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爲什麼還說出去拿獎是丟人?他們不就是把作品送過去讓那些外國人看到嗎?獲獎是不是就代表着會有更多的外國人看得到?”
這姑娘回去以後看樣子是一直在琢磨這事兒。
張彥明在手機上打字回話,打了幾個字又刪掉,拿起桌上的座機給韋雪撥了過去。打字太費勁了,還累眼睛,主要是還貴。
不管幾個字發一條出去就是兩三毛錢,不知不覺就是幾塊幾十塊沒了。
“喂?哥。嘿嘿嘿嘿,打擾您了吧?”
“沒有,你要是早點打過來還是好事兒,剛剛被一個老頭子說的頭昏眼花的,還得耐着性子聽着。”
“誰呀?這麼有架子?”
“食品協會的理事長大人。不管他。你怎麼又糾結起這件事情了?我說的讓外國人看讓外國人瞭解和他們做的事情可不是一回事兒。”
“爲什麼不是一回事兒?”
“你也沒看看他們拍的都是什麼內容,說好聽點是反映現實,說不好聽點就是以點概面放大陰暗。
因爲外國人喜歡看這個,在他們心裡我們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但是事實呢?遠的不說,就說這十年,咱們老百姓過的怎麼樣?經濟發展的怎麼樣?城市建設搞的怎麼樣?
是吧?爲什麼這麼多大事不提,非得去盯着哪個山溝溝裡或者非得盯着哪一段過去的事情較真兒呢?
我們和國外確實缺少交流,他們對我們也確實有很多誤解,這裡面有官方的刻意引導,也有我們同胞的一些言論的原因。
但這些並不能成爲我們非得在任何方面都去求得外國人認可的理由。我們爲什麼非要得到他們的認可呢?他們是誰?
交流了解也並不是我們需要刻意的表現一些陰暗或者故舊的東西來徵得同情憐憫。
我說的交流是大大方方的,光明正大的,正面交流,把我們的真實的發展和現狀告訴他們,給他們看。是平等的。”
“可是,很難吧?”
“爲什麼難呢?還不就是有些人把外國擺的太高了,簡直像上帝一樣,自己這邊那叫一個委屈求全低姿態,好像贖罪似的。”
“……您這話說的……真損。”
“說事實而已,跪久了骨頭都軟了,成了習慣。別的都不說,像文化語言,音樂,他都學不會搞不懂,爲什麼非要他們承認?
他不承認就不存在了?就不好聽了?就得把自己的東西扔掉踩死去使勁兒鼓吹學人家的東西?這不是數典忘祖嗎?這就光榮了?”
“您還真是個憤青,不過,好像,也有道理哈。那怎麼辦呢?東西人家也不看也不聽,咱們好像特別難啊,沒有渠道。”
“誰說的沒有渠道?關鍵是沒有像樣的作品。”
“什麼渠道?除了參加評獎我還真不知道其他渠道了。”
“我……我有渠道,我還是很厲害的,可以把國內的電影音樂送出去上映發佈,也應該可以促成一些合作。
我們工作室和外邊就有合作,電影在國內也會上眏。”
“那什麼樣片子才合適呢?我看好像那些獲獎的都是拍的過去,或者歷史戲,要麼就是農村……好像確實有點那樣兒。”
“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去考慮這些的,本身就是兩個世界,文化和背景各個方面根本就不相似,就別說一方對另一方還帶着歧視色彩。
如果想拍出來能在外面獲得成績的電影,需要考慮的就是票房,其他都是完全沒必要的。”
“那,票房好不就是代表着喜歡嗎?可是現在就是不知道怎麼讓他們喜歡啊。”
“我們爲什麼會喜歡他們的電影呢?好像外面的電影在國內票房都不低吧?是吧?這不是一個道理嗎?”
“那您喜歡外國電影嗎?”
“喜歡啊,看過很多。我們國內的導演總是在強調在模仿,結果總是弄的四不像,自然就沒有人喜歡。
自己人都不喜歡的片子還成天夢想着被外國人喜歡,感覺自己人喜不喜歡無所謂,外國人喜歡就是光榮是成功,這不是有病嗎?”
“可是電影就是人家發明的呀,學習不對嗎?”
“唉,”張彥明嘆了口氣:“妹子呀,紙還是咱們發明的,他們也沒跟着咱們寫中華字畫中華畫啊,是不是?火藥也是咱們發明的。
甚至連刀叉都是咱們發明的。那就是個技術而已。
可是這些人非得連人家的文化習俗和常識也要學回來,那對勁兒嗎?汽車也是他們發明的,那咱們開車是不是需要吃麪包說外語?”
這個例子還真算不上恰當,因爲咱們的汽車確實也和人家學着一樣用外語,老百姓買了國產車一樣弄不明白都是什麼意思。
這也是爲什麼好幾十年了國產車一直沒有任何進步,反而自己原來的東西也丟了的原因。只會抄作業,已經不會思考了。
這種思維甚至已經覆蓋了各行各業,各個階層,整個民族潛日識裡都有着外國的就是好的,就是牛逼的這種意識。
自己人搞的設計百般挑剔還不想給錢,外國人設計的狗屁不通卻欣喜若狂,多少錢都捨得給,還要到處替人家解釋宣揚。
當然,這裡面還涉及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外國人比較好搞幕後交易,而且交易額度可以很大。
就像渝州的活要給申城,魯爾的活非要找蓉城,差不多都是這麼個道理。離的遠事情好辦。
“那到底應該怎麼拍纔對呢?”
“你不是演員嗎?這是想做導演?”
“不是,我沒有那個能力,就是想知道。我自己想不明白。”
“其實沒什麼複雜的,一個是價值觀的問題,另外一個是態度的問題,這就涉及到意識形態了,說起來挺扯淡的。
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英雄和愛情都是亙古不變的永恆話題,暴力都是會引起大多數人共鳴的最好方式。
相差的只是一個故事而已,還有就是製作的用心,精細,成片的真實感。
還有就是,國內的導演特別喜歡裝深度,特別喜歡故弄玄虛的讓人看不懂,他們感覺這才文藝,纔是文化。狗屁不通。
電影最不能講的第一個就是所謂深度,講好故事就行了,觀衆如果在觀看之餘有所觸動那是額外收穫。首先要能看。
大多數人都喜歡看,都能來看,那麼雖然只有那麼一點點觸動,影響面也是非常大的,就要比那些所謂夠深但沒人看的作品好。
連看的人都沒有,你深入地球那邊有什麼用呢?說白了不過是自我陶醉自我欣賞,那是藝術嗎?那是個屁。屁都比他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