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心祭亡父

曾宏偉連續幾天晚上都在夢裡見到爸爸!

他回想起今年清明節媽媽沒有帶他去給爸爸掃墓,想回去看看爺爺和奶奶,順便去爸爸墳頭看看!但每天在課間操的時候都能看到媽媽在學校新球場上忙碌,就想利用週六上午沒有正課的機會自己去奶奶家,然後再打電話給媽媽。

先天晚上,宿舍熄燈後,他就開始琢磨着如何才能請到假並混出校門。他知道學校在上課期間離校時必須有家長在校門口接的制度。

曾宏偉自己認爲今天完成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首先,以生病爲由騙到了班主任老師的病假放行條;而後又見機行事混出了學校大門口的門崗;最後花80元打車來到鄉下爺爺家。

還不到上午九點,宏偉就要出租車送到了村口。他要司機在村子裡唯一的一家小超市門口停下後要司機回城了。

“這不是老曾家的孫子嗎?”超市門口有幾個閒坐的人,其中有一箇中年婦女認出了宏偉。

宏偉自上學以後來老家的次數不多,而且每次都是和爸爸媽媽一起過來,自然對老家的長輩們並不是很熟悉,所以沒有應聲,直接走進超市裡。

“小帥哥,你是姓曾嗎?”超市老闆娘看起來還算年輕,不到三十歲。她聽到外面有人問,也覺得眼前這孩子有點面熟,就直接發問。

“嗯!”宏偉點頭應允。

“才一年不見,長得好快喲,要不是眉角的那顆痣,都快認不出來了!”老闆娘的質疑得到了宏偉的肯定。

“你爺爺和奶奶昨天就去你舅外公家了,好像還沒回來耶,你怎麼一個人來的呢?”老闆娘覺得奇怪了。

宏偉確實不知道爺爺奶奶都不在家,聽店老闆娘這麼一說,心裡有些不安起來。爸爸在世的時候帶他去過幾次,知道相隔很遠,開車都要差不多要1個小時。沒事!給爸爸上墳以後就自己回去,趁放學前趕回學校等媽媽接就可以了!宏偉尋思着對策。他還不知道此時媽媽在城裡正滿城搜尋,焦急萬分!

“我知道爺爺奶奶不在家,媽媽上午很忙沒時間過來。”宏偉只能編織謊言了。

“想買點什麼呢?”

宏偉很清楚地記得去年和媽媽過來的時候,見過媽媽給爸爸掃墓要備的東西;所以,他也就買了香蠟紙錢鞭炮水果,還有一瓶白酒等,要店老闆娘記在爺爺名下,回頭找爺爺要錢就行了。

宏偉的舉動贏得了在場人的讚許,都說他懂事了,有孝心!

宏偉爸爸的墳地就在爺爺家屋後的自留地裡。按照本地的風俗,下葬不滿三年算新墳,新墳是不能立碑刻文的。所以,宏偉爸爸的墳依然還是沒有標示的土堆。他模仿着媽媽去年來祭奠時的樣子,擺物點香,燃蠟斟酒;然後點燃鞭炮;待震耳的鞭炮聲停下來以後,雙膝跪地連磕三個響頭!

“爸爸,我好想你!聽媽媽說今年清明節她很忙,沒時間來給你掃墓,所以今天我來看你啦!”

“我現在轉到了新的私立學校,平時都是住在學校裡,只有星期六纔回家;學校環境很漂亮,老師也很關心我!”

“媽媽現在是公司總經理了,她每天都會去我們學校的新球場看師傅們做工,所以,我每天都能見到她;我家的奶茶店還開着,聽媽媽說生意比你在的時候要好很多了。”

“媽媽不知道我今天過來看你,爺爺奶奶又不在家,所以我要馬上趕回學校,下次我再來看你!”說完,宏偉起身開始了往回趕;他要步行差不多十公里才能到省道上搭乘班車或回頭出租車才能回縣城。他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學校有規定不準小學生佩戴電話手錶),時間來到上午10:40分,離學校放學時間還有近2個小時,只是還有一段很長的鄉村路要走,又沒有認識的順風車,必須抓緊時間趕路才行!

曾宏偉一路小跑,趕到回城公路邊的時候也快12點了。也算他運氣不錯,剛好遇到了回頭出租車。車上,司機告訴他只要二十分鐘就可以到學校門口,他一聽,心想剛好可以等到媽媽來接他,心裡高興起來,只是肚子有點餓!

此時,劉小娟她們三人駕車往這邊趕過來了,只因心裡着急車速太快,與宏偉坐的出租車擦肩而過。到了村口小超市,下車一問,知道宏偉已經離開快2小時了。這下,小娟的心又開始懸起來!

“既然宏偉身上有錢,自己知道打車來,就肯定知道回去的,絕對不會去其它地方,我們還是往會趕吧!”張建憑藉軍人的敏捷思維分析並判斷着。

曾宏偉趕到學校的時候,午餐時間剛過,需要回家的同學已陸續開始排隊,班主任周老師正在清點人數準備送同學上車回家。

“曾宏偉,你媽媽見到你了嗎?”周老師看到宏偉,又驚又喜,總算沒出事!

“沒有。”宏偉根本不知道自己出校門到回來這段時間裡所發生的事。

“好!你就跟老師在一起等你媽媽來接,我馬上給你媽媽打電話!”

那頭,劉小娟接到兒子已經回學校的消息,懸石總算徹底落地,一下覺得方向盤都輕了好多!

才十一歲的孩子,竟敢獨自打車出城幾十公里回農村老家祭奠眠於地下的父親,是親情難割捨?還是對父愛的呼喚?三個留守大人無盡的思索着!最終的答案只能留給自己慢慢去思考,從孩子口中恐怕難求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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