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
“衆愛卿,都平身吧。”
“謝萬歲!”三公九卿,一班重臣,紛紛歸就自己的位置。
在一名聲音尖細的太監宣傳下,林嘯身着甲冑,頭戴盔冠,上面不時的飄動着陣陣豔紅的流蘇。
三叩九拜,“末將林嘯,拜見陛下。”
周愍帝,一個年方三十左右,單眼皮,厚嘴脣,有雙鷹隼般的雙眼,只是面色有些病態蒼白。
“林愛卿,快快請平身。”周愍帝一擺手,“你在白虎關的事蹟,朕都知道了,不錯,乾的不錯。”
“這些都是末將分內之事。”
周愍帝呵呵一笑,繼而道:“好一個分內之事啊。”臉上略微有些落寞。“要是天下臣子,都能有林愛卿這般的思想覺悟那該有多好啊。”
整個長樂宮寂靜的落針可聞。
對着羣臣微微掃視了一眼,周愍帝繼而道:“白虎關生擒樓煩可汗有功,朕自然不能虧待你,功勞,朕時時刻刻都是記着的。”
隨即周愍帝一擺手,身邊的一名近身太監,拿出一封事先準備好了的明黃色絲絹聖旨,高聲念道:“白虎關將士林嘯,多次斬殺樓煩大將有功,並生擒樓煩可汗,徹底解決樓煩入侵的威脅,生擒下樓煩可汗部日固德,因此,朕特封賞林嘯爲奮勇將軍,負責訓練新軍神策軍,銀印青綬,位比九卿,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那名近身太監的手裡結下明黃色的聖旨。
“回稟萬歲,微臣有話講。”左側首席的丞相張奉天驟然站了出來。
周愍帝眉頭一皺,顯然有些臉色不太好。現在的丞相張奉天,可是最爲威脅皇權的威脅之一。
丞相張奉天與九卿中的廷尉呂成炎衛尉寧國振等人勾結在一切,經常竟然無視皇權至尊,擅權專政。更是與御史大夫夏澤義那一夥人相互傾軋,爲禍朝政。
張奉天對於周愍帝的反感態度置若罔聞,繼而道:“微臣從白虎關那裡得到消息,說這裡林嘯的出身實在是太過不堪,竟然是一馬賊,現在竟然能夠做成將軍,實在是令我等讀書人情以何堪啊。”
周愍帝的眉頭微蹙,道:“丞相這是何意?”
“微臣只是覺得一個馬賊出身的人都能夠做成將軍,實在是有傷風化,敗壞禮儀之嫌啊。”張奉天一陣搖頭晃腦,就連林嘯看也沒有看一眼,回到自己的班列之中,氣定神閒的開始養神起來。
“臣等覺陛下的考慮欠妥,還望陛下三思啊。”張奉天身後的羣臣,紛紛對着周愍帝弓腰而道。
臉色氣的一陣發紫,周愍帝怒視着下面那個氣定神閒的張奉天,現在簡直就是在讓自己難堪。
已經退回站立在班列末尾的林嘯,頓時對那個張奉天是一陣的大罵,偏偏這個時候來使絆子。
同時望了望一眼在班列中的楊業,與另一黨派的御史大夫夏澤義。畢竟林嘯可是讓老刀楊興等人送出去了不少德爾好禮,都是樓煩可汗的寶貝,那可是都是珍貴且價格不菲的東西。
強忍着怒氣,“衆愛卿,你們認爲呢?”周愍帝強裝心平氣和的說。
掃視一週,夏澤義見到已經無人在說話了,咳嗽了一聲,邁着小步子走出班列,道:“陛下,微臣認爲陛下的獎賞,恰到好處。一是那林嘯確實是有功,二來又是展示出了陛下用人的不拘一格,不像有些人,任人唯賢,拉幫結派,簡直就是天下糧倉的蛀蟲。”
夏澤義說道最後的時候,下意識的望了望張奉天。
臉色微微緩了緩,“那御史大夫就是贊同朕的旨意嘍。”周愍帝面色一喜,但眼神的深處卻流露着無限的悲哀,曾幾何時,自己一個堂堂大周天子,下一道聖旨,竟然還沒有完全的自主權。
“聖旨如天令,微臣萬分贊同。”夏澤義一個叩首,頓時其身後的一些朝臣九卿們紛紛叩拜起來,大呼贊同的聲音。
一見夏澤義與自己唱反調,張奉天一肚子的怒火,看着那些中立派別的導向,更是讓胸中燃燒着陣陣怒焰。
哈哈一笑,周愍帝大手一揮,準備退朝。
“且慢!”
正在此時,張奉天又是驟然出列。
忍着心中的怒氣,周愍帝皺着頭,“張愛卿,難道還有什麼事不成?”
“是的,微臣在上朝的時候,接到來報,說有人在龍城郡內假傳聖旨,不知道陛下該如何處置?”
“假傳聖旨?”周愍帝的心裡驟然一驚,難道還真有這回事情不成?
狐疑的看了看遠處的林嘯,但見到其神態自若,哪有半點兒心虛的樣子,看了一眼勝券在握的張奉天道:“張愛卿所謂的假傳聖旨,又該是從何說起?”
“微臣今日上朝之時,接到下面來報,說有人打着陛下您的旗號,假傳聖旨,收取賄賂。”
“是何人?竟然這麼大膽!”
“那人就是陛下新晉封的奮勇將軍。”
周愍帝雙眼一眯,看着末班的林嘯,道:“林愛卿,不知道丞相說的事情是不是屬實?”
“回陛下,卻又此事,但和丞相大人說的卻有些出入?”
頓時整個長樂宮寂靜的落針可聞無不是紛紛看着林嘯,看看他將要如何解釋?
“出入?”周愍帝犀利的眼神,死死的盯射着林嘯的雙眼,見其沒有半絲躲閃,片刻之後問道:“說出來聽聽。”
“諾!”
瞬時間,林嘯以最簡練的方式,將事情敘述了一遍。
“哦,這麼說朕還應該獎賞你嘍?”周愍帝一聽完林嘯有刪減的敘述之後,意味深長的打量了一眼林嘯。
“陛下,假傳聖旨,乃欺君之大罪,萬莫姑息啊。”張奉天一派,紛紛叩拜道,開始着對周愍帝施加着壓力。
“好,既然如此,那就減下去林愛卿半年的俸祿吧。”隨即周愍帝一個甩袖,在近身太監的服侍下,退朝而去。
龍椅下面的那些朝臣們,紛紛三三兩兩散開,從着正門退去。
“剛剛多謝御史大人主持公道。”
呵呵一笑,夏澤義並沒有多說些什麼,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林嘯,揚長而去。夏澤義對於林嘯這樣的外地進京的將領,並沒有多少的重視,之所以今日去幫助林嘯說話,除了之前賄賂的豐厚,還有就是能夠讓死對頭不爽快,所以才幫林嘯間接的說上了兩句話。
但林嘯對於夏澤義的態度,卻絲毫不以爲意,笑了笑,開始感謝着楊業這個中立派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