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整個白虎關城內,響起陣陣悠遠、蒼涼的牛角聲。
林嘯面色嚴肅,穿戴着稍稍有些不太合身的玄鐵精鎧,後面跟隨着自己的親兵隊長二狗子,也是穿着一身黝黑的玄鐵精鎧。只是其氣勢上在林嘯的面前顯得有些相差太遠。根本就沒有那種爲將的半絲風範,到像一個極爲合格的跟班,亦步亦趨的隨着林嘯檢閱着部曲。
林嘯緩步走在隊列之前,雙目如電,神情冰冷,就像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緩緩檢閱自己的自己的部曲,那五百名身着嶄新玄鐵甲的大周士卒。
身直筆挺,挺胸頭揚。清咳了一聲嗓音,林嘯掃視了一皺,冷聲道:“我不想去多說些什麼,只想問問你們,你們大多數是還是不是,都是西涼郡招募來的士卒?如果是的話,那好,你們可以想一想,當那些樓煩雜碎將戰火點燃在你們苦心經營的家園之時。你們的父母、子女、親朋、好友。他們一個個慘叫哀嚎在樓煩人鐵蹄之下的那份慘景。”
掃視着四周無一不是微垂着頭,聳搭着着腦袋的大周士卒。林嘯冷眼如刀,犀利着將這五百的士卒再次的一一掃射一遍。
“要還是個男人的話,那就給老子應一聲。到底希不希望看到樓煩人的鐵蹄,彎刀,點燃你們精心經營的家園?肆意踐踏你們祖輩留下的薄田,燒殺擄掠你們的親人。”林嘯怒聲吼道,在灰暗的天空之下,就像一聲聲悶雷。
“不希望……”
“我沒有聽清楚,要真是個老爺們的話,就給老子大聲些。”
“不願意……”
“不願意……”
“不願意……”
以刀擊盾,戰意激昂。五百名身着黝黑玄鐵甲的大周士卒,此時就像五百頭餓狼。無不是被林嘯的描繪所渲染出熊熊怒火出來,誓死也要將樓煩人打回去。
“很好,這就是我所期待的承諾,從此刻起,你們要記住。你們不僅僅是大周帝國的士卒,需要忠君報國,更是一個家庭的父親、兒子、丈夫。你們的有權利,更有義務,爲他們的生存撐起一片明亮的天空。一切皆爲你們身後的父老親人、妻兒子女而戰。”
林嘯此時也是有些激情澎湃,熱血沸騰起來。作爲一個男人,誰又能不夢想着有朝一日,挽金戈,跨鐵馬。馳騁疆場,揚威天下,博個萬古流芳。
“犯我族類,雖遠必誅!!!”
林嘯也是揮起手中的長戟,神情激昂,胸腔熱血。陡然聯想到前世華夏帝國曆史上,大漢帝國那個透露着錚錚鐵骨,沸騰血性的信條。
“犯我族類、雖遠必誅!!!”
“犯我族類,雖遠必誅!!!”
“犯我族類,雖遠必誅!!!”
五百名已經徹底被激起熊熊火焰的大周士卒,無不是順着林嘯的口號。喊起了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代表着一根折不斷、擰不彎的民族信條脊樑。
其實不僅僅是這五百名士卒,林嘯身後那五十餘名來自斷魂山的嫡系親兵。剛組建不久的親兵,個個撕破胸甲,露出了一片片濃密的胸毛。錘着胸膛,擊打着武器,高喊着犯我族類,雖遠必誅的口號。
林嘯看着下面的情況已經差不多了,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相對而說,林嘯對於現在的這樣的狀況還是十分的滿意的。
而在開始的時候,林嘯還是非常的擔心的。畢竟這些就是父親林天南的原本的部曲。隨着父親的戰死,必然讓一些士卒在情感上,心理上遭受道前所未有的重創。
別看這些平時在戰場上,軍營裡面是大大咧咧,甚至可以流血、流汗。但其內心的卻並沒有他們外表上面的堅強。
而且在這個世界,實行的可是募兵制,世兵制的制度,部曲與主將之間也是極爲固定的追隨關係。想要將其重新將其在組建起來,必然不是那般簡單的事情。
但林嘯能夠做成這樣的成果,其實也是實屬不易。
這裡面可是有着林嘯因連續斬殺兩名樓煩武將的個人威信,與又是已故五百主林天南的獨子,因此事情才變得這麼好辦,沒有太明顯的排外情緒。
……
“這個叫林嘯的百將,不、應該叫五百主纔是,看起來還真有幾分本事。沒有想到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竟然能夠重新鼓動其這些潰兵的士氣,着實是個人才。”一個鶴髮童顏似的中年人,極爲娘娘腔的捻着一個蘭花指,輕輕撥動鬢角長長大灰白髮絲。站在白虎關巨大城牆前的垛堞後面,滿是讚歎的道。
“嘿嘿……乾爸爸所說甚是。這次萬歲爺讓您老人家,來到這白虎關的主要任務也就快要完成了。”一個身着深藍色皁褂,白臉無須無髯的年輕小太監,右手拿着一串青綠色的拂塵,滿臉諂笑的說道。
張彥神情不動,但幾欲微眯成一條線的瞳孔,卻是閃現着一絲絲得色。看着城樓下面的林嘯,張彥頗爲漫不經心的道:“這些都是託了萬歲爺的福,哪裡會是雜家的本事,下次休得再要胡說。”
對於張彥的斥責,那個年輕的小太監絲毫的沒有半分在意。因爲作爲跟隨了張彥三年多的小太監張素來說,自己豈有不瞭解自己的這位乾爸爸的心理。看似臉上沒有半點貪功之色,實則內心早就不知道翹到什麼高度了。
“乾爸爸說的是,乾爸爸說的是。那不知道乾爸爸如何看待這次白虎關之戰啊?”張素滿臉諂笑,動作又是極爲恭敬的立於張彥的身後。
一聲冷哼,本來還有幾分興致的張彥一聽到這裡,怒道:“這是可不是雜家所能管的了的事情,而是他鎮西將軍洛恪的問題。勝不勝利都是都與雜家沒有半文錢的關係。”說着一抖蘭花指,說着深藍的衣袖邁着小碎步走下城牆而去,身後並跟隨一隊身着精鎧的力士。
……
“先鋒大人,這次中原人的主動邀戰必然有詐,我們萬萬不可大意。”一個千夫長單膝跪地,雙眼盡是猙獰之意。
“坎哈奇千夫長,你多慮了。”巴拉放下手中那捲微微泛黃的線裝本古籍,放在桌案上,繼而道:“那中原來使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要雙方各自點起萬餘名人馬,在白虎關城下進行將對將,兵對兵的正面對抗,焉能會有什麼埋伏暗詐不成?”
“先鋒大人,這些事情明顯有些不對勁啊。你想,我們已經大小攻城已經不下於七次了,並圍困白虎關半月有餘。對方愣是依靠着高牆深城與我們相抗衡,現在又有什麼理由要與我們堂堂正正打起陣地戰來了?”坎哈奇拱起雙手,再次說道。
巴拉微微凝了凝神,沉吟片刻道:“嗯!事情確實是有些與往常不一樣,莫非中原人真的有什麼陰謀不成?”
“這裡肯定是有陰謀。先鋒大人也是熟讀中原陣法兵書之人,不知道可聽過這句話沒有?”
“什麼話?”
“事出反常必有妖,相悖常理必有詐。先鋒大人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