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露出一絲淡淡的魚肚白,風景優美的白鷺湖邊趴在一個雪裙女人,身子一動不動,似乎沒有了氣息,那湖水微微的泛動不時襲上女人身體,使女人看起來猶如死了一般。
而那滾動的湖浪裡儼然晃悠着一條巨大的白蛇,蛇眼圓圓的瞪着奄奄一息的女人,不甘心的用蛇頭拱了拱她滿是泥沙的小臉。
“嚶嚀”
夏語汐蒼白如削蔥的手指梢動了動,眉頭倒蹙,仿似很難受,她悠悠的喘出一口氣,那黯淡無光的鳳眼緩緩的睜開一條縫隙,卻先溢出一滴淚來,悲傷一時涌上心頭,憶起了她是被人推墜懸崖。
傷心的抽泣聲在雙肩聳動中傳出,悲悲涼涼,悽悽慘慘,也讓這隻聞水聲的白路鷺湖充溢着詭秘。
蛇頭再次拱來,讓伏地啼哭的女人瞬間醒悟過來,小手慵懶的伸出摸着那涼蔭蔭的蛇膚,竟然有種舒服感,脣角緩緩勾起一絲絢爛的淺笑,小而細的聲音溢出,“白姐姐!是……是你救了我……”
白蛇的頭保持着一個姿勢,看起來毫無表情,但還是可以看到它輕輕的動了動腦袋,那粗壯的身子迅速的往夏語汐身上蜿蜒的蹭去。
夏語汐雖然渾身無力,眼睛卻在這會兒逐漸明亮,直至熠熠樸閃,驀然記得她不是普通人,是九尾貓仙白汐玉的女兒,大腦裡緩緩滑過白汐玉的影子,眼淚宛如斷線的珍珠掉了下來,思緒更悲痛了,“娘!你在哪兒,女兒想你,她們欺負女兒……”
這時,白蛇的尾巴大幅度的在湖水裡甩動,拍打着湖浪高高的騰起,似乎心煩意亂。
那萬層浪激烈的從空中驟落到夏語汐的身上,垂散的青絲細細縷縷的貼緊她的臉頰,讓她更讓人垂憐。白蛇突然嗖的一聲騰空而起,在空中一動不動的盯着夏語汐。
這動作嚇得夏語汐差點暈了,她明白,白蛇修煉了幾百年,它通人性,而且與她心有靈犀一點通,白蛇聽了她的哭訴肯定是想要替她報仇,忙抹了把淚急喊,“白姐姐!你快下來,剛纔是汐兒任性了……白姐姐……”
白蛇在濃霧中猶豫的飛騰着,像天空的閃電掠過,驚煞了白鷺上空的風雲翻滾,但最終在夏語汐的呼喚聲中落下,卻湊到她耳邊蹭過不停。
夏語汐緊緊的抱着白蛇的頭,蛇
身雖冰,心卻熱乎,她抽了兩下鼻腔,殷紅如血的眸子怔怔的看着情緒漸平靜的白蛇小聲的道:“嗯!我知道,是一聲貓叫喚醒了你,謝謝你白姐姐!”
夏語汐知道,如果不是在飄渺峰苦修的娘發出的急救聲,就是還沒有恢復身體的小雪發出的拼命嘶叫。
說完這話,夏語汐想起了白鷺島的島主烙雛,心中對皇宮充滿了絕望的她,不敢再回皇宮,刺殺與墜下崖都是一連串的陰謀,是蓄謀已久的驚天陰謀。
她想到了不知情的東方軒,不知他得知這情況後會作何反應,依照諾言,他也不會獨活,心中不免擔心起來,可現的情形她根本回不了皇宮,而且也不敢再回去。
她緩緩的爬了起來,腳步蹣跚的向島心走去。
皇宮
東方軒在仙緣宮不吃不喝已經兩日了,他靜靜的坐在養心殿中的座榻上,美目黯然無光,手中一直捏着那顆從脖子上摘下的滴水紫玉。
他的大腦處於混沌狀態,卻清楚的記得這紫玉是夏語汐的根本,雖心中盼望着紫玉能閃出紫光,可那紫玉顯然沒有任何變化,卻有些晦澀的霧氣瀰漫在質裡,玉的反應讓東方軒更感到絕望了。
黑虎垂着頭,一直侍候在旁,從未見過東方軒此樣的他也不敢多言。
一陣細碎雜亂的腳步從遠而來,鄭玉蝶在衆多宮人的簇擁下緩緩的走進養心殿。
她儘管裝得很悲傷,但還是難掩那抹深藏在眼底的喜悅,緩緩的坐下,用手絹試了試無淚水的眼角,擡眸看着耷拉着腦袋的東方軒,聲音有些傷感,“皇兒節哀!”
東方軒就如要坐化的得道高僧,連風吹來,他都不曾眨一下眼瞼。
“皇兒!你不可以這樣消沉下去,盤龍國不能沒有你。”鄭玉蝶在這時淌出了眼淚,卻不是爲了夏語汐,而是看着兒子此樣,她悲從心來,抽泣了兩聲,又道:“皇兒!哀家也知道你與汐兒感情深,但你要面對事實了……”
東方軒緩緩擡起噙着淚美目,悠悠的看着他心中敬重的母親,兩顆大而飽滿的淚水流出,咬了下牙,殷紅如血的眸子又看向手中的紫玉,輕輕的道:“母后有話明說。”
鄭玉蝶乾咳了兩聲,拉過東方軒的大手在手心摩挲,想給點東方軒溫暖,
“皇兒!你知道,母后一直想抱你的孩子……這汐兒也不在了……”
“母后!兒臣明白。”東方軒看了眼眼露喜光的鄭玉蝶,緩慢的從她手中抽出手來,毫無生氣道。
鄭玉蝶笑了笑,這才滿意的離開。
沒多久,一襲褐袍的陽鋒疾步走入殿中,屈膝跪於地,垂淚道:“請皇上保重龍體!微臣無能,尋遍了護城河,以及京城幾十裡地,都沒有皇妃娘娘的蹤影……”
陽鋒雖尋到白鷺湖,卻沒有尋至白鷺島,所以他無功而返。
這個事實早在東方軒的預料之中,但他還是頓感兩眼一黑,差點暈倒,良久,強撐着道:“張榜發告,讓盤龍國舉國上下尋找愛妃,有功者,封爵封王。”
“護城河雖是一條環城的河,卻不是人工的,而且是一條天然的河流,當初建都於此,就是看中了這條深不見底的河流。”
“不過,皇上!那日的事微臣已有了眉目。”
這話讓東方軒的眼瞼一擡,卻緊緊的閉上,突然泄憤似的對着陽鋒怒吼,“查出來又能怎麼樣?朕的汐兒已經不在……時光能倒流嗎?汐兒能復活嗎?”
陽鋒與黑虎身子一顫,伏跪於地,哀聲道:“皇上!節哀啊!”
“下去吧!”東方軒無力的揮了揮手。
此刻的東方軒心無生念,靈魂已隨着夏語汐而去,正如他所言,他的一切都是爲了夏語汐,沒有了駐在心房裡的女人支撐,他猶如一個空心的大樹,轟的一聲瞬間倒塌了。
幾月後,正值炎炎夏日,夏語汐抱着剛滿月的孩子走出木屋,烙雛緊跟在身後。這期間,烙雛已經給她說了皇宮的情況,在得知東方軒平安無事後,她靜下心來等待孩子出世,想給東方軒一個大大的驚喜。
“娘娘!小人這就派人通知皇上,這喜得公主,皇上肯定開心得不得了。”烙雛一直低垂着頭,他早就要向東方軒報信去了,卻被對皇宮方面不放心的夏語汐阻止着。
然而,喜得女兒的夏語汐在時間的流失中似乎沖淡了對皇宮的恐懼,她脣角勾起一抹淺笑,似水明眸靜靜的瞧着眼前清澈的湖水,心胸寬廣起來,伸手摸了一下懷內胖乎乎的小臉蛋,輕聲道:“不用。本宮要親自把這喜訊給皇上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