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
事實上沒等飛劍客開口,只那石壁翻轉的瞬間,阿修羅尊者連同劍邪等人已然飛身撲進,貼了過去。
然一隻右手橫空攔至,大袖如雲捲動,窟內火浪霎時暴動攀升,宛如一堵火牆般攔截在他們面前。
再有石壁後面突然生出一股可怕殺機,數道劍氣凌厲飛至,幾人不得不暫緩進勢,忙於招架。
“你們先出去。”
李暮蟬隻手攔敵,另一手運勁一託,便將上官小仙和李藥師齊齊送了出去。但他剛想邁步,身旁忽然多出一隻黑色鐵手,其上棱角猙獰,自火浪中探出,狠狠按向他的右肩。
不過眨眼,遠遠瞧去,他體外只似籠罩着一個巨大的赤色火球。
更爲可怖的是,石窟內的熊火此刻如遭引動,化作縷縷火蛇,攀附向李暮蟬。
還有一隻肉掌自一旁悍然襲至,掌心氣勁邪異非凡,真氣凝聚仿若擒握着一個黑洞,按向李暮蟬的胸膛。
但此刻居然被人這麼輕而易舉的就給抓住了。
李暮蟬搖頭道:“此人心性近乎妖魔,行事絕不可以常理揣度。”
奈何鐵手落下,堪堪只到李暮蟬體外三尺,便被一股霸道真氣給彈開。
阿修羅尊者掌下真氣狂催,眼中升騰起一抹綠芒,不想他這一掌竟有奇效,竟將李暮蟬的護體真氣生生化去,化出一個缺口,磅礴掌力傾瀉而至,狠狠按在李暮蟬的心口。
巨漢亦是自震撼中回過神來,雙拳掄動,仿若重錘般狠狠落向李暮蟬的胸膛。
不過電光火石之間,那斧影已在身前。
豈料被那貪殺發覺,居然有樣學樣,可惜雖說發現了機關密道,卻不是飛劍客的對手。
一隻相較之下極爲纖秀的左手正攔在前面,而且還憑五指抓住了斧刃。
洶涌火浪中,一個身披黑甲的魁梧身影仿似不懼水火,滿身煞氣狂飆,生生擠進。
但見交手一瞬,那身披黑甲的魁梧巨漢霎時在火浪中化作寸寸飛灰,自雙拳而起,血肉爆散,筋骨俱碎,在不甘的嘶吼中命隕當場,徒留一具甲冑墜落火海之中。
“總算沒讓我失望。”
“啊!”
王憐花。
驀然,四人齊齊止步。
迎着李暮蟬的雙眼,阿修羅尊者厲聲笑道:“嘿嘿,嫁衣神功?我這麼多年豈會沒有半點準備?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轟!”
李暮蟬神情平靜,五指所落之處,那斧身之上赫然多出幾個清晰無比的指印,而後虎口微攏,但聽“砰”的一聲,斧身已碎成數塊。
火浪愈發壯大,震顫之勢也更爲劇烈。
奔走間,李藥師忽然輕聲道:“見過飛叔叔。”
李暮蟬聞言輕笑,邁出去的腳步竟又收了回來,而後站定,回身,轉首。
白飛飛既是詐死,那定然是有原因的。
只是隨着飛劍客劍道大成,又瞭解了諸多武林辛秘,想來心中也定然早有猜測。
而那口黑劍亦是直刺李暮蟬眉心,居然如淚痕劍一般有破人護體真氣的妙用。
“前面?”上官小仙擰眉道,“他居然沒逃?”
但幾在同時,火海中,忽有一抹烏黑劍光乍現,如風如電,於驚雷一瞬已自巨漢身後悄然探出,不但挑飛了斧刃,還直指李暮蟬面門而來。
李暮蟬接話道:“前輩,她是王憐花的外孫女,也是李探花的乾女兒……對了,還有一事,白飛飛白前輩應該也在這座島上,連同李探花都來了。”
石壁後面是一條蜿蜒幽深的隧道。
李暮蟬卻不答話,低低一笑,身形晃晃悠悠,順勢擠進了石壁後的生路,去的好不飄忽。
“嗯?”
而朱大身旁的陰影中,一道身影走了出來。
“吃我一斧!”
這斧刃之下,莫說血肉之軀,就是金石都得應聲而裂,往日他仗此斧從未有一合之敵,可謂無物不破,無往不利。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飛劍客奔行依舊,並無太大反應,但衆人卻能從對方的氣息感覺出來,這人內心絕不平靜。
然而這驚天動地的一斧,猝然無聲無息地頓在了半空。
這柄開山巨斧少說百八十斤份量,斧柄長及七尺,常人別說掄動,就是擺挪恐怕都得三四個江湖好漢齊力才能行。可這大漢天生神力,竟隻手揮動,且舉重若輕,大斧原本橫斬而至,甫到近前又轉斜劈,靈巧的簡直就像繡花一樣。
此舉既是有意打破石窟內的局勢,也是爲了試探朱大。
原來這竟是一座內裡中空的山峰。
再想想飛劍客當年履足江湖的時候,誰人知道他是名俠沈浪的後人。
原來這下面竟然只有一層石殼,底下全是火龍油。
非是旁人,正是朱大。
至於這般行事,乃是上官小仙的計劃,適才便是她站在李暮蟬身後用脣語告知了飛劍客。
使劍之人正是劍邪。
而飛劍客藏於暗處,之後又消失不見,自是發現了朱大所留的密道。
“前輩,朱大呢?”李暮蟬問。
數道氣勁正面交鋒,彼此互撞,整個石窟登時震顫的更爲劇烈,石柱碎斷坍塌,地面爲之龜裂,卻是把其他人駭的面無人色。
飛劍客連同上官小仙和李藥師早已等候在此,見李暮蟬安然無恙的出來,當即趕往盡頭。
四人不曾遲疑,齊齊邁步而入,但見頭頂直通外界,可見皓月。
這一切看似驚心動魄,實則從頭到尾不過幾息,發生的極快。
可二人一掌一劍堪堪落下,卻見面前這道始終紋絲不動的挺拔身影居然匪夷所思的凌空蕩起,仿若迎風而起的一片輕羽,將所有殺招盡數化解於無形。阿修羅尊者面上神情猝然一僵,跟着雙眼瞪大,難以置信地低吼道:“無相神功?”
發系千鈞之際,李暮蟬氣息陡沉,寬袍無風鼓盪,內裡如有風雲涌動,一雙眼仁頃刻染紅,似是熊火翻騰,周身之外,縷縷雷火般霸烈剛猛的真氣已在四溢瀰漫。
盡頭擺着一張大椅,椅上一人側身斜坐,懶散卻又帶着一種睥睨蒼生的漠然,手裡還拿捏着一粒硃砂般赤紅的丹丸。
不同的是,這扇石門大開,一條仿若白玉鋪就的玉階筆直延伸至盡頭。
然鐵手雖退,殺機卻轉瞬再至。
“啊!”
便在巨斧爆碎的一瞬,李暮蟬屈指一撥,手中半截雪亮光寒的斧刃立馬倒飛而回。
伴隨着一聲震天巨吼,那火浪中乍見一道斧影以開天闢地之勢攔腰斬向李暮蟬的腰腹。
飛劍客沉聲道:“就在前面。”
不然青龍會的這些高手,豈會放過這母子二人。
此人倘若有心佈置,絕然不會放任他們這些人全身而退,一旦形勢生變,必然是要動手的,豈會錯失良機。
阿飛神情微動,“你是?”
但見盡頭又是一扇石門。
黑甲巨漢瞳孔驟縮,滿目駭然。
原來適才飛劍客並未離開,而是故意藏身暗處。
李暮蟬揚了揚眉,腳下卻是不停,飛身直撲二人。
“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