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堡子?”
“就是村,關外叫堡子,或者叫窩棚,也有叫屯子的。”
“……聽着好奇怪,這都是什麼名字啊?爲什麼要叫這些?就叫村不行嗎?”
“這和歷史有關係,關外原來沒有多少人,很多地方都沒人管,明白吧?屯子是比較高大上的稱呼,算是正規的。
這個和原來歷史上的屯兵政策有點聯繫,一般屯這種地方住着的都是大官,或者被封賞的人。
窩棚算是屯子的附屬地名,就是那種給官員大戶家裡種地的人居住的地方,他們也沒錢蓋房子,就搭窩棚,時間長了就這麼叫下來了。
堡(普)子和這兩個沒有關係,是後來才產生的叫法,是那個堡,堡壘的堡,一般一個堡子就是一個姓,是一家人。
近代那邊山裡比較亂,鬍子綹子很多,老百姓就建這種堡子來自保,張家堡就是老張家的堡院,鄭家堡就是老鄭家的地盤。這樣。”
“我看還有叫什麼什麼寨的。”楊洋插了一句。
“嗯,有,叫寨的地方不多,一般這種都是多姓混居的地方。還有一些用地名來命名的村子也差不多。”
“啥?”兩個女孩都很有興趣兒。
“呃……頭道溝二道溝,二道河三道河,石頭垃子,北甸子。這種。”
楊洋和廖娜都笑起來:“這地名叫的,也太隨意了。”
“等我有時間,去楊洋老家看看。”廖娜產生了好奇:“我想像不出來那個樣子,還是去看看吧,也算學習了。”
“對,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張彥明點了點頭:“讀書只是一個方面,人還是要靠實踐來了解世界的。”
“我們那裡好滴很。”楊洋表示自己熱愛家鄉。
“你眼裡哪不好?把你扔深山老林裡你也能找到美。”廖娜白了楊洋一眼。
“她家那邊已經算得上是深山老林了,交通靠走,通訊靠吼,人家都住的零零散散的。”張彥明指了指楊洋。
其實楊洋雖然有些嬌慣任性,但不得不說,她很韌,其實還是挺能適應和吃苦的,這也是生長環境造成的。
三個人這會兒已經回到了青華路這邊,在酒店附近的小館子裡吃夜宵。
川渝兩地這種小館子江湖菜特別多,都是通宵的,也有燒烤。
條件很簡陋,就是在路邊搭個棚子,或者乾脆就露天的,在馬路邊上擺桌椅。也有店面,但店面很小,基本上就是個倉庫加廚房。
三個人坐了一張桌子,安保員們坐在另一張桌。
吃的也是這邊的普通特色,青蛙,泥鰍,田螺……這幾樣張彥明一口都不敢碰,就是看她倆吃。
當然也有別的,羊肉串,烤苕皮,雞腿雞翅,魚,烤茄子韭菜辣椒。張彥明還叫炒了個回鍋肉。
只要你要,一般什麼都能給你弄出來。
吃夜啤是這邊人的一種生活習慣,或者說市井的生活方式,和打麻將差不多。
來這邊生活一段時間以後,你會錯誤的感覺,這邊的人好像都不用工作,每天就是麻將,夜啤,唱K,酒吧。
越到晚上越熱鬧越活躍,感覺好像不需要睡覺一樣。
“你家那邊沒得班車嗎?”廖娜問楊洋。
“有,”楊洋點了點頭:“要等,少的很,也不曉得好久來,基本上就是走,反正也沒得好遠。我那黑兒和同學都是走起哩。
有自行車,也有摩托車。
後來上班我騎摩托車,帥不帥?那黑兒騎摩托車還是很帥的喲,女娃兒很少騎辣個。”
“有商場沒得嘛?”
“沒得,有店店兒,吃的喝的都有賣。”
張彥明就笑:“農村,一共就那麼點人家,你去那裡開商場啊?小賣店就完全滿足需求了。”
“我們那裡有合作社,就是那種很老很老的那種。”
廖娜就迷茫了,她根本就沒見過,也想像不出來。
“你找得到那個人是吧?”張彥明問廖娜。
“哈?哦,找得到。找得到吧?曉得他住到哪裡喲。唉,楊洋,那個死鬼頭住在哪裡嘛?”
“哪個?”
“哪個……騙你錢那個騙子嘛。哪個。他住在哪裡?”
“……曉不得。我又沒去過。我只有他電話。”
“你讓他打了欠條沒得嗎?身份證這些有沒得?”
“沒有。哎呀,會還,他說兩個月咯。”
“牙兒。”
“電話給我。”張彥明看了楊洋一眼:“他的電話。是手機是吧?”
“嗯,他新換的中華。”楊洋拿出電話翻號。
她性格里還有個弱點,就是依賴性特別強,和誰近便就會不由自主的產生依賴,然後就特別聽話,然後在家人面前又特別強勢。
不過也差不多,這邊的女人基本上都是這麼個性格,好的,溫柔的都是給外人的。
“你不用管了,”張彥明記下號碼,和廖娜說了一句:“這事兒你不管了,以後你把她盯住看緊了就行,她不聽你就給我打電話。”
必竟是個還在上學的小女生,這些事交給她來辦不合適。
“是拿給我用的撒?”楊洋看了看張彥明,有點不滿意。你錢都給我了嘛,還要管。
“給你用,你可以給你父母用,怎麼用都沒毛病,但是這種人算是什麼?你不分裡外啊?”
張彥明瞪了她一眼:“還有,你弟弟那邊,你不許給他錢,聽見沒?讓他自己闖,不要管太多,平時買件衣服什麼的無所謂,其他不許。”
“哦。”楊洋應了一聲。她是個心大的,這些話不會影響她心情。
“她弟弟浪個嘛?好大喲?”廖娜問。
“上高中呢,也是個不太着調的,好吃懶做那夥。”
“那是要管起,不能放縱。”廖娜點點頭。
“你爸媽沒說讓你去京城?”張彥明問了一句。
“我爸說要我轉校,我不想。”廖娜噘了噘嘴:“我都要畢業的了嘛,都拿我當小孩子。我畢業又不是不去。
你不許幫他們勸我,咱們說好,要不然我就不理你了,朋友也不做。”
“行,我不勸。”張彥明笑着答應。本來他就是隨口一問,這事兒他肯定不摻合,老廖同志也找不到他頭上來。
“你那兩個同學呢?怎麼沒一起過來?”
“她們有事,這幾天都沒過這邊來住了,開學一直在宿舍。”
張彥明抽了兩張紙遞給楊洋讓她擦手擦嘴,想了想,扭頭叫過一個安保員,和他交待了一下。
旁邊的桌子上,幾個男的在划拳,扯着嗓子呼喝大叫,另外一桌就很安靜,小聲說着話,還有一對小情侶模樣的。
這個攤子就這麼五張桌,就邊上那桌最鬧騰。菜沒點什麼,酒喝了不少,一副社會人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