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遠聽着沈天澤的話一愣,扭頭看了一眼李陶光的表情,而後者也是一臉驚愕,明顯沒想到沈天澤做事兒風格這麼柔。
“沈總,我在公司這麼多年了,我要說這個活兒幹不了,那是真不幹不了。”董遠一語雙關,威脅氣味兒很濃的再次回了一句。
杜旭在旁邊聽着二人的對話,心裡感覺如果再讓沈天澤聊下去,那今天他這個一把的臉等於讓董遠狠狠放在地踩了兩腳。
新老闆鎮不住人,在公開會當着所有高層的面,表現的如此“柔弱”,那以後誰還能聽你的啊?下面不想怎麼幹,怎麼幹啊?
所以,杜旭思考半晌後,立馬出聲打了一句圓場:“董總,小澤初來乍到,也對沈y這邊的情況不太瞭解,公司的很多事兒,我們還得仰仗你們這些老人。市裡的關係,工地的運作也一直都是你們掌握的,現在哪還有新人能扛起這一攤?!最近工地事兒是挺多,項目進展也不理想,但這時候先彆着急往自己身攬責任,還是得大家一塊用用勁兒,先把這一關過了。”
“對,對,我是這個意思。”沈天澤表現的很着急,看樣非常像是怕董遠真撂挑子不幹了,總之語氣很急促的補充道:“工地這邊還是得你來弄,咱們一塊想辦法先讓項目動起來。”
董遠聞聲一笑,扭頭看了一眼李陶光,見到後者衝自己點了點頭,纔算勉爲其難的說道:“既然沈總看得起我,那我先幹着。但公司如果有合適的人選,我隨時都可以下來。”
“哎呦,董總說的這是哪裡話,我們都是剛來的,沈y這邊的情況,還是要你帶着我們瞭解瞭解。”沈天澤特意走到董遠身邊,姿態很低的拍着他的胳膊說道:“先坐,先坐!”
“呵呵,小董今天是徹底把沈天澤叫死了,這第一把火兒他沒燒起來,公司很多高層的立場肯定還在咱們這邊……!”李陶光扭頭衝着張方說了一句:“小董的路子是對的,先開炮也是對的。”
“這鬆快多了。”張方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會議桌的二把手位置,杜旭剛開始還想把話題往回拉,讓沈天澤不至於把臉撂在這兒,但他發現沈天澤越走越偏,越來越柔的時候,突然感覺事兒有點不對。因爲這與平時小澤的性格是完全不符的,所以後面沒再吭聲,只繼續觀望了起來。
“我說兩句昂!”
沈天澤伸手擺正話筒,滿臉微笑的看着公司衆高層說道:“嘉俊讓我來,是因爲黃總之前的事兒發生的較突然,但沈y這攤又必須回到正軌,所以我才偶然提槍馬,稀裡糊塗的來了這邊。但大家不用過度緊張,我的任務是讓嘉陽地產回到正軌,所以公司內以前誰在什麼位置能幹好,那以後誰還在什麼位置。只要沈y這邊情況得到緩解,那嘉俊肯定還會派新老總來,而我也收拾收拾東西回內m了……話再說白點,這嘉陽地產長的再漂亮,身段再好,那也他媽是別人的老婆……而我不管怎麼賣力,那最後也是回內m的自家被窩裡,這麼說,大家明白了吧?”
“哈哈!”
衆人聞聲一笑。
“今天開會是瞭解一下公司基本情況,大家想說啥說啥。”沈天澤再次招呼了一聲。
……
這樣,會議總共持續了三個多小時,但卻一點實質性的話題都沒聊,大家一看沈天澤做事兒這麼軟,那原本心裡有話說,最後也都憋回去了,而還有一些高層,原本準備觀望觀望再表態的,心裡也全部堅定的準備站在董遠等人的立場。因爲小澤的話很明顯,他來沈y是被逼無奈,推不開了,所以早晚得想招回內m去,那衆人也沒必要跟在他後面了。
會議結束後,鵬飛搖頭嘀咕了一句:“原本以爲是個龍,沒想到是個蟲。我他媽的先前見他有點着急了,估計我離被李陶光他們清退不遠了啊!”
話音落,鵬飛收拾了一下公包,神情落寞的準備離開會議室,而沈天澤也沒有搭理他,只單獨找到了董遠,輕聲說了一句:“今天有很多話不方便說,董總晚有時間嗎,我們聊聊?!”
“好啊。”董遠揹着手,邁着八字步迴應道:“晚金凱利,我請客。”
“不不不,這客得我請!”沈天澤立馬擺手迴應道。
董遠一聽這話,頓時目光鄙夷的瞄了小澤一眼,點頭應道:“那晚聚吧。”
“好勒!”
……
十幾分鍾後,董遠下樓去了李陶光的車裡。
“沈天澤晚要約我樂呵樂呵。”董遠笑着鬆了鬆領口說道。
“你們說這小子在會說的話是真的嗎?”張方皺眉問道。
“我跟你說,他這個心理我已經琢磨透了。”董遠皺眉解釋道:“可能他剛開始來的時候,還真想幫駱嘉俊把公司清理乾淨,但這兩天他也看見了,沈y這一塊是非常複雜的,他屁股還沒坐熱,腦袋差點沒了,這擱誰誰心裡也沒底啊。更何況工地這塊現在已經幹到了一半,如果他跟咱們弄僵了,工地崩了,那公司損失算誰的?駱嘉俊不得跟他急眼啊?所以啊,沈天澤估計現在是改變想法了,心裡想着自己在這混一段時間,效果沒幹出來,直接讓嘉俊給他調回內m拉倒了。人家在那邊有產業,乾的也挺大,何必在這兒冒着掉腦袋的風險得罪人呢?”
“有道理。”李陶光沉思半晌後點了點頭。
“今晚沈天澤找我聊的時候,我再拿話點他兩句,讓他明白明白沈y這邊到底是誰的天兒。而他只要不嗮臉,咱給他個老總的名兒又能咋地?關係在老李手裡,人力資源部在小方這兒,工地在我這兒,咱仨位置這麼重要,只要自己不崩盤,那徹底架空他。我背地裡給他打嘴巴子,他都不敢還手,你信嗎?”董遠傲然說了一句。
嘉陽地產的老總辦公室內,沈天澤眯着眼睛衝小吉問道:“我讓你看的東西你看了嗎?”
“看了,是個諾基亞。”小吉點頭。
“弄個一樣的。”沈天澤輕聲回了一句:“這事兒你自己知道行。”
“好!”小吉輕聲應了一句。
……
距離沈y一百多公里的外縣某建材廠內,付志鬆笑着衝老闆問道:“行,你說這買賣談不了,那我也不往下說了,但您告訴告訴我,爲啥這錢擺在桌面,你都不掙呢?”
老闆坐在辦公桌後面,沉吟半晌後應道:“不是我不想掙,而是這錢掙不了。我們外縣很多小廠的活兒,都是市區裡大建材的人甩的,有些人我得罪不起。”
“誰啊,李棟嗎?”付志鬆愣了一下問道。
“不光是他,他朋友我也得罪不起啊。”老闆直接把話挑明說道:“你滿市區打聽打聽,劉y沒了之後,誰敢得罪仇二仇三那哥倆啊?前些年他們剛做地產的時候,爲了搶地皮,下面的兄弟打死了市區一個老闆,最後一鑑定說被告有精神病……取保直接出來了,你說誰能鬥得過他們?”
付志鬆聽到這話,沉默許久後,臉色陰沉的站起身回了一句:“我他媽還真想跟他們鬥一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