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我現在的狀態也好不到哪兒去。我有個毛病,只要一通宵熬夜臉上出油就出的厲害,腦門上的油都往下流,有的時候能流到眼睛裡眼睛就特疼,睜不開。或許這也是我特別瘦的原因,總是整天整天的不吃飯,還玩命的往外出油。有的時候我就想,爲什麼女生減肥就那麼痛苦呢,跟着哥來混一個月,肯定身材變好不少。
不過說實話,經常在網吧泡的女孩子,好象真的沒有多少身材不好的。通宵的時候半夜到網吧轉一圈,很難見到特別胖的女孩子。當然,長相就另說了。
正胡思亂想着呢,周貴推了我一把,悄悄的給我打了個眼色。我順着周貴的目光看過去,小美正在我對面的機器上上網呢。
我突然就煩躁了起來。心裡有些糾結,不知道該不該過去打個招呼。自己現在這個狀態這個形象,我是非常不想讓她看見的。小美似乎也沒理我,只是自己安心的在對面不知道玩兒什麼。
我狠了狠心,算了,早跟你好說好道的你不聽,非要把我逼到生氣,先晾晾你。女人就是不能慣,越慣越來勁。
我衝着周貴搖了搖頭,看了下屏幕,意思是繼續玩兒,不用理她。
於是我們又繼續玩兒。
又是一天一夜。
我不知道小美啥時候走的,反正等我想起來的時候,再看對面,人已經不在了。我忽然又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等到網卡又刷到了五十個小時的時候,我覺得實在是太累了。我對自己的身體承受極限還是非常清楚的,如果再這麼熬下去,恐怕真的是要出事兒了,真的來個猝死什麼的,事兒就大了。這次真的是太瘋狂了,瘋狂到我自己都有點兒害怕了。和那種在網吧熬一個月兩個月不出門的我們是比不了,起碼我是比不了,人家起碼睡覺吃飯都差不多是正常的,我們這幾天是真沒怎麼合過眼,一天就吃一頓飯還是網吧叫的泡麪。
我跟周貴兒說,“差不多了吧,就這麼着吧。”
周貴有點兒不捨的看了看電腦,“就這樣了?”
我點了點頭,“就這樣吧,夠了。”
周貴搖了搖頭,有些失望的說道:“好吧。”
我倆下了機,步履蹣跚的出了網吧。四天四夜,七十多個小時,差一點兒就把我們新充進去的那一百網卡就刷完了。
網吧外面仍然是和煦的下午,太陽照的地面暖暖的,不少騎着自行車的人從側路上通過。我記得我們來網吧的時候也是個下午,現在仍然是下午,彷彿時間沒變似的,但是我知道日曆上的天數已經過去了4天了。
我突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我倆慢慢的走回了學校,身體透支到極限了,根本不敢走的快了,我都很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心跳的很吃力的樣子。吃了些東西,喝了點兒熱湯,感覺胃裡才舒服了一點兒。
回到宿舍,坐在牀上慢慢的喘着氣。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爬個七樓中間居然還歇了一會兒,累的氣喘吁吁的。平穩了心情之後,掏出煙來,看了看,又扔到了牀上。算了不想抽了,四天我倆幾乎抽了有兩條煙,在網吧裡沒感覺,現在才覺得看見煙就想吐。
坐了十分鐘,睏意襲來,往被窩裡一鑽,頓時覺得天旋地轉。
再醒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做了好多好多亂七八糟的夢。伸了個懶腰,覺得渾身上下跟要散了架子似的。順手拿過了手機,裡面有好多未接來電,還有好幾條信息,都是小美的。
我看完了之後,折身起來就給小美打電話。
小美的聲音依然是那麼的冷,冷的好象一點感情都沒有,讓我聽了很不舒服。
“睡醒了?”
我呵呵的笑了笑,“恩,醒了,現在想吃飯。”
“那下來吧,我去找你。”
我懸着的心放下來一點兒,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女人就是不能慣着,這晾了幾天也乖多了也老實多了。
我穿衣服洗臉刷牙一通收拾,然後下樓。小美在樓下小賣部門口的座位上等我,穿了件白色的羽絨服,帽子還是帶毛毛的,顯得很可愛。
“走吧。”我過去說道。
小美看着我愣了愣,使勁的看了半天。
我笑了笑,“怎麼了,沒見過我這麼帥的時候是麼?走吧,去外面吃飯,餓死我了。”我上去把小美拉起來,出了學校。
吃完飯,我主動提議道:“去公園轉轉吧,好久沒去了,我這些天又冷落你了。”小美的身體震了一下,我不動聲色的把她摟過來,慢慢的往公園走過去。
世紀公園一年四季都是學生們的天堂,即使在冬天,公園裡也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樣子。穿着花花綠綠的學生們,一對兒一對兒的在公園裡散步,顯得那麼的安靜舒適。
我和小美各懷心事,慢慢在公園裡轉着。小美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的僵局,說道:“肖武,這幾天,在網吧過的好麼?”
我很自然的笑了笑,“還是那樣,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這麼瘋狂的上網了,以後都沒有機會了也不會再有機會了。我從大一到現在有一半的時間泡在網吧裡,我想最後留個紀念。”
小美站住,轉向我,然後忽然就笑了,笑的很燦爛。
“肖武,我們分手吧。”
我靜靜的看着她,確認她不是在開玩笑,然後嘆了一口很長很長的氣,問道:“爲什麼?不能走完這最後兩個月麼?”
小美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臉上還帶着剛纔那燦爛的笑容,看了讓我覺得那麼的心疼。
“原來你自始至終就沒想過要和我過一輩子,是麼?”
我伸手給小美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可是新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怎麼也擦不完。我靜靜的說道:“我是想咱們在一起過一輩子的,你去過我家裡,見過我父母,也知道他們是怎麼樣的人了。你覺得他們能離的開我麼?小美,我倆一直沒有討論過畢業之後的問題,其實我很想很想你留在河北,我們能在一起,只是我知道如果我這麼問了,那也就等於宣判了咱們感情結束的時間了。你不會留在河北是麼,即使不是在我家,即使河北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可是你不會留在河北,對麼?”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所以,我很自做主張的,就讓咱們倆心裡都懷着一絲希望,走完我們的大學吧。”
小美平靜的聽我說完這些,臉上現出了一絲笑意,那是幸福的笑意,屬於純真的孩子般的她。
接着她搖頭,搖頭,“肖武,我們分手吧。”然後小美又哭了出來,邊哭邊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真的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爲什麼在這最後的兩個月裡你居然會浪費四天的時間跑到網吧裡去,這幾天我想起你就會哭我看見別的戀人膩在一起我也會哭,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以前我不是這個樣子的無論受了多大挫折我都不會哭我很堅強的。可是爲什麼我和你戀愛以來我哭了那麼多次,我和你在一起一個月的時間比以前一年哭的次數都多,以前我從來不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