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八

“殺~”

噗嗤~

“啊~”

呼喝不絕,刀槍入體,立刻就是鮮血飛濺,慘叫連綿。

王慶的兩萬大軍頂着箭雨,如願以償地衝到了近前,卻被一邊倒地屠殺。

太子軍前排舉盾而立,掩護長槍戳刺,刀手來回掃蕩,後方還有弓弩射擊不絕。

只殺得王慶麾下哭爹喊娘,叫苦不迭。

不一刻,王慶大軍傷亡過半。

“跑啊~”

“撤~”

呼喊中,兵丁轉身就跑。

“回過去,繼續殺!”

“穩住!”

“逃跑者殺!”

呼喝中,李襄挺劍,一連刺死了幾個潰逃兵丁。

“將軍,官軍兇猛,實在打不過啊!”一個頭目哀求道。

“直娘賊,那官兵也是一個腦袋,如何就……”

話未說完,只聽轟地一聲,一直遊弋在兩側的馬軍,動了!

齊排並行,如牆而進!

訓練大半年,東宮馬軍就練了一招,牆式衝鋒。

本來以爲去了道州會有用武之地,卻不想道州怨軍不堪一擊,輕易就被擺平,回京路上卻用上了。

兩側馬軍衝鋒的路線,正是敗兵與陳橋驛城門之間的方位。

若是放任官軍衝鋒掃蕩,怕是這剩餘的萬把人一個也回不去。

潰敗中的軍兵不成陣型,又是心慌意亂的背對馬軍,可以預見,這會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

“不好,快走~”

驚呼中,馬勥馬勁護着李襄,向着城中狂奔而回。

兄弟兩個自認本事不錯,卻也不敢抵擋這千軍萬馬的衝鋒,只能走爲上。

那些軍兵,更是沒命般狂奔,只恨爹孃給少生了兩條腿。

危急關頭,杜壆挺起丈八蛇矛,喝道:“兄弟們,隨我截住官軍!”

“袁朗,你攔住另一邊!”杜壆又補充道。

“駕~”

本與城門左近觀戰的馬軍,齊齊策動戰馬,正面迎向了官軍馬軍。

馬蹄陣陣,猶如驚雷滾動。

王慶在城牆上,感覺着微微跳動的城牆,目瞪口呆。

“早知如此,直接於東宮招安,如何會有這等禍事!”王慶喃喃自語道。

“使相,就憑東宮這精銳,我等怕是難以阻擋,不如回房州去!”左謀道。

雖然馬軍尚未接陣,左謀已經看到了結果。

在他眼裡,東宮是絕對擋不住的,不如回去另尋出路。

“城內尚有六萬大軍,又有城牆堅守,援兵不日即至,如何能夠輕易離開?再則,官軍就在城外,恐怕不會放我等離開!”劉敏道。

“不錯。”李助道:“左右已經與東宮對上,再背棄當今,真的是人厭鬼棄,再無迴環餘地。

須得堅守待援,同時立刻通知開封府的相公們,告知我等最多阻擋兩日。”

“不錯!”王慶醒悟過來,喝道:“來人,立刻派信使回東京,找童樞密要援兵!”

幾句話的功夫,城外馬軍已經接近。

“舉槍~”

呼~

無數長槍平舉,組成了槍林。

不好!杜壆大驚。

對面長槍,長約兩丈,比大部分兵器長了許多。

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在正面對撞之前,己方要先承受一波攻擊!

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聽砰地一聲巨響,雙方撞在了一起。

人仰馬翻,筋斷骨折。

此時,杜壆也看清楚了,對面的長槍槍頭乃是圓錐,根本捅不死人。

但是,不需要捅殺。

雙方對衝,速度飛快,那圓錐撞在身上,立刻就是筋斷骨折,五臟六腑碎裂。

至於繼續端坐馬上?想都別想!

那麼大的力道,除非是把人綁在馬背上才能穩得住。

但是,王慶雖然拉扯出了一隻馬軍,卻不是連環馬這種,如何能把騎士與戰馬相連?

所以,長槍掠過,落地者無數。

此時萬馬奔騰,無數馬蹄踩踏而過,落地者立刻就是一灘肉泥。

按照力的相互作用,持槍騎士把對手撞下馬,自己也不會好受,甚至胳膊會骨折。

然而,那長槍經過特別設計,只要有劇烈撞擊,握手之前立刻折斷,完美地卸了反震力。

扔掉斷槍,立刻抽出備用兵器在手,舉着臂盾趴伏馬背上。

雙方速度極快,迎面只在一瞬間,趴伏馬鞍上目標極小,除非馬術武力極其出色才能瞄準,否則只能失之交臂。

因此,只見王慶所部不斷落馬,太子麾下卻傷亡寥寥。

砰~再次撥開一枝長槍,眼前豁然開朗。

稍微鬆了口氣,杜壆回頭一看,目眥欲裂。

身後四千多馬軍,只剩千餘,損失三千。

再看袁朗那邊,也是差不多的模樣。

一個回合,損失六千餘兵馬,爲王慶麾下馬軍的一半。

簡直要了親命了!

趙宋缺馬,不止是是朝廷,民間更甚。

王慶落草,東拼西湊,多方努力,不過有了萬五馬軍。

這沒了六千餘,真可謂傷筋動骨。

“鳴金收兵,鳴金收兵!”王慶悽慘地叫道。

聲音之淒厲,比死了爹孃還悲痛。

其餘人也是面色慘然,不能言語。

他們居高臨下看得更加明白,這一合,只打落了千餘官軍。

六比一的交換比,莫說王慶,便是遼金西夏這樣馬多的國家,也承受不了這樣的交換比啊。

聽到城內傳來的鳴金號令,杜壆略做猶豫,喝道:“撤!”

剩餘馬軍早被殺破了膽,此時聽到撤退命令,各自勒轉馬頭,跑了。

逃跑時也是心驚膽戰,深恐官軍要來趕盡殺絕。

幸好,這羣馬軍忙着追殺步軍,收攏戰馬,並沒有追擊。

其實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牆式衝鋒威力確實不小,然而必須保證嚴密的陣型,用來追擊並不具備速度的優勢。

見馬軍敗亡,城內又響起了收兵號令,步兵絕望了。

“爺爺饒命,小的願降。”一個兵丁跪倒在地,哀求道。

立刻跪地求饒者一片。

他們跟着王慶做那無本的買賣,可是想要吃香的喝辣的的,可不是爲了送命的。

此時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過,不降更待何時?

“接受俘虜,運回船上關押,事畢後全部送往流求!”趙桓吩咐道。

這是內戰,能少殺就少殺。

正好,這羣戰俘都是年輕力壯之輩,送去充邊正合適。

得了命令,各將立刻收攏俘虜,收拾戰馬兵器甲冑,打掃戰場。

那如山的屍體,都摞在一起,潑上火油一把火燒了,以防止瘟疫產生。

當然,太子麾下的,單獨燒化,骨灰收集保存,待得空一併安葬。

王慶只呆呆地看着,並不派人騷擾。

今天這一戰太過刺激,他需要好好消化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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