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孫紅葉和收費站那邊的管理層開完了會,在酒店裡吃了午飯休息了一會兒,兩個人開車回鋼都。
冬天在關外跑高速不是什麼好差使,公路像一道墨線一樣把白色的大地劃成兩瓣,兩邊看出去都是一片雪白,天地之間只有兩種顏色。
這樣的環境下跑高速,尤其是跑長途,特別容易引起疲勞或者眼睛的一些問題。
好在路程不遠,六十公里,半個小時就到地兒了。
“先去哪?”孫紅葉問張彥明。
“要不先去看看麗華?”
“行,”孫紅葉看了看時間:“晚上去和亞男她們一起吃飯就行了,下午咱們自由行動。”
“你沒有其他安排?”
“沒有啊,我就是想回來看看,沒什麼具體的目標,也沒事兒。”孫紅葉搖了搖頭:“大家都在京城了,還有什麼安排?”
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經常會莫名其妙的滋生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或者衝動,或者情感上的某些悸動。
有時候會突然想到一個人,然後就開始焦躁,發瘋一樣的想馬上見到她。
有時候會突然想起一件事,然後就開始焦慮,怎麼樣也掙脫不出來,整個人沉陷在裡面。
很多人會想‘家’,哪怕那裡早已沒有一個親人,早已面目全非,但就是深深的想念着,想去看一看。
至於想看的是什麼自己也不知道。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逃脫這種莫名其妙的輪迴。包括張彥明,也包括孫紅葉。
唯一的不同就是,像張彥明和孫紅葉這樣的人,想看就能去看,想見就能去見,不用因爲什麼這樣那樣的原因把那種撕心裂肺的東西困在心裡折磨自己。
這種感覺張彥明經歷的太多了,所以他理解孫紅葉,也樂意陪她回來。任性一把。
車隊的車速控制在四十公里左右,順着略有些泥濘的馬路奔向紅楓鋼都服務中心。
路邊的店鋪顯得有些冷清,樹木乾枯的枝椏在風中搖擺,偶爾有幾根從窗子裡伸出來的爐筒冒着淡淡的藍煙。
行人裹着大衣棉服圍着厚厚的圍巾只露出兩隻眼睛快速的在街邊走過。
和南方即使冬天女人也在每天琢磨着美麗完全不同,在關外凜冽的寒冬裡,美麗就是個廢物,不值一提。
不過,隨着這幾年整體氣溫的提高,關外的冬天也在一年比一年暖,溫度已經很少能下到零下二十度以下了。
現在走在大街上,起碼能很輕鬆的分辯出哪個是男人,哪個是女人,甚至還出現了光腿神器這樣凸顯女人體態的東西。
也有敢真光腿的勇者女士,但往往的結局都是醫院的病牀,幾瓶點滴是跑不掉的。
張彥明還見過穿着泳衣拍雪景的小姐姐,住院半個月都難以抑制她拿到照片時的喜悅。
……
四兒子店這東西其實相當簡陋,所謂的高大上都是另外營造出來的假象而已。
楓城的汽車銷售展示中心沒走四兒子店的套路,而是正兒八經設計的獨立建築,它也可以隨地置宜嵌入某個大型建築裡面。
紅楓鋼都服務中心是一棟三層半的帶院建築,院子在後面,也是服務中心的修配測試中心。
小樓的正面左側一半是玻璃幕牆,上面是一片巨大的仿真楓葉,下面是各個品牌的商標排列。
右側是彩色陶瓷幕牆,樓角上有一排豎着的文字:渝州古樵旅遊文化公司鋼都服務站。
“爲什麼要搞個三層半?咱們這邊搞半層樓的露臺有個球用?”孫紅葉仰頭看了看整個小樓的外觀,問了一句。
“流氓。”張彥明擡手掐在孫紅葉的後脖頸上,也擡頭往上看:“那半邊是設備不知道?這不是方便維護嗎?”
孫紅葉撇了撇嘴:“狡辯,你就是特別喜歡這種半邊拉子,你看看你都搞了多少了?”
張彥明笑起來,掐着孫紅葉的脖子往大門走:“這種多層次的頂面設計可以減少屋頂平面面積。
不但能有效縮短整體日照時間,還能降低防水層破損的機率。毛都不懂。”
“我懂毛幹什麼?那是你的事兒,我懂球就行了。”孫紅葉斜了張彥明一眼。
張彥明心虛的往後面看了看,安保員都沒跟過來,都在車裡等着呢。這才瞪了咕咕偷笑的孫紅葉一眼。
女人越美越熟越豔越流氓,沒有例外。
穿過隔溫門廳,大門被裡面的銷售人員拉開:“歡迎來到紅楓汽車。先生,美女,這邊請,先喝杯熱茶。”
“我想喝咖啡怎麼辦?”張彥明打量着寬大的展廳,隨口問了一句。
“有的,先生您是喜歡速溶還是現磨?需要加糖還是加奶?這邊請。”
紅楓的汽車服務中心裡,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是必須接受總部那邊的定期培訓合格後才能上崗的,全國統一服務標準。
裡面有各種茶飲,各種咖啡,還有自助餐廳,休息室,娛樂室和放映廳等等配置。
張彥明就是故意的把服務和服務內容搞到了這種標準,他想看看那些進口和合資的車企怎麼玩兒。
反正原來那種四兒子店怕是檔次不太夠了。
事實上,這種在國人看來相當高大上的服務標準和內容,在國外是相當普遍的基礎服務罷了,只是到國內就進行了鬮割。
而且這個還是國人自己搞出來的。很多事其實都是國人自己動的手,這事兒就有點迷朦。
國內有一種難以理解的迷一樣的賣方強勢心理,不管是銷售還是服務業都一樣。關鍵是還真的沒有人管,想告都沒有門路。
“二哥,二嫂。”正往休息區走,頭上傳來荊麗華的聲音:“陶燕兒,你不用管他們,是我哥和我嫂子。”
和廬州那邊的展廳一樣,這半側整個二三樓是中空的,二三樓的環形走廊彎彎曲曲的形成了三級吊頂效果,燈光像繁星一樣從上面灑落下來。
荊麗華站在二樓,正趴在欄杆上看下來,胸口被欄杆頂的波瀾壯闊的,整個人頹態不見,有點容光煥發的。
好像還胖了點兒。
“你是不是胖了?”張彥明擡頭看着荊麗華問了一句。
“怎麼的?吃你家大米啦?”荊麗華瞪了張彥明一眼。
這要不是自己哥肯定直接跳下去撓他,有這樣當着面說女人胖的嗎?
那個陶燕兒捂着嘴偷笑,衝張彥明和孫紅葉躬了躬身體走開了。
“我這是在誇你明白不?原來就剩副骨頭架子了,還是現在看着舒服,氣色也上來了。”
“嗯,”孫紅葉也點頭:“麗華還是稍微有點肉好看,原來確實太瘦了,我才發現你料挺足啊,不是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