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晗煙奇道:“阿呆是誰?”王厚張開手臂比劃起來:“阿呆是一隻這麼大的烏龜,它還救過我的命。”
“很大的烏龜?我可喜歡烏龜啦,書呆子,你可以帶我看看嗎?”頓了一下,柳晗煙嘟起嘴道,“可我哥哥肯定不會讓我去的。我們那兒在海邊,沒有槐樹,到處都是高高大大的銀杏樹,縣城北面不遠,就有一大片銀杏林,你要是站在林子裡,就會忘掉所有的煩惱,好像融進了千年古樹林裡……有空你一定要去看看。我們那兒是離太陽最近的,姜太公你可聽說過?就是我們那兒的人。”
王厚一抱拳:“原來姑娘是海上仙女,失敬失敬!”柳晗煙啐道:“不和你說了……”
兩條曲折的長堤將天井湖分成東湖、南湖、北湖三個湖,三湖水面相連,湖中有一口“上通天、下通海”的井,名曰“天井”。此時雨落在湖面上,漾起一圈圈的波紋。王厚和柳晗煙站在吟詩亭中,看着這個如詩如畫的場景,都是心曠神怡。
王厚輕聲問道:“煙兒,我昨日聽了一個與這湖有關的傳說,你想不想聽?”聽柳晗煙“嗯”了一聲,又道,“東海龍王的小公主,有一天偷偷出遊,就從這天井裡上到湖面,碰到了一個憨厚的打魚小夥子,頓起愛心,將自己變作美麗的海螺。被網住後,小夥子捨不得賣掉這隻美麗的海螺,將它養在水缸中。
“自此小夥子每次捕魚回家,總有人已經燒好了飯菜,他也是很驚訝,有一天就提前回來,看見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正在做菜,才知道原來是海螺姑娘。後來,正當他們恩愛歡喜之時,龍王尋到小公主,硬要將她帶回龍宮。小公主堅決不從,龍王想吸乾湖水擒住她,小公主決心要保住這一片湖,便變作一巨大海螺,從天井倒吸海水,最終累得力竭身亡,化成了那座螺絲山。”王厚指向遠處。
柳晗煙順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神卻是悽迷:“龍王爲什麼要逼死自己的女兒?他們恩愛不好嗎?”
這時雨越下越大,遊人稀少,忽聽有人問道:“這不是柳姑娘和王兄弟嗎?你們怎麼在這裡?”二人轉身望去,只見亭外走來三人,正是張清陵、吳清山和周清竹。王厚忙一躬身:“見過三位道友。”
柳晗煙拉着周清竹的手,喜道:“阿竹妹妹,你們怎麼也在這裡?”周清竹也甚是高興:“我們進了城,就聽人說端午這裡將要賽龍舟,很好玩,就留了下來,準備看熱鬧呢。你們住在哪兒?”
“我們住在離這裡不遠的臨江客棧,阿竹妹妹呢?”“我們住的地方離這兒有點遠。”“那你們可以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那家客棧環境很好,離這裡又近,到時來看賽龍舟也方便些。”
“好啊,這樣大家在一起也熱鬧些。”周清竹將目光轉向柳晗煙的手中,問道,“阿煙姐姐,你拿的是什麼啊?”
柳晗煙這纔想起來,手裡還拿着王厚塞過來的一袋花茶,想起賣茶大嬸的話,臉不由得又微微發熱,將花茶往周清竹面前一遞:“這是花茶,也可以製作香囊,送給你。”
周清竹接過來嗅了嗅,又看了看王厚,將花茶還給柳晗煙,笑道:“好香,這是人家送給阿煙姐姐的,我哪敢隨便就收了呢。”
王厚將手裡的那袋托起:“我這兒還有一袋,就送給阿竹妹妹罷。”周清竹接過,一挽柳晗煙的胳膊,二人躲到一邊,說起悄悄話去了。
雨停後,五人一起回到客棧,柳朝暉見了,自是非常高興,當晚七人把酒言歡。周清竹雖是修行之人,但道法師從自然,倒也不拘束俗禮,與柳晗煙性格尤爲相近,兩人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晚上柳晗煙更是把莊昭雪趕了出去,兩人聊了個通宵,也不知說了些什麼。第二天周清竹看到王厚,總會抿嘴偷笑。
夜裡又下來了雨,第二日清早莊昭雪起牀,用巴掌大小的青花瓶接了雨水,將夜明珠放入瓶內。三日後瓶中雨水成了淡綠色,莊昭雪取出夜明珠,小心包裹好,藏入懷中。
接下來的幾日,衆人除了遊覽縣城,就在客棧裡把酒言談,揣測九色蓮花的樣子,等着即將來到的龍舟賽,倒也逍遙自在。
☆☆☆☆☆這天已是五月初三,中午七人坐在一起,邊欣賞窗外江景,邊頻頻舉杯。忽聽門外有人高聲道:“小二,爲何不給老子包廂?”
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七人側耳傾聽。只聽小二的聲音:“佛爺請原諒,還有兩天這裡將有龍舟賽,這些天,人比往常多了不少,小店實在是騰不出包廂了,佛爺在大廳就餐如何?”
“啪”的一聲,那人似是拍了桌子,“老子不管那麼多,老子要是看到你這還有包廂,就拆了你的樓。”接着便是“噔噔噔”腳踏樓梯的聲音。
“是那胖和尚?”莊昭雪蹙起眉頭,衆人也是臉色微變,周清竹起身想將門閂緊,卻已經遲了,門砰的被推開,果真是那胖大和尚。胖大和尚目光掃了一週,回頭向下叫道:“宗清師兄,你上來!”
一陣樓梯踏動的聲音,隨後一人迴應:“宗浮,什麼事?”果然是那瘦削和尚出現在門口,“原來是他們!”胖大和尚嘿嘿一笑,嘖嘖嘴道:“真是有緣,老子看你們今天還能往哪兒跑?”
瘦削和尚一把拉住他:“宗浮,一會方丈就要來了,若是讓他老人家看到,你我少不了要挨罰。”胖大和尚停下,想了一會,說道:“倒也是,如果不是等方丈來,老子早就去九華山大鬧一回了……可老子見這幾個漂亮妞兒,就忘了正事。”伸出左手一指,“你們統統給老子滾,今天算你們運氣好,回去記得給老子燒柱高香!”
柳晗煙忍不住罵道:“臭和尚,我們爲什麼要讓?你滾出去!”胖大和尚轉了轉渾濁的眼珠,嘿嘿一笑:“小妞兒脾氣不小,嘖嘖……老子就喜歡你這樣,你既然不願走,那就讓老子來心疼心疼你。”
柳朝暉、張清陵、吳清山三人同時站了起來,胖大和尚冷哼一聲:“嘿嘿,還想動手?給老子滾吧!”伸手抓向張清陵,張清陵往後一退,哪知胖大和尚使的是虛招,左手卻是一轉,抓向吳清山。
吳清山待要後退,卻已經被封住了領口,只覺得身子一輕,已然向門口飛去,“砰”的摔出門外。
柳朝暉一把扔出板凳,手中鋼叉刺向胖大和尚,和尚退後兩步,讓過鋼叉,拔出長劍劈出。柳朝暉收回鋼叉,身子向右一躍,躲過長劍。幾個回合下來,卻是後領一緊,被那瘦削和尚抓起,也飛向門口。
胖大和尚繼續欺進,抓向柳晗煙,邊上的王厚毛手毛腳一把摟住柳晗煙,口裡嚷着:“煙兒,快躲,我來保護你。”暗地裡使出“相通四式”第四式“有術可分風”,胖大和尚一掌拍中王厚後背,卻覺得掌下一滑,似是拍在水裡。
王厚化去掌力,卻摟着柳晗煙大叫:“哎喲,這死和尚太厲害,痛死我也,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便在此時,忽聽有**聲喝問:“宗清、宗浮,你們在幹什麼?”衆人向門口看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身穿褐色袈裟,大概六十多歲的和尚站在門口。胖大和尚和瘦削和尚同時躬身:“拜見方丈!”
老和尚哼了一聲:“你二人爲何要與人動手?”胖大和尚搶道:“老……我,和宗清師兄來這裡爲方丈訂房,沒想到這家客棧已經沒了包廂,這才動起了手。”
“放肆!”老和尚怒道,“我跟你們說了多少次,待人要謙遜,不可折了我固始九華的威名,可你們……在廬州被人打折手腕不說,這次又讓我看到你們在胡鬧!罷了,你們不必隨我去青陽,回寺院面壁思過一年,如果再不懂謙遜,將逐出九華!”
胖大和尚張口欲辯,瘦削和尚搶先道:“謝方丈教誨!”拉着極不情願的胖大和尚走出門外。門外還有七八個和尚,瘦削和尚一一見過,然後帶着胖大和尚匆匆下樓而去。
老和尚雙手合十,對室內衆人說道:“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老衲是固始九華住持廣淨,對弟子管教不嚴,驚擾了各位施主,還請見諒。”衆人趕忙回禮,王厚卻俯身叫道:“大師,這怪不得你,不過這兩人多次欺侮我們,確實過分。”
廣淨看向王厚,卻倏的眼睛一睜,再次合十:“小施主好相貌,哪裡人氏?”“大師過獎,我是巢縣人氏。”“我觀小施主乃大富大貴之相,只是這一年內恐多災難,還望有空來我固始九華小坐。”
王厚也學着廣淨的樣子雙手合十:“多謝大師,在下有空定當前去拜訪。”廣淨不再說話,向衆人又施一禮後,轉身出了門。王厚卻一頭栽向柳晗煙,衆**驚失色,柳朝暉一把扶住他,急切問道:“王兄弟,你不要緊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