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可以喚起人的很多記憶,聽到妹妹熟悉的聲音,那個總是沒心沒肺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妹妹的形像就回來了。
“現在怎麼樣?聽說你光榮回到了單身行列,我媽你大姨比較關心你的生活現況,讓我問問,電話還是剛和我哥要的。”
“是不是我媽又說我什麼了?那老太太一天嘴才鬆呢,就愛背後說我。”
“有你這麼說自己媽的嗎?說說吧,現在什麼情況?”
“我還能怎麼樣?就那樣唄,該怎麼活還不是怎麼活?我聽我媽說你現在可混出來了,還添了個兒子是吧?”
“嗯,已經可哪跑了。你自己有沒有什麼想法?以後想幹點什麼?”
“想有什麼用,湊和幹着唄,現在幹什麼也差不多……你家我大哥剛幫我找了套房子,說是你蓋的,就是有點太大了。”
“大點住着舒服,你把房子地址發給我,我叫人去把手續給辦了,那房子就給你吧,咱們家別的不多就房子多。”
“真的呀?捨得呀?”
“我還能哄你呀?”
“說的像你沒哄過似的。不過說起來你真是變化夠大的,家都搬京城去了,我大姨算是享福了,你說誰能想到的事兒。
現在你幹什麼呢?就是蓋房子?我聽說蓋房子搞房地產那可掙錢了,都是大老闆。”
“嗯,房子確實沒少蓋。別說我,說說你現在的情況,我瞭解一下。”
“我有啥好了解的,離了,帶倆孩子,生意還是那個生意,半死不活的。湊和混吧,還想什麼?
我聽大哥說他弄那個漁具好像也沒掙什麼錢,合夥的買賣就是不好乾。對了,你不是還唱歌嗎?現在還唱不了?”
“不是,我現在問你哪,你能不能不一直問我?以後有沒有什麼想法?對什麼生意比較有興趣的?”
“我還尋思你再上大年晚會啥的我和別人吹吹牛逼呢。”麗華在那邊哈哈笑起來,感覺還是當初那個樣子,沒什麼變化。
“估計這個牛逼你是吹不上了,以後不會再上了。”
“爲什麼呢?是不是讓別人給頂了?得塞錢是不是?”
“什麼亂七八糟的,是不方便,我升官了,不能上了。”
家裡關於張彥明的一些事情張媽張爸都不會對外人說,怕給張彥明惹麻煩,所以麗華那邊不太清楚張彥明的情況。
“你不是做生意嗎?還當官了?什麼官?大不大?能借着光不?”
“……不算小,光肯定還是能借上,這不就問你有什麼打算嘛,想幹什麼我幫你分析分析。”
“拉倒吧,哄鬼呢。隔着那麼老遠屁用也沒有,要是你哪天回來當個市長啥的還差不多,能當上不?”
“……你可真敢想,那我得降多少級啊?總不能越當越小吧?”
“啊?比市長還大呀?真的假的?”
“真的,確實比咱們那市長大點,而且我是當兵的,和政府那邊是兩碼事兒,也不可能去那邊,咱們能不能說正事?”
“當兵的呀?怎麼好麼樣的當上兵了呢?我大哥也當過兵,我姨夫是不是也當過兵?你們家這真是的,和當兵幹上了。怎麼就當兵了呢?”
“你現在嘴這麼碎嗎?問你話呢,將來想幹什麼。”
“我還能幹什麼呀,兩個要命的催着呢,撇也撇不下的,走也走不遠,上個貨都得像打仗似的,啥也幹不了。”
“對旅遊有沒有興趣兒?”
“旅遊?搞啥呀?帶團出去逛啊?我聽說有幹這個的,也掙錢。我幹不了,沒有門路也走不開,我揹着孩子去啊?”
“你就開個公司,招人幹,在那邊組團然後送上車送上飛機就行,到時候這邊有專人接團,利潤的話整個流程環節按比例分賬,行不行?”
“坐着幹掙錢唄?行啊,我肯定想幹哪,怎麼幹?我沒錢投。再說保準不啊?”
“那我安排一下吧,你把現在的攤子兌出去吧,趕緊轉手,這邊安排好了就過去……你僱個保姆幫你帶帶孩子不行嗎?”
“沒錢,飯都要吃不上了還保姆,我到是想去給別人當保姆,沒人要我。”
“你前些年掙的錢呢?”
“早就沒了,花了唄,這裡扯那裡扯的,家裡家外哪不是錢?
眼睛又瞎,攤上個不着調的。現在孩子生活費都不給還想管我要錢。大哥說要讓人去揍他。”
張彥明皺了皺眉頭:“離了還總纏着你?”
“嗯哪,多棒的老爺們,一分錢掙不着就記着吃奶的地方,三天兩頭的就回來鬧我一下,可能行了。”
“到你們原來住的地方?原來那房子是租的還是買的?”
“買的。沒都沒了,讓他頂債了,這不就離了嘛。”
張彥明搓了搓下巴,這到真是個奇葩,一個大老爺們混到這份兒也真還是不多見。
感覺也難怪當初大姨生氣不同意,這肯定是看出來了唄,老人的經驗在生活裡面很多地方還是有用的。
反而是年青人因爲社會經驗嚴重不足但又感覺自己長大了見多識廣懂的比父母多,往往都會做出錯誤的選擇。
爲了什麼自己感覺重要的事情就敢不惜一切孤注一擲,但往往都是頭破血流的結果,然後回頭再看哪裡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不過就是個屁而已。
人生從小到大處處面臨着選擇,面前永遠都是岔路口,沒有回頭的機會,也沒有後悔藥可吃,唯一可以借鑑的只有老人的經驗但偏偏又不相信,總感覺自己可以,然後四處撞壁混大了年紀懊悔流淚。
門一開,鄭義伸個腦袋進來:“哥,沒事我們就下班了。”
張彥明看了看鄭義,招手讓他進來:“我這幾天有什麼必須參加的事情沒?”
鄭義都不用翻本子,直接搖了搖頭:“沒有,這個星期都沒有,如果您單位上沒事的話那就沒什麼必須參加的了。
最早的就是下星期二,二十二號,上午八點四十,八一賓館有個會議,是軍部和國院的聯合會議。”
“那你幫我安排一下飛機,明天我去趟魯爾……你們誰跟我去?”
“我去吧,這兩天我手裡事情少一些,明天的輪值也是我。”
“行,那你安排吧,別忘了給科院和上頭送備案報告,就說我去探親。”
鄭義應了一聲出去了,張彥明這才反應過來電話還通着呢,看了看舉回耳邊:“哎?麗華,我明天過來吧,咱們當面說。正好我這幾天沒什麼事兒。”
“……”電話那邊隔了一會兒才響起麗華的聲音:“二哥你真當官啦?我聽着怎麼這麼玄呢?”
“就是當個兵,也算不上當官兒,也沒有什麼實權那種。那你休息吧,我明天到了給你電話。”
“軍部和國院的會你去幹嘛呀?這聽着不玄哪?有點嚇人。”
“就是開會,去聽一羣老頭子講話,還能幹什麼?我和你二嫂還是代表呢,年年大會堂也沒見你們誰嚇着。先掛了。”
放下電話,張彥明出來回到辦公室,孫紅葉三個人還在聊着天。
“我明天去一趟魯爾,你要不要一起?”
“魯爾?回去幹什麼?”孫紅葉看過來:“哥和嫂子還沒回來呢,咱們又去啊?”
他倆再一走,家裡就剩老四口帶着幾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