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事兒?”
“嗯。整個關外的公共衛生個人衛生方面,那會兒是全國最好的地區了。
說件你們不知道的事情,關外僞滿國的衛生署,就是後來咱們的衛生部,全盤接收學習的,所以立國那會兒雖然條件不好,但衛生方面做的相當不錯。”
“確實不錯,那會兒少死了不少人,防疫還有公共衛生方面起的作用相當大。”
張彥明打開車門:“我同學來了,你們隨意吧,我過去了。”下了車。
幾個安保員相互看看:“咱們幹啥?”
“找個地方吃飯吧,然後在車裡等唄。打撲克?你們想逛街?這地方我感覺也沒什麼好逛的,一眼都看完了。”
“打撲克吧,還是別亂走了。”
……
“老丁,老王。”張彥明笑着向飯店大門走過去。
兩個挽着手剛走到門口的女人扭頭看過來:“我靠,張彥明,你現在這麼高啦?感覺沒怎麼變哪。還是那個樣兒。”
“這才幾年,能變哪去?老丁你到是變化不小。這怎麼,”張彥明比劃了一下。其中一個和記憶裡明顯胖了太多。
“胖了是不?喝口水都長肉,生完孩子像吹氣似的,你說怎麼整?你孩子沒帶回來呀?”
“沒有,上學呢。老王沒怎麼變,有女人味兒了,這是長開了唄?好看了。”
“那是,原來你們沒眼光,就我這天生麗質的,看看,現在後悔不?”
張彥明伸手搭在老丁的肩膀上,像哥們一樣隨意的把人摟過來:“現在在哪上班?孩子多大了?”
“還能在哪,大集體唄,我又沒考上技校。孩子上育紅班呢,沒你的大。咱班你孩子最大,你結婚也太早了,開化的早,咱們沒法比。”
“老王孩子多大?”張彥明又問另一個同學。
“離了。特麼的,竟遇上你們這種沒有眼光的。”
老丁碰了張彥明一下,不讓他再說了:“上去唄?都誰來了?”
“我也不知道。”張彥明往左右看了看:“我來了一會兒了,就看着你倆了。知道定的哪屋不?”
“我知道,走吧。”老王帶頭進門上樓。
“你家還在那片兒住?”張彥明搭着老丁跟在後面,和老王隨意的聊天兒。
“早就搬了,那片兒佔了,蓋學校了。早就扒沒了,你這是有多少年沒回來了呀?”
“三年多吧。變化這麼大嗎?”
“就那片兒變了,其他地方還一樣。”
“怎麼可能一樣,上學的時候這屋是賣鋼筆的,現在是吃飯的。”三個人進了包間,按照記憶,這屋子的位置是原來的文具櫃檯。
“還真事兒,我還在這買過鋼筆呢,三塊錢,墨水弄我一手。”
“廢話,就這一個地方賣,誰沒在這買過?你挺有錢哪,我們都是買幾毛的,你買三塊的?”
“那學習也沒好,用幾塊的有屁用。”老丁窩囊了老王一句。
老王巴嗒巴嗒嘴:“也是,我得和你倆隔遠點坐。你們是好學生,我特麼是差生。好學生喝酒不?”
張彥明搖了搖頭:“不行,就酒不行,過敏。”
“要不去給老黑打個傳呼不?問問。”
張彥明掏出電話看了看,還行,這地方有信號,把手機遞給老丁。他不知道號。
傳呼打出去,隔了幾分鐘就回過來了。
老黑和另幾個同學在一起,也馬上要到了。果然,也就十分鐘不到,門一開,呼啦一下進了七八個人。
張彥明坐在那一個一個看過去,大家變化都不大,也就是胖了瘦了,模樣什麼的都沒啥變化。
“一會兒老林和老肖來了你別提結婚什麼的事兒,聽着沒?”老丁湊過來在張彥明耳邊嘀咕。
“怎麼了?”
“他倆離了,一會兒都來。”
張彥明點了點頭。同學裡有三對結婚的,這才幾年就離了一對了,也不知道因爲什麼。世事無常啊。
人多了,大家熱熱鬧鬧的坐在那說話,相互開玩笑。這裡邊大部分都是平時總見面的,只有張彥明和幾個搬到市裡去的不常回來。
這幾年,區裡這邊越加的不景氣了,生意也不好做。人都往市裡跑,買房子搬家,這邊人口越來越少,已經連續有些年頭負增長了。
人搬走並不影響工廠,通勤唄,但是地方上的活力就一點一點沒有了。
哪怕是十多年沒見過的,一見面也並沒有生疏感,幾句話那種感覺就回來了。別看都長大成家了,在一起其實和在學校那會兒也沒什麼不同。
人的年紀在增長,但內心的變化其實沒那麼大,同學在一起的感覺也還是那樣。
而且這裡面不只是初中同學,有些是從小學開始就是同學,純粹的發小,相互之間的熟悉程度和信任程度不是後來社會上接觸的人能相比的,自然也就更隨意活潑。
“哎喲,老張,你一回來,你們同桌就又勾搭上了是不?”
“你從小說話就不招人聽,是不是沒捱過打?”沒等張彥明出聲,老丁已經開始反擊。
“說那麼好聽幹啥?有用啊?就這玩藝兒了。”老趙笑着坐下來,掏煙給大夥散:“還有誰?這怎麼吃飯還不積極呢?”
“還有老蘇和大樸,在車上呢,今天他們班,從市裡跑回來的。也就這些人了。”班長老黑脫下工作服坐下來:“別人有事來不了,我都問了。”
“屁個事兒,不想來唄。”老趙撇了撇嘴。他說話確實不太好聽,但是仔細品吧,又沒說錯。其實就是個奔直奔直的大直男。
“來來來,不說別的了。今天呢,咱們同學好不容易聚一聚哈,畢業十多年了,有些同學能經常見面,有些不太容易,”
“那可不,這裡有一半我感覺都沒怎麼見過了,班長你也是厲害,都從哪約的呢?”
“也不行,還不是沒找全,有些同學特麼的,一畢業就失蹤了似的,信兒都找不着。”
“現在在這邊的也就是咱們這些了吧?不少人都出去了,天南海北的。老宋我知道在達里尼,還有老楊在巴蜀。我沒見過,就是聽說的。”
“那可不,現在有點能耐的誰還在這混哪,也就是吃口飯,什麼都沒指望。就是活着唄。”
“那不就挺好?有吃有喝有穿有住的,你還想飛呀?”
“現在人越來越少了,都搬走了。我特麼也想搬哪,從哪弄錢呢?這點工資吃飯都趕不上趟了要。”
“現在除了老的不想動的,年輕的能走的都走了。咱們這邊確實也沒什麼前景,大山溝子,太閉塞了。”
“哎呀我?這還學會捅詞了,閉塞。你說你上學那會兒要是有這功力,古文也不會不及格呀,讓王老師劈頭蓋臉的罵。”
大家都笑起來,一下子上學那會兒事兒就都想了起來,相互拆臺互損。別看這會兒一個一個都結婚生子一副成年人的樣子了,誰還沒有個中二的年代?
那些糗事破事兒都不用特意想,這些朝夕相處的同學張口就來。越說越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