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開部族聯盟大會的消息,江川已經派人傳達到所有原黑水部聯盟的部族。同時帶去的消息是,江川已經成了黑水部的新族長。黑水部現在由原來的部衆和烏鴉部合併在一起,現在叫江川部。而且,江川族長將代表原來的部族聯盟酋長黑水,給大家分配鹹土。
鹹土。纔是真正吸引各族族長的磁鐵。所以,派往各處的信使很快帶回消息,大多數族長們將按時過來開會。但是也有幾個族長,表現的不是那麼積極,看樣子,他們對這種忽然發生的權利交接還是感到不安。
部族聯盟大會,江川原先也參加過,所以他知道這些情況。
通過幾天的整合,他已經熟悉了黑水部的各個角落,掌控了黑水部的全部情況。加之有烏鴉和江泉的幫助,巫蒙的蠱惑。原黑水部的人已經接受了這個年輕能幹,平易近人的小族長。
但是,由於黑水被王勇剿滅,部落聯盟大會,早晚是要選出新的大酋長的。江川,雖然做過半年的族長,但是他以前管理的族是將要滅的族。他的力度,也遠遠不及一些實力雄厚的大族。大河部族擁有近千人口的族還有三個,用腳丫子也可以猜出,此次大會,會是何等的火藥味十足。
江川有些憂慮。不過,他看看王勇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再看看女姜堅定的目光,他的心又踏實起來。
山虎山鷹這兩天沒有閒着,他們領着一些族人去部落四周的樹林裡轉,回來的時候,帶回了獐狍等物。江川部的人對獵取大型動物還沒有經驗,山虎山鷹他們教他們下繩套,挖陷阱,打圍射獵,引來江川部的戰士們許多豔慕的眼球。
這些獵物,江川分配了一些,剩下的,就留着招待那些參會的族長們用。
開會的日子終於到了。各族族長領着隨從四面八方趕來。看見江川部那些多出來的新建築,他們面露驚異。這些新制的木頭房子,又堅固又漂亮,比他們住的泥窩棚舒適多了。當他們聽說,這些房子都是給普通的族人住的,而且,江川部還要建更多的這樣的房子,族長們心裡開始翻騰起來,本來對江川的不屑心理已經有了鬆動。
再看看江川部族的人,一個個心安理得,興高采烈的精神面貌,絲毫沒有因爲黑水的離開而露出任何惋惜和悲切,他們之中,有些人想趁亂打劫的心又涼了半截。團結就是力量,黑水部本來就是大河部族中最大的一族,何況,現在又新並了烏鴉的族,更加變得人多勢衆。想要挑戰這隻猛虎,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麼雄厚的本錢。
部族中心地帶,因爲一場火災,燒掉了許多房子,江川領着人將那些廢墟夷平,變成了一個廣場。這一設計倒顯得江川部更加大氣惹眼了。
所有參會的族長們,都匯聚在廣場中。他們根據自己部族的實力,有的,帶了三五個隨從,有的帶了十幾二十多,這些隨從,一來是要保護自己的族長,爲自己的族壯臉兒,二者,他們等會後,也要充當勞力,將帶來的貢品扛過來,再把分到的鹹土運回去。所以,他們都是各族中選出的最精壯的漢子。
作爲東道主,江川和烏鴉等人熱情的向各族族長們打着招呼。少數幾個不認識江川的,見江川如此年輕,都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這個冬天才接管了一個弱小部族的族長,現在竟然掌管了上千人的大族,而且看樣子管理的還井井有條,遊刃有餘,能力不可小覷。
當然,他們有些人猜到,這不僅是他個人能力的問題。而是他的身後,還站着一個深通廣大的神有極大的關係。這從沉靜的女姜在巫蒙恭恭敬敬的伴陪下走出議事廳,面帶笑容的爲大家祝福那一刻起,大家就有了這種想法。
想和江川做對,就是和神勇做對。他們從前就聽過神勇的威名,而且在那次跟隨黑水征討蠻族的戰爭中,他們都受過神勇的恩惠。特別是聽說,神勇在一瞬間就佈下天火,滅了違逆他意志的黑水。一種敬畏感油然而生。
大河部族的人雖然尚且停留在物質財富極其貧乏的原始階段,但是參加部族大會,要繳納一定的財務,作爲代價換回鹹土,這個規矩還是由來已久的。
於是,各族族長開始敬獻禮物。不外乎是穀物和毛皮、麻布等東西。江川部中,早有負責管理物品的人過來,將物品查收並記錄下來,高聲唱着禮物的數量報告給江川。
那些大族,由於人多,佔據的地方也大,所以,禮物相對來說多一些。而且,族長們也有虛榮心,自己帶來的禮物越豐厚,也就代表自己的族越強盛,自己族人的日子過得越好。所以,當一些實力弱小的族長,獻上不多的禮物時,都有些面紅,不好意思看江川。而那些大族的族長,倨傲的冷笑着,似乎在看他們的笑話。
不過,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是,江川並沒有因爲禮物多就顯得高興,反而對那些繳納禮物少的弱族,親密有加。
“哼!江川族長是看不上咱們這些大族了。”一個叫“悠悠”的族長見江川如此,咬牙恨恨的說。他的名字本意是“荊棘”,他的人也是渾身帶刺兒。也難怪,他的族有七八百人,能拿武器戰鬥的戰士就有二百多人。
“他孃的,早知道這樣,我會什麼也不帶來,看江川給不給我鹹土。”另一個叫雄鹿的族長也有同感。他住在離江川族很遠的大河下游,他的族雖然人數不如悠悠人的族多,但是周邊的十幾個小族卻以他爲首領,這樣算起來,他也是雄踞一方的諸侯,算是個小酋長了。
幾十個族,很快繳納完了自己的禮品。江川讓人將這些禮品分門別類,收入自己的庫藏。
“江川族長,聽說你從神勇那裡取來了鹹土。是不是現在就分給我們,我的族人,早在一個月之前,就沒有鹹土吃,我要帶着鹹土馬上回去。”悠悠抱着肩膀說道。
他的意思很明顯,來江川部就是爲了按例拿鹹土,其他的,不想跟江川多犯話。
“是啊,我的族也是這種情況,我也等着拿着鹹土早點回去呢。”雄鹿跟悠悠一個態度。要想開會,選部落聯盟首領,這次是沒門兒。
“鹹土是必須分給大家的。不過,大家晝夜兼程,趕了這麼久的路,怎麼可以立即就回去,江川部雖然不是最富庶的族,但是待客的禮數還是懂的,我已經準備了一些食物,用來招待各位族長,各位族長可以吃了飯再走。”江川不慌不忙的說。
“不必了,我悠悠族自帶了食物,…”悠悠話還沒說完,眼睛就瞪大了。他見江川一擺手,一羣小夥子擡着整隻的野豬,野羊,野鹿等物走了過來。
這些野獸雖然不少見,但是並不好捕捉,所以,大河部族的人並不是常能吃到這些大獸的肉。現在,見江川一下子就拿出這麼多,而且眉頭都不皺一下,這對以採集種植爲主的大河族人都很豔慕。
絕對的大手筆。想不到,江川小小年紀,卻比黑水大方多了。
悠悠和雄鹿雖然對剛纔江川的態度有些不滿,但是誰能拒絕到嘴的肥肉呢。各個小族的族長,有些本意也是領了鹹土就走,但是見到這些鮮肉,也都挪不動步。
反正是江川請,不吃白不吃,要知道自己部族能打到大動物,可是像過節一樣,全族大歡慶的。
於是,江川令人在廣場上點燃起幾大堆篝火,將那些野味剝皮後,用木杆串了,就在火堆上烤來吃。
肥肉受熱變色,滴下的油,落在炭火上滋滋的響,冒出的香味讓在場的族長和他們的隨從們都猛吸鼻子。
江川讓他們十幾個人分成一夥兒,圍在一個火堆前,一共圍了五堆人。他自己則這堆人羣裡呆一會,那堆人說會話,殷勤的勸這個吃,勸那個喝,就像國宴中,一個領導人在爲屬下敬酒一樣。而且一點大族族長的架子都沒有。
肉才吃了一半兒,就見山虎山鷹領着一隊人從外面走來,他們的身上,扛的扛,擡的擡,又弄了許多野物擺在廣場四周。這些野獸明顯是新打來的,有些還往下滴着鮮血。
“江川大酋長,不知道族長們夠不夠吃,所以我帶着兄弟們又弄一些來。”山虎畢恭畢敬的向江川彙報說。
江川隨意的擺了擺手,眼都不擡的說,“你們再去弄一些來,我不僅要讓這些遠道兒而來的部族兄弟吃好吃飽,臨走的時候,還要讓他們帶回一些肉,給沒有在這裡吃到肉的部族人嚐嚐。
這羣族長們都知道蠻人的厲害,現在看着這兩個手握石斧,肌肉虯結的蠻人對江川如此恭敬。又聽說江川等會兒還會讓他們帶肉回去,不由對這個族長另眼看待。
就連雄鹿也有些傻眼。
“剛纔,我們是不是有些過了?看樣子江川不只是表面上看來那麼軟。他能控制蠻人呢?”雄鹿對正埋頭啃着一塊豬骨的悠悠說道。
“哼,他是怕我們,所以才討好我們。我纔不會領情,我部族有勇猛的戰士數百人,要想吃肉,那也是很容易的事。”
彷彿是爲了應和他的懷疑,江泉此時帶着一百多身背弓箭,手持長矛的戰士從另一面走入場中。望着這些殺氣凜然的戰士,族長們一個個愕然了。這是要幹嘛?難不成,江川族長要對他們下死手?他們可是隨身帶着保鏢呢,而且,這些族長們各個也身手不凡,要想給他們來粗的,他江川可要考慮好。
江川看出了大家的疑惑。“光吃飯多沒意思。我們大河部族,常年受外族的欺負,就是因爲我們沒有強大的武裝,沒有經過訓練的專業的戰鬥隊伍。所以,我江川從擔任江川族的族長開始,就發誓要將我族勇士,訓練成紀律嚴明的戰士。現在,正好讓他們表演一下他們從我身上學到的本領,爲我們的宴會助興!”
說完,一揮手,下令江泉帶隊表演。
“這哪是啥助興啊,明晃晃的炫耀武力呢!”大家都明白江川的意思,但是當他們看到這一百多號人整齊的隊列,精湛的射術,還有攻守兼備的長矛陣法,一時間都震驚了。
江川纔來這裡幾天啊,就把這些勇士訓練的這樣齊整,如果再給他一段時間,那還了得?他們不知道,這一百多兵士中,有江泉帶來的五十老戰士呢。以老帶新,看起來當然不一樣。
悠悠有些傻眼,他本來依仗着自己是大部族,人數並不比江川部少多少,所以有擁兵自重的想法。不過,現在江川露了這一手,悠悠有些怯了。他又不傻,怎麼看不出這支隊伍的殺傷力?如果和這支隊伍碰上,悠悠保守的估算,就算他拿出兩倍的力量,也不是對手。
服不服?服。
那怎麼辦?悶頭吃肥肉。
還有啥感冒的嗎?沒有了。現在人家是要人有人,要槍有槍,要後臺有後臺,要信仰有信仰,可謂萬事俱備,衆望所歸,如果江川願意當大酋長,他悠悠第一個同意,有這樣一個厲害的大酋長領頭,估計他也吃不了什麼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