在不都這樣嘛!”
“那乾脆叫宇宙地質博物館,多好,到時候外星人都過來參觀,哈哈……”陳瑤笑得前仰後合:“這博物館怎麼什麼動靜都沒有啊,就這一塊牌子?”
“應該是沒錢搞吧,就先豎起牌子來,一是宣傳,二是招商。要不,你來投資建博物館?”
陳瑤擺擺手:“不敢,現在我還沒發現多麼大的商機,等發現了再說吧。”
他們回到車上,繼續北行。
“大廚,這瑤南你怎麼這麼熟悉?”
“廢話,我在瑤北做旅遊這麼多年,和瑤南是鄰居,當然很熟悉了。”
“這瑤南市的旅遊支點就是剛纔那兩個項目?”
“哪裡,3大旅遊項目,還有一個,前面不遠就到。”
“哦,什麼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