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明擡手在臉上撓了撓,真特麼見了鬼了,這教授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這火氣,還不講理,一副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派頭。
小王還想說什麼,張彥明擺了擺手:“王哥,不用說了,這工作不幹了,跟我走吧。”
“還說你們不認識。”甘教授好像感覺被輕視了一樣,臉上充滿了怒氣:“小王你想好,走了再想回來可沒那麼容易了,學院的大門也不是想走就走想進就進的。”
“走吧,這門衛做不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受這氣沒必要。”張彥明衝小王招了招手。
小王想了想,看了看一臉怒容的甘教授:“行,不幹了,我也受夠了,我去拿下東西。”
“行,我在這等你。”張彥明點點頭,看也沒看那個甘教授,從崗亭裡出來到路邊點了根菸,看着大馬路上的車流滾滾。
小王低頭出門去休息室了。
兩個人誰也沒搭理這個甘教授。
甘教授感覺自己被輕視了,權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怒氣衝衝的向保衛處走去。
很多所謂人上人就是這個樣子的,也甭管他這個人上人到底有多高,還只是單純的心理優越,反正他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別的人就得聽着順着,不能有一點兒反抗反對。
雙重標準劃的妥妥的。
用那句來說,就是,我就是把他平時對我說的話做的事對他做了一下,他就受不了了。
等了一會兒,正無聊呢,甘教授和一個幹部模樣的人走了過來。
“就是他,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和小王在崗亭裡閒聊唱歌,我輕輕說了幾句就不得了了,小王就直接撂挑子了,這還得了?”
“你是做什麼的?來學院幹什麼?”
“請問,這個地方是學院的嗎?”張彥明指了指腳下,他站在大馬路邊上的樹蔭下,車頭前面。
“不是。請回答我的問題。”
“你看看,就是這個態度,簡直不可一世。”甘教授拿手指了指張彥明。
張彥明其實特糊塗。
你說一個音樂學院的教授,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看到門衛工作時間不認真工作,就算看到的是真的,也不至於啊?你就沒點兒正事了嗎?
遇到了說幾句還可以理解,說明你這個教授比較認真嚴格,看到不好的現像忍不住,可這不依不饒的一副潑街的派頭又是要幹什麼?
“我即沒在你學院地盤上,又不是你們職工,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話?”張彥明看了對方一眼,調過頭不再理睬他們。
“你聽聽,猖不猖狂?這是什麼態度?”
“同志,請你配合一下。”
“配合?可以,十萬塊錢勞務費。我的時間很值錢的。”張彥明頭都沒回,心裡對這裡有些失望。
小王已經換了衣服,拎着個小袋子從院裡走出來。
“處長,不好意思了啊,這工作我不做了。”
“我同意了嗎?就算不做也得先打報告等着批准吧?工資也不想要了?你看看你的態度,現在還說不得了,甘教授發現你不對的地方說幾句怎麼了?”
張彥明把菸頭丟到地上踩滅,反身開車門上了車,啓動,向前提了一步打開車窗:“王哥,上來吧,走了。”
小王給這個領導敬了個軍禮:“不好意思處長,我不幹了。報告我就不寫了,工資您看着辦吧。”過來拉車門坐了上來。
“你給我下來,我同意你們走了嗎?”
那處長估計也是感覺自己被輕視了,伸手過來拉車門。
“同志,”張彥明透過車窗看着他:“您是個領導吧?麻煩您看清楚車牌,您確定您要強行拉開我的車門上來拽人?”
那處長愣了一下,手上一緩,小王說:“處長,這是大使館的車,您現在的行爲,已經涉外了。”
處長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張彥明一打方向盤,領航者安靜的拐上馬路匯進車流,走了。
“這是您說的無業遊民?”處長看清楚了車牌子,扭頭問甘教授。
甘教授嘴巴動了動,沒吱聲。
處長皺着眉頭想了想,扭頭進學院往學院裡面走,甘教授擡了擡手想喊,又放了下來,想了想轉身也走了。
……
“真決定了?如果後悔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吧?”張彥明笑着把煙盒扔給小王,邊開車邊問。
“算了,不幹就不幹了,我自己也是不太想做了,當個門崗,成天守着大門,也實在是沒什麼意思。”小王把煙盒放到操作檯上。
“你今年多大?”
“三十四,馬上三十五,快老啦。”
“正是身強力壯的時候呢,現在可不是過去,四十歲就算是老人,現在四十歲是一枝花,正有作爲的時候。”
“我這種還能有什麼作爲?作用都不一定。當了十來年的兵,退了就分過來守大門,一守好幾年。我這段時間其實,也不太想幹了。
家裡孩子小,媳婦兒工資也不高,我一個大老爺們什麼也做不了,也掙不來錢,特窩囊。不怕你笑話,有時候我特想我媳婦兒和我吵一架,可她就不。”
“王哥在哪當的兵?”
“關外,冰城。”
“退了幾年了?”
“不到三年。”
“那王哥你速度挺快呀,回來不到三年孩子都有了。”
“我媳婦兒是那邊人,從那會兒跟的我,後來我退伍跟着我過來的,我們在一起有八年多了,結婚都五年了。”
“想不想回去看看?”
“想啊,肯定想,這輩子怕是忘不了嘍,再說老丈母還在那邊呢。”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笑起來。
“過來上班吧,幫我。我這邊正缺人手,你還有沒有戰友感覺工作什麼的不太理想的?挑可靠的叫幾個過來,正好我有事兒交給你們去做。”
“您,這,做什麼?”小王打量了一下車裡問,完全是出於一個老兵的本能,涉外了呀,老兵對這個都比較敏感。
老百姓接受的信息和軍人是完全不同的,哪裡有什麼真正的和平?只不過是有一羣人默默的守護着罷了。
“我爸爸也是老兵,我哥哥也是復員回來的,我弟弟在魯爾省府工作,我自己開了家小公司。”張彥明簡明的介紹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那這車?”
“公司的,也算是我個人的,牌子是朋友幫着掛的,方便點兒。”
“您朋友是做什麼的?這牌子不好掛吧?”這年頭掛軍牌的掛警牌的到處都有,但是掛使牌的絕對是少之又少,不能說沒有,但想掛就太難了。
“阿米利卡的富翁,來國內投資的。那邊和咱們這不太一樣,有錢人可以爲所欲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