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五 慘烈的勝!
堅信,也只能堅信,歷史類都是厚積薄發,後發制人。)
培養她們,需要消耗的極大的人力物力財力,因此就算是一個百萬石級別的大名家,也不過是爲自己女兒養上十來個而已。她們作爲公主的侍衛出現,一般會隨公主而出嫁,成爲公主未來夫君的貼身侍衛和牀上的玩物。
這些侍大將們的戰鬥力大約相當於三個龍槍騎兵聯手的程度,再加上身上的厚重甲冑,根本就不畏懼一般的斬削,因此很快便是佔據了上風,十幾個人的侍大將,將將近三十個龍槍騎兵壓制的死死的,除了連子寧一對一之外,其它的都是幾個對幾個,還是被的殺的左支右絀,想要分出手去殺五島白菊都是有心無力。
這些侍大將沉悶而堅韌,她們抿着脣,一言不發,就像是一頭頭被激怒的母獸,只在喉嚨間發出一聲聲的低吼,手上都是沉重巨大的重型兵器,淒厲的金風響起,鮮血便是飛濺。
沉默而可怕的敵人!
陷入了苦戰之中。
這可不是連子寧想要的結局,他腦中思維電轉,終於是在有一個龍槍騎兵被一把足有一人多長,重量不次於巨斧的巨大斬馬劍給攔腰砍成兩半,鮮血四濺之後,連子寧終於是腦子變得一陣清明。
“所有人,全部後撤!”陷入苦戰的龍槍騎兵立刻執行了他的命令,他們的撤退也是有條不紊,先是留下一個人與侍大將糾纏,其他人都是緩緩後撤,然後那斷後的士兵也是撤退。
侍大將們畢竟是女子,穿着這麼厚重的甲冑,行動不便,速度頗有些慢,竟是追之不及…被連子寧等人重新退回去十五六步的距離。
連子寧知道,自己必須在那些武士們趕到之前去將這些侍大將收拾住,至少也得和她們亂作一團才行。
從剛纔衝出城門洞苦戰到現在,不過是短短的五分鐘而已…事實上,冷兵器時代的一場戰鬥,持續的時間也是相當的短暫,人類的體力支撐這等生死搏命強度的作戰,最多也不超過十分鐘,再加上心理因素等的影響,五分鐘左右幾乎就要力氣耗盡。
連子寧重整旗鼓…心中未免生出一抹悲涼,三十五名弟兄,現在還能站着的,不過二十三個而已。
今日之戰,從未受挫的龍槍騎.兵,竟然死傷如此慘重!
連子寧強忍住心中的怒火和恨意,冷冷道:“所有人,弩箭準備!”
五雷神機的鉛彈對這種重型板甲幾乎沒用…不過神臂弩強大的力道在這麼近的距離上還是可以造成相當的殺傷的。
連子寧命令一下,龍槍騎兵們立刻上弩箭,然後發射。這時候′那些好似鋼鐵機械的侍大將們還在向這邊追過來。
咻咻的弓弦聲中,由於距離近,而且對面的侍大將行動確實稍顯緩慢,二十幾根弩箭大半都是命中,狠狠的擊中了那些侍大將。神臂弩上帶着的力量足足有數百斤,狠狠的命中了那些侍大將,厚重的板甲也無法抵擋這樣強大的力量,當即便是被射的凹陷變形,有的地方甚至是被重重的釘了進去,鮮血汩汩冒了出來。
當即就有五個侍大將口噴鮮血重重倒地。
連子寧使用的戰術…立刻獲得了奇效,其實這個戰術,說白了就是幾百年前縱痕歐亞的蒙古騎兵們對付歐洲重甲騎士的戰術而已——放風箏!
近戰打不過你,我就遠程射死你。等你追過來的時候,我又跑遠了。
這個時候,五島白菊終於犯了一個錯誤。
放風箏戰術的精髓就在於一個跑字…你來追,我就跑,你不追了,或者是你追累了,我就射你。
但是連子寧等人是不同的,他們如此血戰,便就是爲了守住城門洞使山城不至於關閉,所以他們退到城門洞就是退無可退,而如果把他們逼到城外,那也是達到了目的。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侍大將們一路向前,甚至是舉着自己同伴的屍體來遮擋弩箭,定然是可以逼得連子寧等人不得不戰,在城門洞中的混戰,戰鬥力更加強橫,武器甲冑更加精良的她們,可以說是佔盡上風,不說能立刻把連子寧等人擊殺,至少也可以將他們纏住不能動彈。
拖到那些火油的到來,犧牲幾個侍大將的性命,便可以把連子寧等人燒成光豬!
但是五島白菊被這些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的侍大將的死亡刺激了頭腦,爲了保住她們的命令出了一個昏招,她下了一個命令:“所有侍大將,全部退後!”
連子寧求之不得,自然又是下令射擊,於是在後退的途中,又是幾個侍大將被射死。
最終退回去的侍大將,只有星星三三的四五個了。
這時候,連子寧下令衝殺!
他不可能呆在這裡,那樣的話,就算把這些侍大將全都殺死,也逃不了被燒死的命運!
龍槍騎兵們又是如狼似虎一般撲了上去,這一次的目的,便是生擒五島白菊。
侍大將們就算是再強悍,也不可能面對五倍的敵人,這次頓時是陷入了下風,只得是護着五島白菊且戰且退。
山城之中,是一個方圓約有數百米的白石廣場,廣場盡頭,便是一道高牆,後面纔是連綿的建築羣。就在侍大將簇擁着五島白菊推到了那將近高牆的地方,終於人聲鼎沸,密集的腳步聲傳來,那些去取火油的武士們,終於趕過來了!
他們手裡都是拿着一個一尺見方的皮囊,裡面鼓囊囊的,而有的武士手中,還拿着弓箭,火箭。
他們興沖沖的趕來,看到眼前這一幕,全都傻了眼。
之前一直留有餘力的暴喝道:“殺!”
便是帶着龍槍騎兵們一陣死命的拼殺,侍大將們不得不疾步後退,這一退便是退到了那些武士的人羣中。
連子寧等人頓時是撞進了那些武士的隊列中,雖然四周有一次都是敵人,但是現在,他們卻是和這些武士密不可分了!
火油沒用了!
殺入武士羣中的龍槍騎兵們陷入了重圍,但是那些武士們卻是一時半會兒不能將他們殺絕,而他們也不可能冒着自己人被燒死的危險來冒險使用火油。
戰鬥,重新焦灼起來。而連子寧所要做的,就是再支撐幾分鐘而已。
“快!快!”熊廷弼臉色鐵青,不斷的大聲催促着,傳令兵的號令聲接二連三的傳了下去隊伍的速度不斷的加快。
幾乎是以大步奔跑的速度往前前進,隊形已經是凌亂不堪,幾乎不成隊列,士兵們跑得快的在前頭,跑得慢的在後面拉拉着,熊廷弼卻是視若不見。
大人這一招,極爲的狠辣,利用五島氏毫無戒心防範邀請其去山城一趟的機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改變了原有的攻擊計劃,率領精銳龍槍騎兵奪門廝殺五島氏的大軍都在筑後與立花家對峙,肥前港並無多少兵力,如此打蛇打七寸,一下子便能將五島氏所有上層一網打盡,將其打殘!
以那山城中微薄的兵力,自己只要率軍趕到,他們立刻就會崩潰。
他很清楚自己在這個團體中的地位,作爲一個外來人,自己在武毅軍中毫無根基,自己的一切都是連子寧給的,而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不但整個武毅軍垮臺,自己這些人都要淪爲喪家之犬,自己之前參加白袍軍的舊事只怕還會被有心人翻出來,到時候只怕想死都難!
城門洞外側,戰鬥極爲的慘烈。
連子寧留給石大柱的十五個龍槍騎兵,已經只剩下了不足一半,石大柱這裡防禦,沒有什麼機巧算計,有的只是硬打硬拼。在這些扶桑武士不斷的衝擊下,他們的刀折了,甲破了,也開始出現了死傷。畢竟他們雖然驍勇,扶桑武士也不是弱者,更是佔據了武器上的優勢。
石大柱扶着牆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手中銅箍巨棍無力的拄在地上,上面沾滿了紅白"粉相間的液體,黏黏呼呼的,還在不斷的往下滴落。上面幾乎已經沒有落手的地方,一手摸上去,就是一片粘滑。這條巨棍,今天已經至少敲死了五個扶桑武士,扶桑武士們可以將大明朝腰刀一刀砍斷的名貴武士刀,只能在上面留下一個深深的印痕,卻是根本無法斬斷。
石大柱付出的代價便是後背和大腿上各自被砍了一刀,鮮血已經染紅了甲衣,整個人宛如浴血。尤其是大腿上那一刀,傳來的疼痛讓他幾乎都無法站立。
他回頭看了一眼,大人和弟兄們正和更多的扶桑武士在浴血奮戰,顯然是無法脫身了。
再回頭,眼前的扶桑武士,已經有事高舉着武士刀滿臉兇狠的衝了過來!
這些該死的小矮子!
石大柱甚至連挫牙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和身邊的幾個弟兄對視一眼,都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洶洶的殺意和決絕!
只怕今日,都要戰死於此,既然如此,那就多拉着幾個扶桑人殉葬吧!
這一刻,石大柱腦海中猛然閃過一道倩影,那個溫柔嫺淑的女子,似乎正站在自家的小門小戶外,撫着微微凸起的肚子,看着自己,溫柔的笑。
“柔娘,別了!不過我爲大人而死,大人定然不會虧待你們母子的!將來我們的孩子,要讓他好好讀書上學,考進士中狀元,莫要學他爹爹,做一個一文不名的廝殺漢!”
石大柱輕聲呢喃了一句,舉起了銅箍巨棍,眼睛眯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陣沉悶的破空聲傳來,接着,那些扶桑武士的胸前,便是透出了雪亮的槍尖。再然後,石大柱透過那些小矮子,看到了,漫山遍野,潮水一般涌來的武毅軍。
那熟悉的長槍大戟啊!
石大柱只覺得渾身一軟,眼前一黑,耳中除了大聲的呼喊和紛亂的腳步聲,便什麼都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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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五島氏山城最奢華的大殿,是仿着中土的建築風格建造的,檐角高挑紅磚青瓦,大殿兩層,面闊九間,進深五間和大明朝紫禁城奉天大殿是同等的規制,不過面積就要小了許多,饒是如此,也足窨五十餘米寬,二十多米深。大殿前面,是一丈多寬的高大走廊大紅色兩人合抱的立柱九根巍然矗立。
此時走廊之上,站滿了穿着棉甲,手裡持着大戟的高大武士,面目肅然。
因着大戟比長槍更多了許多種攻擊方式,在小型化更靈活的戰鬥中更加的實用,所以連子寧立下條規,每次安營紮寨,守衛的衛士必然都是長戟百戶所的士兵。
大殿前面,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前面是一條白石砌成的五丈寬水渠山泉水在其間流淌,上面三架金水橋明顯是模仿的大明紫禁城的規格。從這一點便能看出,此間主人的野心如何。再往前往後看,則是連亙的殿宇房間,其間還有一些花園之類的所在,此時所有地方都是遍佈着如狼似虎的武毅軍士兵,他們以小旗爲單位,踹開那些緊緊掩住的大門,在一片哭喊聲中,把裡面的人給揪出來捆綁起來,帶到了大殿前面的廣場上。
然後便是把那房屋中的一切之前的東西,也是全部搬出來,在廣場的一角,各種各樣的金銀器皿現金現銀,珠寶玉器、瑪瑙珍珠翡翠珊瑚等等奇珍異寶,堆了一個小山。十幾個賬房先生模樣的人正指揮着一些夥計在將這些珠寶金銀分類,登記造冊。
雖然是大冷的天兒,但是這些夥計們卻都是隻穿着單褲單衣,凍得裨身哆嗦,這是爲了防止他們私自偷竊東西。
熊廷弼帶兵及時趕到,和連子寧合作一處,五島白菊眼見不敵,也是很有決斷的,立刻便是留下一部分武士殿後,帶領自己的侍大將和幾十個武士落荒而逃。扶桑大名素來互相征戰,危機意識很嚴重,因此每家都在自己的山城中修有下山的秘密通道。連子寧追之不及,只得放他們去了。
筑後前線還有五島氏的兩萬大軍,五島白菊已經是五島氏家督,若是接管了這些軍隊,又是一個天大的麻煩,不過連子寧也顧不得那些了,現在佔領五島山城,把整個肥前掌握在手中才是硬道理。
而且武毅軍都是步卒,又不熟悉環境,追只怕也追不上。
大殿外表看上去恢弘壯麗,內裡也是古樸厚重,地面是五尺見方的厚重石板,銜接的嚴絲合縫,沒有一絲的縫隙。牆壁上面只繪刻了一些扶桑上古傳說的神話,看上去古樸重拙,透着古老渾厚的氣息。殿中六根巨柱隔開了空間,最北面向南的位置,四根巨柱之間,是一個高高的御臺,五級臺階之上,擺放着一張一丈多寬的羅漢大牀。
大殿中燈火通明,連子寧坐在大牀上,只穿了一件鼻犢短褲,露出了渾身雄健的肌肉,以及,滿身的血跡。
琥珀蹲在旁邊,用毛巾蘸着高度數的烈酒爲他擦拭身上的血跡和傷口,旁邊已經擺放了三盆血酒,毛巾也換了七八條,這纔是將將清理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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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熊廷弼趕到的時候,連子寧已經渾身上下跟個血人兒一般,差點沒把熊廷弼給嚇暈過去,還好當時連子寧向他展顏一笑,露出兩顆大白牙。
身上的血,大部分都是別人的,卻也有自己的,實際上,連子寧的傷勢比他自己想象的更加嚴重,手臂上,後背上,大腿上,肩膀上,胸前,十幾道傷口猙獰的往外冒血。
琥珀跪在地上,給連子寧擦乾淨大腿內側的那處傷勢,酒精的刺激讓連子寧忍不住眉頭一皺,琥珀擦拭乾淨,上了上好的金瘡藥,然後裹上用酒煮過消毒的白布,擡頭看看他滿身的傷勢,終於是沒忍住,眼淚撲簌撲簌的掉了下來,落在地上,有聲。
“莫哭了!”連子寧輕輕撫摸着琥珀的頭髮,強擠出一絲微笑。
“老爺,答應琥珀,以後切莫如此冒險了,人家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現在何止千金?若是沒了您,您讓我們怎麼辦?”琥珀難得不懂事一回,抱着連子寧的腿,哭的淚眼婆娑。
連子寧微微一笑,點點頭。
琥珀猛地回過神來,趕緊道:“對不住老爺,奴婢,奴婢失言了。”
說罷便是拿過一件寬鬆的棉袍給連子寧穿上,然後又給他裹上白狐皮的大氅,又爲他穿了棉襪靴子,梳理了頭髮。這才下了臺階,招呼那些士兵們把血酒給倒掉。
見大人處理傷勢完畢,在門外頭已經等了好一會兒的軍官們纔是魚貫而入,報告情況。琥珀剛要離開,連子寧卻是把她猛地一拉,硬是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琥珀拗不過他,只得低眉垂目,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
她心裡卻是一陣甜膩膩的,知道這是老爺擡舉自己,在告訴武毅軍衆人,自己的地位何如。
“啓稟大人,整個五島氏山城已經搜查完畢,一共俘虜七百三十七人,其中五島氏五十七人,包括五島存玄的兩個女兒,幾個堂兄弟,三個侄子,六個侄女,餘者皆是僕役奴隸等。現下所有人已經全部集中在前面廣場上,如何處置,還請大人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