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門的煉氣成罡中年在空中飛快的奔跑着,足足飛出千里,扭頭看了一眼後方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看到前方有一處集鎮,飛身衝進一家酒樓,隨手扔給掌櫃一個金幣,抓着一個酒罈大口灌了一口,這才喘口氣,心中猶有餘悸。
這一次行動雖然從知道消息到安排行動只有三天時間,但卻動用了三十三名築基、三名金丹、一個煉氣成罡,甚至還動用了一名元嬰修士。雖然時間短,但安排不能不說很周詳,動用的力量不能不說很強大。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是死了兩名金丹,築基死多少現在還不知道。
“楚徵這混蛋肯定是故意挖坑!”
砰地一聲,一巴掌將櫃檯拍碎,“這個混蛋明明可以發點路費安家費,自己非要去玉京,楚徵這個混蛋肯定是故意挖的坑,這幫白癡還都跳進去了!”
魏門煉氣成罡連自己都罵進去了卻不自知,依舊是站在那裡氣哼哼的吼叫。
酒樓內掌櫃的店小二和那些食客卻噤若寒蟬的蜷縮在角落裡。一巴掌就拍碎桌子,雖然魏門煉氣成罡沒有可以散發氣息,但龐大的壓力依舊讓酒樓內所有人感覺到呼吸都難以爲繼。
“成宏因爲什麼事發這麼大脾氣?”這時一道悠然的聲音從酒樓門口傳來,這悠然的勁頭聽的魏門煉氣成罡更是火氣上衝。猛然轉回頭就想咆哮一聲將身後的人吼死,隨即卻神色一滯,然後搖搖頭氣哼哼的繼續灌酒。
來者楚公允。
“瀾邊郡的瀾邊集市馬上就要開市了,我正趕往集市,在百丈高空就聽見你的吼聲了。”楚公允神情淡淡好似解釋自己爲什麼出現一般走到魏門煉氣成罡身旁。
“你們楚門是沒來。”
魏門煉氣成罡咬着牙隱含憤恨的瞪了楚公允一眼。今天這陣仗,即使加上楚門也無濟於事,照樣完蛋,照樣得逃。楚徵和楚徵這麼大仇恨,聯絡三方的乾雲宗不可能不叫他們,他們沒去跟着一起被坑真是老天不長眼。
“該打就打,該殺就殺,該鬧就鬧。瀾邊集鎮的熱鬧老夫也想去看看。”楚公允神色平淡的拿起一罈酒遞給魏門煉氣成罡,神色淡淡道,“喝了這壇酒該上路了。”
魏門煉氣成罡橫眉冷目,呵斥道:“上什麼路,這麼不吉……”
砰!
楚公允手中的酒罈突然爆裂,一股炙熱的勁氣衝進酒罈之內,美酒頓時爆射四濺同時燃燒起來,而且每一滴美酒之中都蘊含着龐大的勁氣。
“老鬼!”
魏門煉氣成罡大驚。
砰!
就在這時一隻手掌已經印在他的胸膛。勁氣罩在這龐大的掌力之下頓時崩潰,一股炙熱的勁氣衝入魏門煉氣成罡體內,這勁氣所過之處無論是血肉還是筋骨紛紛飛快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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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門天陽勁氣,楚公允天陽掌,一掌之下魏門煉氣成罡重傷。
“血遁!”
魏門煉氣成罡聲音淒厲的怒吼一聲,砰地一聲爆出一團血霧,這團血霧飛快向酒樓外衝去。這速度極快,甚至快過人們眼睛的反應速度。
但是血霧衝出酒樓之時已經不再是血霧,當血霧升騰那一刻,天空中的酒水砰地一聲燃燒起來,而與此同時血霧之中也升騰起一團火焰,在半空中酒水火焰的刺激下燃燒起熊熊大火。
呼的一聲,魏門煉氣成罡化作的火球撞破酒樓的窗戶飛上高空,就如一顆太陽一般照耀整座集鎮,然後化作飛灰紛紛揚揚飄落。
楚公允轉回頭右手在半空中一抹,酒樓內殘留的炙熱氣息紛紛被吸附在手掌上。
看着天空中的飛灰,楚公允淡淡說道:“你如果和老夫戰鬥死不了,你如果還記得楚徵叫我三叔公也不會死。老夫楚公允,做事一向公允,你截殺我晚輩,我沒有截殺你晚輩,但殺了你同樣不失公允。”
緩步走出酒樓,隨手向後一扔,一個皮袋掉落在碎裂的櫃檯上。
“真是驚弓之鳥的白癡。”聲音悠悠楚公允已飄渺無蹤。
至於他擊殺魏門煉氣成罡會不會引起什麼麻煩他不在乎,他叫楚公允,做事一向公允,到哪裡都能說的出理來。
布袋裡面裝着數百金幣,不是爲了讓圍觀者封口,而是讓他們跑路。惱羞成怒的魏門拿普通人泄憤一點也不新鮮。
楚公允飛快的奔向瀾邊集市,那裡今日開市,同時將舉辦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拍賣會,只是故意露出來的一些牌品就已經讓許多金丹修士趨之若鶩。
……
劍元宗的金丹劍修越飛越慢,回頭看向後方空曠的天空不由得覺得心中空蕩蕩的失落。被人追殺好歹有一個目標,至少知道自己要躲避別人的追殺,而被一幫築基和境由心生修士追殺這種苦悶無人能懂。現在沒有人追殺了,他卻感覺心中空蕩蕩的,好似積攢了百年的精氣神一朝間蕩然無存。
落在一座山頭上金丹修士不由悲從中來,“想我劍元宗,築基面對金丹可毫無懼色發動攻擊,今日我金丹卻被築基追殺!想我劍元宗,一劍縱橫天下,一切皆可斬之,今日我等卻靠心計算計他人,最後被人罵成白癡。師父……我對不起你啊……”
想到隕落的師尊,想到劍元宗曾經的輝煌,不由得悲從中來嚎啕大哭。劍元宗的路錯了,真的走錯了。劍元宗從一個鋒銳盡顯的劍修宗門,膨脹到了六大宗門之一,門人弟子不再鋒芒畢露直來直去,反而是陷入無休止的明爭暗鬥。看上去天下十大天才劍元宗獨佔其二好似風光無限,誰又知劍元宗舉全宗之力纔得到這一點風光,但這一點風光卻輕易被楚徵踐踏。弟子劉成對方都懶得殺,對方都懶得記住他的名字,你所重視的別人棄之如敝履,這就是劍元宗的悲哀。
實則劍元宗金丹不明白的是,之所以造成如此境況的原因,其根源在於你的眼界,在於你的格局。
尋道殿給楚徵最大的改變並不是提供了無限可供兌換的功法、戰技、法術和物資,而是給予了他最開闊的眼界,最開闊的世界。
眼界決定格局,格局決定一切!
“和楚徵鬥心眼自然是白癡。”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一聲長嘆。
“誰!”
倉啷一聲長劍出鞘,劍元宗金丹舉目望去。只見遠方天空中一名面貌威嚴身着藏青色金絲滾邊長袍的中年負手而來,儀態沒有淡然灑脫,只有威嚴。
來者,楚門家主,楚王楚天青!
“楚天青!”劍元宗金丹神色猙獰,咬牙切齒的低吼着,“你作爲楚門家主,竟然偷聽別人說話,你的教養呢?難怪都說楚王世子最沒有教養。”
楚天青神色威嚴的看着對方,半晌後說道:“你在故意激怒我。”微微搖搖頭,落在劍元宗金丹身旁不遠處,卻並沒有看對方,反而是俯首站在山崖頂端看向飄渺的白雲,好似已經神遊物外。
“每一個國家,每一個家族,每一個宗門,每一個門閥,甚至包括每一個人,和每一個人的一生……”楚天青看向劍元宗金丹,“從來都不會平平穩穩,總有跌宕起伏。盛極而衰,衰弱後有的直接死去,有的歷經艱辛迎來下一次鼎盛。但下一次鼎盛之後呢?”
劍元宗金丹神色緩和,隨即有些發愣。嘆了口氣才說道:“鼎盛之後迎來的是下一次衰弱或者死去。”
“因爲鼎盛之後已經沒有了,或者是不需要奮發圖強,反而是不思進取。鼎盛可以帶來許許多多,多的數不清的財富,財富不夠就去掠奪,所以財富永遠是高於其他人、其他家族、其他宗門、其他國家。但是……”昂揚頓挫的聲音緩緩低沉,楚天青道,“他沒有了精神!”
劍元宗金丹苦笑着點點頭,“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是因爲光腳的敢拼命。但我們已經穿上鞋了,即使明知我們需要這種精神,需要找回劍修曾經的職來職往有去無回的鋒銳,但人心已變。”
知道又如何?寶劍鋒從磨礪出,現在的劍元宗只有劍鞘沒有磨礪,而且劍鞘非常的華美。
“發了些牢騷,有點感慨,讓你見笑了。”楚天青神態有些落寞的取出一罈酒悠然灌了一口。
劍元宗金丹嘆了口氣,心有同感的說道:“有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卻被趕出了家門,放在誰家都難以接受。而且楚門這些年聲勢鼎盛,現在遭逢此事,在外被人笑話,在內人心離散。楚王有這樣的感慨也是理所應當。”
說到這裡劍元宗金丹看着楚王頗有點英雄所見略同的惺惺相惜之感。大家都遭遇一樣的困境,大家都有牢騷,大家同樣無能爲力。即使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一樣無法改變。
楚天青搖搖頭,將手中酒罈拋給對方,“感慨歸感慨,說點正事吧。”
“什麼正事?”劍元宗金丹接住酒罈看向楚天青。
“正事就是你去死吧!”
轟的一聲酒罈炸裂,燃燒的美酒將對方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