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淵這邊審覈過了秦樂文和花娘以及安喜送來的名單之後, 其實上面很多名字他都不記得,但是有些代號卻是一見難忘,想到這些人也能來到現世, 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而秦樂文和花娘以及安喜, 三人則是剛好趁着這個時間打算將南晉之人召喚到此地, 三個人分別在各自的房間, 腦海中想象到的, 是自己認識的人。
秦樂文坐在椅子上,旁邊是茶水寥寥,想起當年自己第一次見到這位舞蹈大家的時候, 對方那驚人的舞姿。
那時正好是陛下親政之後的第三年,那一年下了很大的雪, 宮中紅梅綻放, 雪花飛舞, 陛下忽的來了興趣,想喚宮中伶人舞一曲。
出場的便是那一襲紅裙的女子, 女子明明身着烈焰紅裙,卻是一張臉冷若冰霜,比那天上的雪花更加冷漠幾分,她雙臂上的紅袖在雪中綻放飄舞,便像是那紅梅綻放一般的讓人驚豔, 再也沒有人比這個女子更加的如同紅梅一般了, 凌霜傲雪, 說的便是此女子。
在秦樂文回憶當初的時候, 只見他身上浮現出紅色的紅線, 然後兜兜轉轉的纏繞着,隨後在那紅線纏繞之地, 卻是出現了一個身着白色留仙裙的女子,她站在那裡,便是清冷出沉,讓房間裡面多了幾分冷寂。
這女子有着一身冷白皮的皮膚,不苟言笑的模樣卻如同天山雪蓮一般寒冷優雅,只是站在那裡,便已經是仙子下凡。
這女子不是旁人,乃是宮中伶人館中最得陛下喜歡的伶人莫驚春。
她有一個好名字,一身好功夫,一副好身段。
“莫驚春拜見九千歲。”
哪怕是在死去之後重新活過來,莫驚春依舊是人如其名,這會兒完全不緊張,也不會慌亂,淡然的朝着眼前人行禮,臉上依舊是沒什麼表情。
秦樂文點頭,隨後身上的紅線再次開始纏繞起來,便在莫驚春的身旁,出現了一位身着江南水鄉錦衣的女子,那女子頭頂佩戴着宮花,搖曳的金色步搖更是顯得富貴逼人,一襲錦袍上更是步履生花,襯得一張溫柔的臉更是讓人舒心。
這女子看到秦樂文之後,也行禮拜見眼前之人。
“南錦屏拜見九千歲。”
這人說話吳儂軟語,聽了只讓人覺得耳根發癢,想忍不住再聽她來講話,是宮中伶人館裡面說話和唱曲最好聽的,也是宮中伶人館的館主,算得上是八面玲瓏之人,把手底下的人都管束的非常嚴格。
秦樂文隨後又召喚了好幾位宮中比較出名的伶人,這些伶人都是家中無人可依,甘心情願待在陛下身側,甚至最後名揚南晉的人。
其中的白朝燕更是桀驁不馴,爲了跳舞學習了功夫,習了內力,她的劍舞更是世間難求,一舞動天下那種。
而花娘這邊,也召喚出了自家姐妹。
她當年最爲疼愛的,就是一個名字不像是花魁的女子,她叫做邊關月,這麼一個名字聽起來是不是不像是青樓出身?
可實際上,邊關月的父母似乎並不是晉國人,而是番邦美人,她有一頭褐色的捲髮非常漂亮,眼睛也是那種泛着紫色的琉璃眸,身材比南晉之人更加的高大一些,更是後來在跳舞上非常厲害。
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邊關月從小跟在花娘身旁,本來花娘是不願意讓邊關月伺候人的,可後來邊關月爲了入陛下的死士計劃,甘心情願的成了當年轟動一時的花魁。
邊關月的肚皮舞是所有男人最夢寐以求的東西,她肆意的揮灑着自己的性感,從那些男人身上獲得各種信息,用邊關月的話來說,反正像是青樓的女人,遲早也是要跟男人睡,就算是從良了,也會被男人瞧不起,倒是不如選擇自己想走的路,想睡的人。
她的心被花娘養大了,也開始將男人視作玩物。
如今隨着花娘身上粉色的絲線纏繞,邊關月便出現在那粉色的絲線中,她一身異族人的打扮,頭頂是金色的抹額,後面是藍色的布料,胸口露出大片的白淨,除了脖子裡面金色的頸鍊之外,胸口也就只有那一抹藍色遮住了本人的春色,往下看,一節白如蓮藕的腰更是似乎不堪一窩,那正中央是一顆金色的寶石在熠熠生輝。
邊關月站在那裡,藍色的舞裙便鋪在了地上,上面金色的流蘇在晃盪着,然後她那雙紫色的眸子一下子看到了花娘,下一刻撲了過去。
“媽媽,我又夢到了您了麼?”
她還以爲是人之將死,所以總是會夢到自己親近的人,卻沒想到,是她已經死了,如今重活一次。
伸出手摟住了邊關月,花娘自是疼愛的,自己一手看大的孩子,能不疼愛麼?本來花娘甚至都做好了準備,讓邊關月脫了奴籍,以後能嫁一個好人家,可是最後卻被邊關月弄的心軟了,都走向了爲陛下做事情的宿命。
“這不是夢,這是陛下的恩惠,陛下當初讓咱們這些死士隨葬帝陵,便是給我們一次重生的機會,月月,媽媽召你來此世,便是讓你繼續爲陛下做事,你可願意?”
她伸手撫摸這個‘女兒’的臉龐,心中縱然是不捨,但是現代娛樂圈的氛圍跟以前是不一樣的,她們再也不是青樓中的女人了,陛下和九千歲會庇佑他們的。
“當然願意啊,陛下真的很厲害,我當然願意爲陛下做事。”
邊關月毫不猶豫,看着眼前的女兒,花娘心中高興。
隨後花娘讓女兒站在身旁,接着又召喚出了幾個關係極好的姐妹,當然,還有另外兩個人。
那是一個男子,他一襲青衣出現在房間內,渾身都是文質彬彬的風骨,穿着廣袖寬袍的他站在那裡,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眨眨眼,伸出手撫摸自己的眼睛。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鴛鴦樓的琴師宋鶴卿,他是個盲人,自學了撫琴,之後便在鴛鴦樓維生,真正讓他出名的,便是花娘正式成爲花魁那一年。
花娘跳的是鶴舞,結果宋鶴卿爲花娘伴奏,引來了天空羣鳥停駐旋轉,自此便是一曲天下聞,他的《百鳥曲》無數人模仿,卻從未有一人超越。
此時此刻,宋鶴卿站在那裡,眼前的一切都讓他充滿了新鮮感,從小都是在虛無的環境中成長起來,他早就已經習慣了目不能視物,可是現在忽然看到了眼前的一切,着實是另外一種心境。
“宋琴師,花娘有禮了~”
朝着宋鶴卿行禮,花娘也發現宋鶴卿的眼睛好起來了,頓時替對方開心,一張絕色傾城的臉上帶着幾分笑意,讓宋鶴卿也露出了清風明月般的笑容,憑藉聲音認出了眼前人是誰。
“花娘,當初所有人告知在下,花娘之容色,便是名動京都,人人爭相追捧,如今看來,倒是所言非虛,在下如今有幸能看到,也是一場福分。”
這般的誇讚讓花娘捂嘴輕笑,知道宋鶴卿沒有任何調戲之意,對於被誇讚了美色這件事情,還是很開心的。
沒有女人不喜歡被人誇讚美色。
而另外一旁的男人已經在觀察着周圍的情況,這人一身廣繡長袍,身上是白色,卻是繪製了一個棋盤在上面,整齊的棋盤上有黑棋和白棋交替在上面,倒是有一種肆意瀟灑在裡面。
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南晉最有名的棋聖李觀棋,這是後來起的諢名,真正的名字知道的人不多,他一生最愛棋,無有成婚,一生都在追求圍棋的真諦。
至於爲什麼能召喚此人,便是因爲他很喜歡流連花街柳巷,尋歡作樂而已。
當然,他也憑藉自己的棋,得到了陛下的青睞,之後幫着陛下做了不少事情。
畢竟這天底下要說敢罵陛下臭棋簍子的人,還真的是獨獨只有李觀棋一人。
哦對了,他之所以有這麼一個諢名,就是因爲他下棋時候不允許別人說話,但是人家下棋,他偏偏要說話,不是個君子。
再到了安喜這邊,就簡單的多了,安喜按照自己記憶中的名額召喚了十個內監。
這些內監都是安喜培養的心腹之人,後來也是跟着隨葬帝陵,一個個都是最聽話的,此時此刻全部都跪在地上,聽從安喜吩咐。
“陛下讓你們來到此世,便是你們的福分,之後好好爲陛下做事,好處都在後頭呢,你們都摸摸自己下面,看看陛下是如何的仁慈,在此世咱們這些低賤之人都有了根,以後跟在陛下身旁伺候的好了,說不得還有娶妻生子的機會,你們自己掂量一下,別讓我抓到了錯處。”
跪在地上的內監們有人偷偷摸了一下自己,發現自己的根真的回來了!!!
當初入了宮,他們就沒有想過會有後代,後來陛下對宮中的宦官仁慈,讓老了之後的宦官也能榮養,已經是讓所有內監們高興了,如今他們發現自己死了之後,竟然還有機會重新活過來!
這絕對是陛下的恩澤!!!
還有他們的根!如今身體完完整整的好起來了,他們一定盡心盡力伺候陛下!陛下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