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
“小姐,小姐你感覺怎麼樣?”被耳邊那溫柔的聲音喚醒,碧桃的眼睛才逐漸明晰起來。
“還有點暈。”答完話,她抿起脣,略微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不正常的紅暈,顯得有些惱怒。
能不怒嗎?被不靠譜的生物腦丟到這個詭異的地方。
身爲高幹子女的她,扮演小姐的氣場勉強足夠,若要論陽謀,手段也夠。可是和後宮的女人耍心機?
她一個被嬌養大的姑娘,還真拼不過宅子裡聽着陰謀論長大,甚至自己拼殺出來的女人。
不過……
她向來聰明,身處逆境的時候,懊惱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是沒用的,要麼放棄自身自滅,要麼,就要拿出鬥志,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解決掉。
環境不遷就個人,只能是我們適應它。
這寵,她還真爭定了,不就是開副本刷人型BOSS麼?誰也別想擋着她回去的道兒!
暗自下定決心,碧桃舒出一口氣,看向旁邊的貼身丫鬟暮雲,她腦子裡已經被強加了這部分的記憶,雖然一時之間接受不了許多,即刻翻出這丫鬟的信息還是可以的。
是這具身子奶孃的女兒,從小服侍自己的大丫鬟,做事成熟穩重,算是個不錯的幫手。
她點點頭,吩咐道:“把帶的點心拿些出來,方纔使了好些力氣,免得進宮時無力應付。”
暮雲覺得有些奇怪,自家小姐因從小體質弱的緣故,養成了怯懦的性子。方纔頭疼的毛病發作起來,險些暈厥了去,再睜眼時竟是一副怒容。
何時見過小姐這般?
心裡雖疑惑,到底還是關懷道:“到底是昨兒那風吹着了,又兼馬車顛簸,初曉那妮子做事不仔細,系件披風也能出差錯。小姐是打小的病根了,這樣的冷天若再不裹嚴實,更要難受。”
“她性子爽利,做事不夠細心也是有的。”她笑了笑,又道,“與你比,自然是比不上。”
暮雲臉兒一燒,也是歡喜也是羞澀,不再說話,只取出帕子包好的點心來,奉給她吃。
吃了幾個,爲抑着頭疼而消的力氣便逐漸恢復過來。拭去嘴角的點心屑,碧桃兩指捏着帕子頗有些嫌棄地想:這樣用完再膩呼呼的揣回去麼?
自家小姐素來愛潔暮雲是知道的,見她臉色不豫,反是莞爾一笑,上前接過那帕子疊了髒的一面兒在裡頭,另取出一方嶄新的來。
碧桃默默的數,這已經是第三條了,她還從來沒拿手工繡品這麼奢侈過。看來觸發這個副本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的嘛,她努力安慰自己道。
車軲轆壓在花崗岩鋪就的大路上,發出響亮而規律的聲響,卻教人慢慢有些困倦起來。
碧桃揉一揉眼睛,正欲問什麼時候到,就被馬車停下的慣性帶的往前撲去。手撐在兩側纔算穩住了。
果然聽外頭的車伕道:“二小姐,到地方了。”
她淡淡應了一聲,待暮雲撩起簾子,置下腳凳,才扶着她的手下了車。
放眼望去,眼前宮殿的金色琉璃瓦頂高低錯落,高高的、火紅色的一道道宮牆就像被潑上了廝殺後的血水,卻仍是威嚴直立着攔隔了內裡數不盡的明刀暗箭,欲要粉飾天底下紛亂最多的是非地。
血腥骯髒,又莫名地華貴莊嚴。
到如今,碧桃的心裡不是不亂的,她想,她居然要爲妾了,且是要自己掙着搶着打破腦袋的去當妾,和一羣女人爭奪一個男人。儘管那是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儘管這只是一個副本。
平行空間?
想到小小話裡不清不楚地字眼,她心驀然就沉了沉,面上也帶出無盡冷意來,若果真是平行空間,她只怕做不到那一步。
還是想着是玩一場遊戲吧。
暮雲看着小姐突如其來的冷麪,視線有些飄忽地落到前頭去。
薛綠萼,與小姐一母雙生的大小姐,卻因在母胎裡養分充足,體質上不知比小姐好多少倍。即便如此,年齡漸長後也是少有笑臉,家裡丫鬟們私底下言語時不免給她冠上個冰美人的名兒。
往常小姐怯着一張臉時從不覺得,這會子瞧着竟是如此的相像,又如此的有震撼力。
同裁一身藍綢襖兒,飾以水波紋路,下着白絹裙子,且裹上黛色斗篷,細白如瓷的頸邊溜一圈兒兔絨毛。雖頭飾首飾不同,皆冷下一張相同的臉,直教人分不清,又有些迷惑與入迷。
“二妹妹。”與碧桃打招呼時,綠萼臉色也不見緩和,依舊是冷凝的樣子。果真不像姊妹。
然而碧桃看着,心裡卻一動。
擺出與往日不同的模樣來,不見如何怯懦溫和地頷首道:“姐姐。”語氣也是淡淡地。
綠萼眼裡閃過一絲驚奇,不免多看她幾眼。雖不與往日相同,到底身骨兒還是透露出幾分怯弱不勝來,便學習自己的做派又能如何?
畫虎不成反類犬而已,她心底冷笑。
此時碧桃卻在想着另外的事。都說雙胞姐妹,要麼感情好的和一個人似的,要麼就是彼此看不過眼,畢竟世上有個人和你一模一樣,若衆人相待時不能一碗水端平,心裡便會生出不同心思來。
按這個情況看,這對姊妹怕是後者。
也好,要都是這樣,回去的時候也不會惦念這裡的人、事了,感情淡薄總比如膠似漆好應付些。
雖然淡漠,畢竟是一家,撂開各自的心思後,二人仍相伴前去登記造冊,以備殿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