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幽幽哭聲,連綿不絕。
太子遣快騎傳檄奔牛鎮周圍百姓,言盡誅武進大小官員並常州許多官員,爲屈死的百姓報仇雪恨。
果然,許多百姓來看。
到了發現兵丁掘土驗屍,有親人埋在此處的,都忍不住哭了出來。
突然,一陣清風吹來,空氣中頓時瀰漫一股惡臭。
“殿下,屍體即將浮土,繼續挖掘定有損傷,且都腐爛嚴重,恐有疫氣蔓延,還請下令停止挖掘。”胡榮諫道。
“暫停挖掘。”趙桓下令。
看許多傷心欲絕的百姓,趙桓走到一老者前,躬身道:“敢問老丈,家裡何人歿在此處?”
老者抹着眼睛說道:“小老兒獨子被強徵來此,日夜不休負土燒磚,只因爲跌了一跤撞壞了十餘塊磚坯,便被活活打死。”
“老丈可願取回屍體安葬?”趙桓又問道。
“哎~”老者嘆氣道:“罷了,屍體腐朽,如何辨認的清楚?便安葬此處罷!”
“便是領回,亦置辦不起棺木,還是葬在此處罷。”
“弄壞屍體,反而不美,不折騰啦。”
“太子替奴相公報仇雪恨,他死亦瞑目,便莫要驚擾了。”
周圍百姓紛紛說道。
趙桓團團鞠躬,高聲道:“朝廷選人用人不當,致使各位家破人亡,責任不可推卸。
本王在此,向各位鄉親父老賠罪!”
“不敢,酷吏害人,如何能怪太子殿下。”
“折殺小人,只要報仇便好,如何能要殿下賠罪。”
“殿下仁義。”
“幸得殿下做主,我等方能免了以後遭罪。”
百姓或避身讓開,或拜下回禮,都說不怪朝廷,只是酷吏作惡。
何其淳樸也!
他們一廂情願地認爲,皇帝是好的,壞的都是下面的官府。
天真啊!
換做太祖太宗時,不,不要說這兩個厲害的,便說神宗哲宗兩朝新舊黨爭激烈時,也不會發生這等惡劣的事。
蓋因哪些皇帝是真的愛民,絕不可能讓此等惡事發生。
即便有官員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殘害百姓,也隱瞞不了,絕對要被清算的。
到了本朝卻發生了,說明了甚麼?
還不是趙佶貪圖自己享樂,不理民生艱難,同時又寵信奸佞,方纔讓底下各級官員如此肆無忌憚地酷虐百姓。
官員覺得皇帝好糊弄,膽子自然大的無邊。
講真,若非趙桓不按常理出牌,說不得真被他們瞞過去了。
後世史書記載的這場水患,不過是提到了選派廉訪使督察賑災罷了。
即沒說災情嚴重,也沒提到百姓苦楚。
很明顯,是當朝政事堂把此事壓了下去。
政事堂的相公能壓下此事,沒有趙佶的縱容能行?
肯定不可能啊!
對他老子,趙桓也很無奈。
向百姓賠罪後,趙桓看向孟房,問道:“民怨沸騰,非你頭顱不能平息,你可有話說?”
“趙氏爲與士大夫治天下,非與百姓治天下,今日殿下不經法司殺我,乃是自絕於天下仕人,儲位遲早不保!”孟房怨毒地說道。
“呵!”冷笑中,趙桓拍了拍他的臉,說道:“區區酷吏,安能代表天下士林?”
說着,趙桓湊到孟房耳邊,悄聲道:“若是天下仕人都你這般,本宮便殺他個滾滾又如何?”
“你……瘋了!”孟房驚駭。
他實在沒想到趙桓如此喪心病狂,居然要作出屠殺士林的事來。
趙桓不管他怎麼想,退後揮手,喝道:“來啊,全部退出去斬了!”
“喏。”
得令,大隊軍兵開出。
兩個壓住一個,刀斧手都捧着鬼頭刀站在後面。
“殿下明察,臣冤枉啊!”
“饒命啊!”
“豈能因賤民殺我?”
“昏君,你遲早丟了儲位,我在九泉之下等你!”
酷吏們或求饒,或痛罵。
負犬遠吠,趙桓全不在意。
“酷虐百姓,殺傷人命,絕不饒恕!”趙桓舉起右臂,並掌如刀猛地揮下,喝道:“殺!”
噗嗤~
啊~
滋~
刀斧落下,慘叫中,人頭滾滾,無數鮮血噴射進了千人坑裡。
“呸~狗賊,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兒啊,你睜開眼看看啊,太子給你報仇了。”
“多謝太子!”
百姓們言語不一,卻都朝太子拜了過來。
安撫着百姓,眼睜睜地看着鮮血集聚成一汪,趙桓心中波瀾不驚。
縱觀歷朝歷代,但凡雄主明君,從不忌憚於殺人。
泱泱天朝,大國雄風,太平盛世,不但需要外敵的鮮血澆灌,更要貪官污吏的鮮血滋潤。
便如趙桓對孟房說的,仕人算什麼?
寵着他慣着他,便能共治天下,撕破臉了直把刀槍相逼,看他們敢嗶嗶半句。
大不了殺了一茬換一茬。
只要拿好了刀把子,捧臭腳的筆桿子隨處都有,不會影響皇權半點。
“殿下,人犯一百三十二,盡皆行刑完畢,請示下。”臨時監斬官周昂請示道。
“所有人犯懸首示衆,屍身於枉死百姓旁另起一坑埋之,其上立碑盡書其惡跡,以警戒後來者!”趙桓吩咐道。
殺人不過頭點地,如何能夠如此揭過?
非得讓孟房這種人遺臭萬年不可!
於是,軍兵們豎起木樁,把一個個腦袋掛了上去。
瘮人!
一個個腦袋隨風搖擺,極其瘮人!
然而,足夠的大快人心。
“當初我就勸了,莫要如此酷虐,奈何孟房不聽,致有殺身之禍。”
“殿下殺伐果斷,有英主雄風。”
“以後做官不能如同以前,決不能撞在東宮手裡。”
倖存的大小貓幾十只雜念紛紛。
東宮厲害,惹不起,不想死的話就要放聰明些。
“此時殺得痛快,看你回京如何交代。”也有的這般冷眼旁觀。
殺得人頭滾滾,一州官員被清空大半,太子回京定然會有詰責。
趙桓在乎麼?
那必須在乎啊!
萬一趙佶真的炸毛,把他儲位給奪了,那纔是虧死了。
幸好,趙桓早就安排了手段,儘量給趙佶一個滿意地交代。
人殺了,頭掛了,屍體埋了,事情算是結束。
至於樹立石碑,非短時可以辦妥,只能交代下去。
領軍進駐奔牛鎮的趙桓絕對想不到,此地以兩個屍坑並昭惡碑爲核心,會豎起一座廟來。
不僅如此,警惡廟會成爲國朝最重要的官員教育基地,沒有之一。
此時,趙桓的心思已經集中到了賑災上。
……
“花枝招展鬥風流倜儻”萬賞加更之一,還有一加容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