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相赫往事

陸相赫站在馬路牙子上,看見眼前這個滿臉坑包,長相極其猥瑣的青年後,就不自覺的雙拳緊握,臉色陰沉。

此人叫杜陽,是陸相赫媳婦的前夫,也是一個社會上不入流的地皮無賴。

……

大概四年多以前,本就有些內向的陸相赫,依舊遲遲沒有談過戀愛,找過對象。而那時候他父親有些病重,再加上他又是家中獨子,所以家裡人就開始催促他結婚,想讓他要個孩子。一方面給老頭沖沖喜,一方面也不想老頭突然哪天走了,心裡留下遺憾,閉不上眼睛。

陸相赫剛開始並不想找對象,因爲那段時間他正處於人生的低谷期,原本自己喜歡的專業,因爲一場變故,而徹底離開了他的生活,所以他情緒很低落,根本就沒往要找對象的方面想。

但陸相赫的性格雖然內向,可骨子裡卻極其傳統,平時對父母也很孝順,所以老頭住院期間,天天就找他談傳宗接代的事兒,總是叨叨着,自己要臨死之前看不見後人,那這輩子就算白活了。

其實身爲一個兒子,換誰天天聽了父親這話,心裡也不好受,所以陸相赫就同意了家裡親戚給他安排的相親。

連續見了好幾個人後,陸相赫就認識了現在的媳婦晴晴,並且還動心了。因爲晴晴那個時候的性格比較外向,開朗,說話也很幽默,等於是陪着陸相赫走出了人生的低谷期。

二人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彼此感情穩定一些後,陸相赫就在家裡人同意的情況下,跟晴晴領證結婚了,並且還舉辦了婚禮。

婚後,陸相赫爲了養活這個小家,還特意報了會計班進行學習深造,而晴晴也找了一份在服裝市場賣衣服的工作。二人相敬如賓,眼看着這小日子就要紅紅火火的過起來了,但誰都沒想到,就在倆人對新生活都才充滿希望的時候,杜陽卻領着他和晴晴的孩子找上了門。

當杜陽說出自己是晴晴的前夫,並且指着孩子說,這是我和晴晴的兒子之後,陸相赫就徹底懵掉了。

原來,晴晴18.9歲在縣裡老家的時候,是屬於那種愛鬧,愛玩的姑娘,雖然談不上是什麼浪.蕩小太妹,但也屬於那種大咧咧,對他人沒什麼防備之心的姑娘。並且可能大多數姑娘在年少無知的時候,都對那種痞裡痞氣的江湖混子,有過一種本能的好奇和喜歡吧,所以晴晴在通過朋友認識了縣內比較有名的“杜陽”後,就飛蛾撲火般的愛上了對方,並且不顧母親勸阻,還和杜陽結了婚,生了孩子。

當然,二人當時並沒有領證,因爲晴晴的母親是一百八十個不願意自己的姑娘嫁給杜陽的,所以她把戶口本牢牢掐在自己手裡,沒有交給過姑娘。

結婚之後,杜陽依舊在社會上瞎混。剛開始晴晴沒感覺有什麼,因爲她認識杜陽的時候,對方就是這個樣。可當二人生了孩子,真正開始了柴米醬醋茶的生活之後,晴晴就發現一切童話故事都是騙人的。因爲兩個人相互喜歡,甚至是相愛到海枯石爛,那也並不能填飽肚子,而嗷嗷待哺的孩子,更需要一定的物質生活來供養。可杜陽能給的,也許僅僅就是喝完酒以後的性.生活,除此之外,他對家庭根本不管不問。

晴晴爲了孩子,開始四處找工作,想要掙錢,但她沒啥文化,也沒啥手藝,能掙到的工資根本維持不了一家三口的日常生活。而杜陽不光愛喝酒,並且還有賭癮,經常一打麻將就是一宿,贏了錢跟朋友胡吃海塞,輸了錢回家不是打孩子,就是收拾媳婦。到後來,晴晴每個月開的不到二百塊錢工資,自己就能留下五十給孩子買點東西,其他的就全都讓杜陽要走了。

終於,有一次晴晴爲了給家裡買十斤豆油,就跟着朋友一塊去了道外的糧油站加夜班,一宿掙了30多塊錢後,回到家就捱了一頓暴打。因爲杜陽覺得她夜不歸宿,是出去搞破鞋掙錢去了。

晴晴被打的滿臉充血,絕望的躺在炕上呆了一夜,第二天就收拾東西走了。是的,那一夜,她青春時期對愛情的一切幻想和希望,都徹底煙消雲散了。

她長大了,但也爲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她要跟杜陽離婚,也想要孩子的撫養權,但二人雖然是事實婚姻,可卻沒有領證,再加上杜陽完全不講任何道理,天天拿着菜刀跟晴晴的母親說:“誰他媽要孩子,我就讓你們全活不了!”

如此一來,晴晴只能放棄孩子的撫養權,離開縣裡去了h市,隨即呆了不到一年就認識了陸相赫。剛開始晴晴只是抱着再婚的想法和對方接觸,心裡覺得只要對方人品不是太差,有個穩定收入就可以。

但隨着接觸,晴晴是真的喜歡上了小陸。因爲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小陸的性格和人品,完全就跟杜陽是兩個極端。他能給晴晴的不光是一個相對穩定的家庭,而且還有男人對女人的呵護。所以晴晴爲了能讓這段感情繼續下去,就跟小陸撒了個謊,沒有提過自己結婚和有孩子的事兒。因爲她想的是,孩子已經歸杜陽撫養,暫時拖累不到自己,那麼自己就好好善待家庭,好好過日子,等穩定一些了,再去跟陸相赫攤牌。

可誰都沒想到,這好日子纔剛剛開始過,杜陽就找上門來了,想管晴晴要孩子的撫養費,每個月要五百塊錢!

完全不知情的陸相赫,這回是徹底懵了。他一時間接受不了杜陽和晴晴的孩子,更接受不了晴晴去騙自己。他想過要離婚,而且晴晴也同意了,哭着跟他說:“是我撒謊了,你要離婚……我絕對不拖累你,什麼都不要,淨身出戶!”

如果,當時陸相赫一狠心,真的跟晴晴離婚了,那可能他的人生就是另外一個軌跡了。但他看着滿眼絕望,滿眼愧疚的晴晴,又想起自己人生灰暗時和對方一起走過的日子,心就軟了……因爲他也喜歡晴晴,喜歡晴晴什麼都不要,一心一意的只爲這個家,只爲和自己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陸相赫斟酌再三後,還是跟家裡坦白了晴晴的情況。但所有親戚都覺得晴晴是在欺負老實人,在耍心眼,想強訛上陸相赫,所以他們都不同意二人再繼續走下去,想強迫陸相赫跟對方離婚。

爲此,陸相赫和家裡大吵了一架,甚至付出了幾乎跟父母斷絕關係的代價,依舊選擇和晴晴一塊過日子。可有的時候,父母的人生閱歷和經驗,無疑是正確的,確實是爲了自己兒女好的……

杜陽這個滾刀肉,地痞流氓,剛開始每個月只管晴晴要五百塊錢的撫養費,可是後來他發現陸相赫性格內向,不愛吭聲,看着非常老實,所以就開始逐漸的變本加厲,幾乎每個月都會過來兩趟,訛個百五八十的不嫌少,要個三五百也不嫌多。

在這期間,陸相赫不給過,但杜陽能做到往陸相赫家門前撒尿,趁着自己不在家,就進屋一通亂砸。陸相赫也報警過,可杜陽居無定所,而且還是個社會老油條,所以他知道怎麼做,自己不用蹲監獄,而且還能讓陸相赫不勝其煩後屈服。

整整一年多,陸相赫一家都在飽受着杜陽的騷擾,而晴晴更是徹夜難眠,對陸相赫愧疚的根本無法用言語表達。她自殺過兩次,吃過安眠藥,也吞過針……最終,難以擺脫的精神折磨,讓她身體越來越弱,患上了嚴重的腎功能衰竭,如果再發展,那就是尿毒症,就得換腎……

可是換腎得多少錢?

誰能掏得起?

所以,陸相赫越來越偏執和偏激的性格,跟家庭的變故有着脫不開的關係,他有的時候上來那股勁兒,可能不是衝別人,而就是衝自己……

……

今天晚上。

陸相赫無意中知道了老賈的秘密,他心裡很害怕,怕一不小心就丟了養家的工作,並且也沒想好,手裡的這份東西,到底該怎麼處理!

交給九哥?那就會得罪老賈!

不交給九哥,那哪天事兒一漏了,九哥肯定會以爲自己和老賈是一夥的!

放在自己手裡不動,那老賈也絕對不會放心,肯定會想盡一辦法把東西要回去!

所以,陸相赫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手裡的這些賬單,而正當他沒個頭緒的時候,這個該死的杜陽,就再次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街道上,杜陽臉色紅潤,滿嘴酒氣的看着陸相赫問道:“剛下班啊?我這個月的錢,你啥時候給啊?”

“杜陽,我已經找過派出所了,如果你再來,我就讓他們抓你!”

“呵呵,抓我啊?我艹,行啊,我正愁自己沒地兒吃飯呢!”杜陽咧嘴迴應道:“來來來,你趕緊給派出所打電話,我tm就在這兒等着,看他們能把我咋地?”

“……!”陸相赫咬牙看着杜陽,雙拳緊握,一聲不吭。

“我都跟你說了,咱們也他媽的別一點一點給了!你們直接給我湊出來五萬塊錢,我以後就絕對不再來了!”杜陽歪脖看着陸相赫,恬不知恥的說道:“晴晴不管現在跟誰過日子,那也是我兒子他媽!這孩子從他肚子裡蹦出來,她憑啥不管?”

“我沒有錢了!”

“艹,沒錢好使嗎?那晴晴天天晚上讓你白艹啊?!”杜陽言語惡俗的衝着陸相赫繼續說道:“要不然,你給她踹了吧,讓她回來繼續跟我過……!”

“你趕緊給我滾!”陸相赫咬着鋼牙罵道。

“哎呀我艹,小四眼,你他媽還漲脾氣了,你罵我呢?”杜陽一巴掌就呼在陸相赫的腦袋上,梗着脖子喝問了一句:“你再罵一句我看看?!”

“……你再不滾,我打死你!”最近接連不順的陸相赫,此刻的情緒已經被壓抑到了極致,他知道自己不能動手,但顯然已經要控制不住了。

“哎呀我艹尼瑪的,你怎麼這麼能吹牛b呢?你滿東北打聽打聽,誰敢說他能打死我?!”杜陽一把拽過陸相赫的脖領子,咬牙繼續問道:“你給不給錢?”

“啪嗒!”

陸相赫直接鬆手扔掉皮包,左手摘下眼鏡問了一句:“你知道,我沒幹財務之前,是幹什麼的嗎?”

杜陽聞聲一愣。

“艹你媽!mma我都打過國際賽,你覺得我是真怕你嗎,啊?!怕你這個連飯都吃不上的地癩子?我只是想好好過日子……你爲啥老欺負我們,我艹尼瑪的!”陸相赫眼圈通紅的怒吼一聲,看似瘦弱的身體,竟然只一撞就彈開了杜陽。

“啪!”

陸相赫單手扣住杜陽的左臂,使勁兒往下一拽,只聽嘎嘣一聲,杜陽整條胳膊,當場脫臼,直接噹啷了下來。

“嘭,嘭!”

陸相赫擡起右膝蓋,結結實實的磕在杜陽下巴上,緊跟着擡腳直踹,杜陽瞬間就飛出去了半米遠,砸碎路邊燈箱,趴在地上就翻起了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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