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重兵

郭笑雨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彷彿有一隻五行的手探入自己丹田之中,尋到內丹的所在,只兩根手指輕輕一捏,他彷彿還聽到了內丹破碎時的聲音。一瞬間,彷彿天地的力量都關注自己體內,與那內丹的力量陰陽相輔,水***融。

劫正將郭甜甜背在身上轉身欲走,猛然間感覺到一股極不尋常的力量正在自己附近。回頭看去,卻見一道白光自不遠處一茅屋中激射而出,是頂天立地!

“這是什麼啊!”劫似乎都以忘記肩膀上還有個人,望着白光竟然入了神。

悔亦說道:“從未感覺過這種力量。”

子月非趴在地上終於恢復了意識,看到那白光射出,她露出了一個欣慰的微笑:“他終究還是做到了。他果然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白光逐漸收斂,卻看到一瘦弱身影自白光的方向緩步走來。

悔淡淡的笑了一聲,道:“這纔是真正的對手。”

劫亦說道:“若是能與他交手千招,便不枉此生了。”

兩人對望一眼,眼光中竟似有些敵意。劫搶先說道:“我先來!”未等悔是否答應便飛身上前,雙掌運陰陽之力,直轟向來人心口。

郭笑雨眼睜睜看着劫向自己撲來卻不閃不避,待到劫近在眼前之際緩緩擡起右手,伸出一根手指,凌空劃出了一個五芒星圖案,光線流轉,五芒星熠熠生輝。但他並未停手,而是又將五芒星外圍連接。

正當這時,劫已來在郭笑雨身前。郭笑雨擡起手指,在方纔畫下那圖案上輕輕一點,一道白光泉涌一般自那五邊圖案中噴薄而出,劫已被這白光吞沒。待到白光消散,劫正站在郭笑雨身前,但他身上那件斗篷卻已化成灰燼,連他的人都好像從火海中衝出一般,灼傷遍佈。再看他身後,地面上一條五尺餘寬的溝壑朝遠處蔓延,盡頭在哪都看不清,只能看到這溝壑中仍冒着絲絲熱氣,似被大火燒過。

“逆五行,轉破。”郭笑雨淡淡說道:“用你這樣的高手試招,當真再好不過。”話音剛落,劫已經跪倒在他面前。

郭笑雨又擡頭對他身後的悔說道:“若是你也想試一下這招的威力,我可以成全你。如果你想活命,帶着他離開這裡。”

的確,劫畢竟是劫,正面承受這一招卻仍未死掉。

悔雖然名字叫悔,但卻不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飛身掠過,將劫挾在肋下,轉眼間便沒了蹤跡。

郭笑雨趕忙來到子月非身旁,將其扶起,單掌按在她背心之上,四方陣式已其掌未中蔓延開來,五行之力緩緩流動,片刻之後子月非便恢復了意識。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她那足以要命的重傷便已復原了。

郭笑雨四下查看,發現山寨中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原來十五天之前郭甜甜便下了命令,將山寨中的所有人遣散,因爲他們留在這裡,至多也不過是添上幾具屍體。郭甜甜命令他們下山,以響箭爲號將衆人召回,但若半月時候仍無命令,衆兄弟則可自行回到山寨,另立新主。郭甜甜雖是女流,但辦事卻十分周全,

郭笑雨又四下尋找,卻發現山寨裡少了一個人,問道:“木白呢?他也被遣散下山了嗎?”

郭甜甜雖然驚嚇過度,但其實並未受傷,這時候走上前來說道:“他看到子月非前輩重傷,看到我被捉住,居然害怕的縮在一旁。然後當你出現的時候,他已不知道逃到什麼地方去了。”

郭笑雨長嘆一聲,道:“我終究還是看錯他了。本以爲半年前那一戰已讓他洗心革面。”

子月非站起身來調勻呼吸,說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沒臨陣倒戈我已經十分欣慰,而且當他第一劍失敗之後居然還有膽子刺出第二劍,這已經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況且,”她反手一吸,快意劍竟不知從何處飛了過來,“他雖然逃走了,卻將快意劍給你留了下來,也算是對你仁至義盡了。再說這山寨本也是他的產業,現在也是你師兄妹的了。”

郭笑雨與郭甜甜對望一眼,兩人只是笑而不語。

子月非又說道:“但最讓我驚訝的,是你。當真想不到,你居然真的能在三天內做到這件事。也許這世上真的有奇蹟吧。”

郭笑雨面露微笑,道:“也許是奇蹟吧。當我聽到師妹說什麼來世再見的時候,我唯一的念頭就是一定不能讓師妹有事。然後我就聽到一個聲音,他說他可以幫我,接下來究竟發生了些什麼我也不太清楚,當我恢復意識的時候,便只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龐大力量正在我體內流轉,至於那‘逆五行’的心法招式,我不過心念一轉,便領悟了。”

子月非笑道:“這也許就是你的機緣,你的造化。當年凡飛滄龍突破這一層次的時候,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

郭笑雨淡淡一笑,看着遠方升起的太陽,他從未覺得有那一

天,如今天這般美好。

這是第三天。

郭甜甜射出響箭,響箭在白天亦閃耀出奪目的光芒。不過半日,山寨中的衆位兄弟便都被盡數召回。有幾位與木白交情不錯的兄弟回到山寨卻發現木白不在,郭甜甜對此也只推說其受了重傷,被送到白夢兒那裡療傷去了。這山寨中有不少兄弟都曾找白夢兒治過傷,知道白夢兒醫術高超,知道木白在那便也都放心了。

中午之時,郭甜甜吩咐膳房大擺酒席,一是慶祝山寨渡過難關,而是慶祝郭笑雨神功有成。這當然是值得慶祝的事。就連廚房那些伙伕得知這樣的喜事幹起活來都分外賣力氣。

正午時分,酒席準時開始,衆人皆是心情舒暢,畢竟山寨得保,衆人也不必流離失所。酒自然是免不了要多喝幾杯。

午時過半,未時將近,衆人已有大半醉倒在酒桌上,也有些酒量不佳的人喝了幾杯便回屋睡了。未時過半,酒宴以至尾聲,郭笑雨也離席回屋了。

可躺在牀上的一瞬,他卻覺得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

猛然間,他騰地從牀上跳了起來奪門而出,在山寨中各處尋找,卻發現,郭甜甜不見了!

“什麼!”子月非得知這消息亦不禁駭然,猛地一拍腦門,道:“我怎麼這般糊塗,竟將他給忘了!”

“誰!”郭笑雨難掩激動,顫聲問道。

子月非道:“重兵。他是無空無名手下一枚暗子,他實力如何無人得知,卻最擅長暗殺偷襲,取名重兵便是說其在重兵把守的高城之中,亦能來去自如,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嘆息一聲,又道:“我本以爲大發了悔和劫這兩個傢伙,一切就都平息了,想不到百密一疏。逆天盛典是在午夜開始,在這之前他門怎麼可能會放棄,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鬆懈下來!”言語中滿是自責之意。

郭笑雨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去追嗎?”

子月非道:“追不上的,重兵除了擅長暗殺更擅長隱匿。即使咱們從他面前走過都未必能發現他。爲今之計,咱們只有去一趟無空無名,將甜甜救回來了。”

事不宜遲,即刻啓程!

快馬在這兩人眼裡都是慢的,一路風一般的疾馳,也不知撞到了多少人,掀翻了多少攤位,但這兩人實在意識顧不得這些。眼看日已西斜,若是不能在逆天盛典之前趕到無空無名,可能今日便是與郭甜甜的死別之日了!

這裡不是山,是湖。

湖中聳立着無數不之名的奇怪建築,在湖心是一根高粗約十尺,高有百丈的鐵柱。這柱子上刻滿了奇奇怪怪的文字符號,說是文字,不如說是咒語。只有這裡的少數人知道,這鐵柱上刻着的是一篇祭文,祭奠他們的神!

而郭甜甜,此刻正被兩條手腕粗的鐵鏈綁在這鐵柱上,只待午夜一來,滿月的光輝照耀在她的身上,讓這天人血脈接受最後一道洗禮,便會有人前去隔斷她手腳上的血脈,讓她的血流淌在這根滿是祭文的柱子上。然後,無空無名將親自釋放他們的神獸,用這最純淨的肉體成爲他的晚餐。

郭甜甜被綁在鐵柱上,鐵柱冰冷,刺激着她,是她清醒過來。環顧周圍,她發現原來這裡四面被山包圍,有三面山壁上可見門窗,想來這裡的人便是居住於山洞之中。而另外一面閃避則不知被哪個巧匠鑿刻上了一張巨大無比的惡鬼面孔,嘴裡還橫咬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吞口處是一張恐怖至極的人臉,刀鋒正是從這人的嘴裡吐出。此刻那惡鬼,正與郭甜甜對面而處,它口中的那把匕首彷彿已抵在郭甜甜的咽喉。

那鬼臉刻得觸目驚心,郭甜甜也不敢多看,轉移視線,又朝別處看去,看到湖中除了捆住她的這一根鐵柱,另外還有七尊樣式詭異與這鐵柱同高的鐵像,這七尊鐵像就好像七個巨人被點成鐵像置入湖中,而湖水不過剛漫過這巨人的腳踝。也不只是這巨人太高,還是這湖水太淺。

有一尊鐵像極似佛門中的千手觀音,但千手觀音,手持法器,這鐵像的千隻手中,則各提着一個人頭,那人頭做得栩栩如生,彷彿還能從他們的口中聽到他們死前的哀嚎。而這尊鐵像,則正在張着嘴獰笑,露出他滿嘴如野獸的尖牙。

這尊鐵像旁邊的是一尊三面八臂的像,郭甜甜想到了傳說中的哪吒,可哪吒是個孩子,這像的三個凶神惡煞的鬼臉,一個像蛇,一個像魚,還有一個像鷹。八條手臂手心朝天,每隻手上都託着一個地獄,正合了那八大地獄之數。

他旁邊的鐵像郭甜甜實已不敢再看,低頭朝湖中看去,卻竟又看到一個巨大身影在湖中游動,像是魚。偶爾幾根背鰭露出,猶如鋒利的劍!

這裡,到處充滿了恐懼,無論郭甜甜朝任何一個方向看去都是魔影重重。

她想哭,想喊,想着自己的師哥什麼時

候能來救自己。

擡起頭,她看到月朗星稀。在她身前懸浮這一個巨大的鐵環,這裡的人正是在等待着當月光透過鐵環照耀在這祭品身上的瞬間。而伴隨着月亮越升越高,郭甜甜似乎感覺到水裡那怪物已在蠢蠢欲動。不過還好,她能感覺到龍骨吊墜還在自己胸前,只要她將真靈灌注其中,什麼怪物都將臣服在她的腳下。

“我的臣民!”這一生呼喊打斷了郭甜甜的想象。擡起頭,她看到面前那山一樣巨大的鬼臉之上黑影晃動,好像這鬼臉,活過來了一樣。

“今夜,逆天盛典!今夜,殺人無罪!”這一聲呼喊就好像是從這那鬼臉口中傳來的一樣,聲音穿透郭甜甜的身體,在這四面環山的地獄裡迴盪。這裡,就是地獄。

這時候郭甜甜看到左右兩邊山壁的大門已經全部打開,數百名身着奇裝異服的人從裡面走出,這人無論男女,全身上下盡是奇怪的紋身,與郭甜甜身後這鐵柱上的祭文倒頗爲相同。而同時,自巖壁上那鬼臉的七竅之中已有十幾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走了出來。而自雙眼中走出的兩人身上披的則是白色與青色的斗篷。郭甜甜當然認得,他們兩個便是白天被郭笑雨一招擊退的悔與劫。只是當時劫已經身受重傷,這時候卻能出現在這裡,難道他的傷已經痊癒了?

此刻悔雙手朝天大喊道:“無空!”

劫亦做同樣姿勢,大喊:“無名!”

鬼臉上那些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亦同時雙手高舉,大喊道:“無空!無空!”

山壁上那些奇裝異服的人也跟着雙手高舉,大喊:“無空!無名!”

原來這四個字並非是郭甜甜所理解的中原文字,而是這裡的人獨有的語言,無空的意思是真神,無名的意思是永生。

這聲音山呼一般從四面傳來,於郭甜甜周圍蕩起強大回音,直真的她耳膜都要破了。

但她卻仍未叫出一聲,或哭出一聲。因爲她始終相信,當自己最危難的時刻,郭笑雨一定會出現來救她。

可郭笑雨呢?

他真的可以及時趕來嗎?

眼看着月影西斜,還差些許便與郭甜甜身前那鐵環重合。

這時候只見對面那鬼臉之上有幾個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走了下來,郭甜甜數了數,一共十六人。十六人份前後兩排來到那鬼臉嘴裡那匕首的刀鋒上。前面八人跪在刀鋒之上,後面那人替他們將身上斗篷除下。那把人,竟是八名妙齡少女,而此刻這八人身上已是一絲不掛!

後面八人亦除下斗篷,看身材知道這八人是男子,但其臉上均戴着鬼臉面具,看不清其容貌年齡。這時只見那八名男子從懷中取出一青瓷大碗置於地上,碗口橫放着一根狼毫筆。這八人又自腰間抽出匕首,毫不猶豫的隔斷自己左腕的動脈。鮮血如泉涌出,正流進地上那碗裡。待碗盛滿了血,那八人也不顧傷口,端起碗,用毛筆蘸着血在前前面那八名女子身上寫下密密麻麻的祭文。在他們書寫祭文的同時,四面山壁上的所有人都齊聲誦唸着只有他們自己才聽得懂的經文。

當祭文寫滿全身,遍佈於她們身上的每一處,當最後一個文字寫完的時候,這八人齊聲高呼:“無空!無名!”便頹然倒地,顯然因失血過多而死亡。

那八名少女亦站起身來,齊聲高呼:“無空!無名!”便從刀鋒上齊齊跳入湖中。

郭甜甜這是看到,一直徘徊在她腳下的那巨大黑影閃電般朝鬼臉那裡游去,只聽幾聲哀嚎,那八名少女跳湖的地方便泛起了一陣血花,從此沒了聲息。再過片刻,那巨大身影又又回到自己身下。

郭甜甜不怕,可她的魂已涼透。

“看!”郭甜甜感覺到一根巨大無比的手指正指着自己的鼻尖,是比身旁那七尊鐵像更爲巨大的手指。

“這是天人血脈,處子之身,這是最純潔的靈魂,最高貴的血肉。

月光之神啊,將你的光芒灑落在這女子身上,洗去她於這一路紅塵中染上的埃垢。讓她的血可以被神飲下,讓她的肉可以成爲神的美餐!”

這一刻,月光已與那鐵環重合,月光照耀在郭甜甜身上,把她映襯得那樣美麗而脫俗。但她,卻即將迎來死亡。

已有四人凌空而來,這四人如那惡鬼一般,嘴裡橫咬着一把匕首,是那惡鬼口中匕首縮小時的樣子,連方向都一樣。

四人同時來到郭甜甜身旁,取下口中的匕首,高呼一聲:“無空!無名!”

四條冰冷的刀鋒已貼在郭甜甜的肌膚上。

她閉上了眼,眼前一片漆黑,黑暗中是絕望,除此仍是絕望。

撲通、撲通……

是什麼掉進水裡的聲音,郭甜甜用力睜大雙眼,郭笑雨正站在她面前對着他笑。

“師妹,閉上眼睛,張大嘴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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