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沈天澤沉默半晌後,如實應道。
“武洪剛開槍打死人了,你知不知道?”關磊心情急迫,所以在說話時,就無意中露出一種要審問犯人的語氣。
“知道!”沈天澤面無表的再次點頭。
“今天槍響的時候,區政府內大領導全在開會!案發不到十分鐘,市裡住着外商的招待賓館外面,就直接去了兩卡車武警!”關磊言語急促的敘述道:“上面現在下了死命令,讓我們務必三天內抓到殺人的武洪剛!”
“恩,然後呢?”沈天澤臉色逐漸變得陰沉。
“老九和武洪剛,還有老向都有聯繫,現在出事兒,他們之間肯定相互幫忙和通氣!你幫我摸清楚武洪剛的藏身處,我帶人去抓了他!”關磊不容置疑的說了一句。
“……老向這邊的關係,一直不是我維持的,老九沒把這事兒交給我,所以我也不知道武洪剛藏在哪兒!”沈天澤話語簡短的迴應道。
“不是你維持的?!”關磊一愣後,直接質問道:“今天就是你開車拉的老向,救的他,這關係怎麼會不是你維持的呢?!剛纔去醫院問話的警察,現在就在我隔壁,你怎麼還滿嘴跑火車呢?!”
“我再跟你說一遍,老向讓人去聯繫武洪剛的這個事兒,是直接給九哥打的電話!細節我一點都不清楚,我也找不到武洪剛,你明白嗎?”沈天澤咬牙回了一句。
“你即使不清楚,也可以問啊!老九現在對你的信任,幾乎等同於段子宣,你想打聽出武洪剛的藏身處還難嗎,啊?!”關磊棱着眼珠子,幾乎用低吼的語氣命令道:“小澤,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是真的馬仔,明白嗎?你得清楚自己的角色,別老九給你一點小好處,你就忘了自己是誰!那樣你會很危險,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
“呵呵,我危險的時候,你在幹什麼?!”沈天澤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怨氣,幾乎用嘲諷的口吻質問了對方一句。
“……!”關磊聞聲一愣。
“我告訴你!我差點被打死的時候,你正在電視臺跟那個女主持人郎朗的吹着牛b,樹立自己光輝,偉大的正面形象!你救我?我他媽要指着你,我早死了!”沈天澤突然爆發的吼道:“我再問你,武洪剛殺沒殺人,跟能不能破獲三鑫公司的案子,有沒有一毛錢關係?!武洪剛跟我大哥的死,有沒有直接聯繫?我來三鑫公司是幹什麼的?啊?!”
關磊聽着沈天澤連續的質問,竟一點反駁的理由都沒有。
“我再告訴你一遍!我答應你幹這些事兒,是爲了報仇,是爲了給我大哥一個說法,是因爲你身爲他的老師,做不到這些事兒,必須得我這個小老百姓,冒着掉腦袋的風險,才能來這裡搏一個讓我哥閉眼的機會!”沈天澤擲地有聲的說道:“但現在,不是我擺不清自己的角色,而是你,明白嗎?!你自己把自己擺到了我領導的位置,但我未必事兒事兒要鳥你!我們是合作,你憑啥命令我?你憑啥讓我去幫你抓武洪剛?爲了你能繼續升職,繼續在電視臺主持人面前說自己多英勇嗎?”
關磊啞口無言。
“……以後和三鑫公司沒關係的案子,你不要找我,我做不了什麼。因爲我就一條命,多少錢都不賣給你!”沈天澤語氣冰冷的扔下一句後,就直接掛斷了手機。
五秒鐘後,關磊再次將電話撥了過來,但小澤卻直接關機。
……
市局辦公室內,之前因爲破獲章顯光案件的關磊,此刻肩膀上的肩章已經多加了一顆星,而且外面已經有謠傳,他最多三年內就能掛分局副局長的銜。
“沈天澤怎麼說,他能找到武洪剛嗎?”李凱輕聲問了一句。
關磊陰着臉點了根菸,只搖了搖頭卻沒有回話。
“……他沒答應,對不對?”李凱愣了半天后,就再次追問了一句。
關磊聞聲後,還是沒有回話。
“我之前就跟你說過,這個沈天澤跟咱們不一樣,跟恩賜也不一樣。他沒有任何信仰,他就是一個野路子出身的混混!”李凱面無表情的低聲補充道:“老九那邊能給的東西,咱們是給不了的!如果沈天澤在誘惑當中迷失,那結果就是失去控制!”
“他是因爲上次浙j的事兒,我沒能及時救他而心裡有氣!”關磊抽了口煙後,擺手說道:“最近我的問題也很多,因爲我總把他看待成恩賜,在有些事兒上過度依賴他,才讓他有了反感。但對他來說,能不能抓住武洪剛,跟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所以他不願意也是正常的!”
“你總是……!”李凱還想勸說。
“算了,不說他了!”關磊直接擺手打斷,岔開話題吩咐道:“要抓住武洪剛,還得從向永海和老九這條線入手,他倆肯定會協助武洪剛在逃!你馬上組織人這樣查……!”
……
醫院樓梯間內,沈天澤坐在臺階上抽菸,目光呆愣的看着自己再次受傷的胳膊,內心突然也有點小後悔。後悔剛纔因爲自己情緒激動,而直接懟了關磊。因爲雖然他在心裡一直想給關磊一種做事兒不要太過分的警告,但自己的身份畢竟關磊一清二楚,所以如果他一旦過火,給關磊一種自己要失去控制的想法,那對方隨便用點招數,小澤都會很危險。
連續抽了兩根菸,沈天澤簡單調整了一下心中的煩悶後,才步伐有些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樓梯間。
回到老向的病房,沈天澤擡頭問了一句:“向哥,聯繫上九哥了嗎?”
“恩,打過電話了!”老向點頭應道:“他們去找洪剛了!”
“那就好!”沈天澤輕聲勸了一句:“你歇一會吧!”
“……!”老向目光呆愣的看着天花板,身心俱疲的嘆息道:“這把真要懸了!”
話音落,二人就都在病房內沉默了下來,因爲他們都預感到,這次事兒很難過去。
……
天光破曉,早晨五六點鐘的時候,老向的媳婦小鳳才領着兒子向南來到了病房。
“……我說……不讓你去……你就是不聽我的……!”小鳳在看見老向那變形的傷腿之後,捂着嘴,就落下了眼淚。
“你領着孩子過來幹啥?!”老向聲音穩健的勸說道:“我沒事兒,別在孩子面前哭天抹淚的!”
沈天澤瞧着他們一家三口,沉默半晌後,就推門走了出去,而這也是他唯一跟向南打過的一個照面。
……
另外一頭。
馬克在鐵路街老向祖房的倉房內,直接接走了武洪剛和狸子等人。
“……你整死刑海兄弟的這個事兒,可能麻煩了!昨天你正好趕上了區政府在開會,現在市局已經炸窩了,你哪兒都去不了了!”馬克一邊開着車,一邊輕聲衝武洪剛介紹着情況。
“昨天晚上我打死的人,不是刑海派來的!”武洪剛目光有些呆愣的回了一句。
“恩?!”馬克聞聲一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