窘死了！
宋悅心捂着臉站起來，嘴裡直嘀咕：“都怪你，都怪你，討厭死了……”
“呵呵，沒關係！”君耀宸溫柔的把宋悅心拉入懷中，衝窗外的果果豆豆揮了揮手：“快下去，別爬那麼高。”
“把窗戶打開。”果果拍着窗戶說：“我要進去。”
宋悅心打開窗戶讓小傢伙一前一後爬屋。
“爸爸，媽媽，你們又在給我們生小妹妹了嗎？”果果人小鬼大，和豆豆一起捂着嘴嘿嘿直笑。
“沒有，爸爸的褲子髒了，媽媽幫爸爸清理。”宋悅心紅着臉，瞪了君耀宸一眼，果果跟着他長大，明顯比豆豆早熟，都是他的錯。
君耀宸無辜的聳聳肩，爲自己辯解：“果果小時候偶像劇看太多了，不能怪我。”
“你就不能讓他看，現在很多電視劇情節惡俗露骨，根本不適合小孩子看。”宋悅心兇巴巴對君耀宸一頓訓斥，果果豆豆看不下去了，出面維護他們最喜歡的爸爸。
果果豆豆擋在君耀宸的面前，果果一本正經的說：“媽媽，女人生氣容易衰老，你這麼兇爸爸，多傷害爸爸的自尊心啊，女人要溫柔纔可愛，我喜歡媽媽笑的樣子，好美，像仙女一樣。”
豆豆附和道：“媽媽比仙女更溫柔更漂亮，媽媽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
兒子把自己捧上天，宋悅心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們啊，就知道哄媽媽高興，小嘴這麼甜，以後會哄女孩子，媽媽也不用擔心你們找不到媳婦了。”
“媽媽，我以後討媳婦兒孝敬你，讓我媳婦兒給媽媽做好吃的，幫媽媽捶背，哄花花睡覺。”果果咧開嘴傻笑，等着宋悅心誇他。
兒子的拳拳孝心讓宋悅心樂不可支，揉了揉果果的頭，說：“真是媽媽的乖兒子，現在就知道討媳婦兒孝敬我了，別到時候討回來還得我孝敬。”
果果聽懂了宋悅心的意思，認真的說：“媽媽，如果媳婦兒對你不好，我就不要她，我就把她趕出去，和她離婚！”
“別別別，媽媽可不是惡婆婆，你喜歡就行了，孝不孝敬媽媽都沒關係。”都說婆婆和媳婦的矛盾不可調和，兒子還那麼小，宋悅心已經開始有了擔憂，萬一以後真的和兒媳婦處不好，兒子夾在中間多可憐啊，她一定要當個好婆婆，善待兒媳婦。
“媽媽，我什麼時候可以討媳婦兒？”豆豆已經開始期待了，好像挺有意思的，以後也能過個人陪他玩兒。
聽着母子三人的談話，君耀宸已經在一旁笑抽了：“至少還有二十五年。”
“啊，這麼久啊！”果果豆豆失望的耷拉着腦袋，他們巴不得現在就娶媳婦兒，家裡就更熱鬧更好玩了。
宋悅心揉着兩個小傢伙的頭說：“等到你們長爸爸那麼高了，就可以開始考慮媳婦兒的人選。”
聞言，果果豆豆把君耀宸拉了起來，發現他們還沒到爸爸的胸口，擡起小臉望着巨人般的君耀宸，豆豆感嘆道：“爸爸好高哦，我要多吃飯多吃菜還要多吃肉，長爸爸那麼高！”
聽到孩子嚷着要長高長大，宋悅心的心底竄過淡淡的惆悵，對君耀宸說：“小時候我們無憂無慮，總是想快快長大，其實長大之後煩惱多了，壓力大了，還不如小時候過得開心，我現在更想回到小時候，那個時候真的好開心好快樂。”
君耀宸故意曲解宋悅心的意思，板起臉，微眯了眼：“難道你現在不開心？”
“別生氣，現在也開心，只是想的事情多了，不如小時候那麼簡單快樂。”宋悅心擡起手戳了戳君耀宸的嘴角：“來笑一下，難道你不覺得童年是最快樂的時候嗎？”
“不覺得，現在纔是我最快樂的時候。”君耀宸的童年和宋悅心不一樣，他總是被反鎖在家裡，望着窗外的藍天白雲發呆，而宋悅心的童年是和院子裡的孩子一起上山打鳥，下河摸魚，經常玩得忘記回家吃飯，爸爸媽媽到處找她，每次回家都髒成了小花貓，被爸爸訓斥還嘿嘿的傻笑。
宋悅心驀地想起君耀宸說過，他的童年很陰暗，不由得在心中感嘆，快樂果真與金錢無關。
爸爸媽媽和哥哥們說話的時候花花醒了，沒哭自己玩兒，哥哥爬上牀，躺在她的旁邊，果果豆豆想摸妹妹又不敢，因爲媽媽不準摸妹妹，也不準親妹妹，他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不停的說：“花花看我，我是哥哥，等你長大了哥哥帶你出去玩兒。”
“你在這兒看着他們，我去幫陳姨做飯。”宋悅心叮嚀了君耀宸幾句纔出房門去廚房。
許久沒下廚了，宋悅心的手藝依然和過去一樣好，炒的菜色香味俱全，深得果果豆豆的歡心，其實陳姨的手藝也不錯，只是同一個味道吃太久再好吃也會膩，總想換換口味。
飯菜端上桌，宋悅心把君遠平推到餐桌邊。
老頭子壓低聲音問：“悅心，你媽媽現在好不好？”
“挺好的。”宋悅心澀澀的回答。
“她現在沒住你這裡了嗎？”老頭子又問。
“嗯。”宋悅心唯恐老頭子問來問去把楊蕊翎的事給問了出來，現在還沒到說的時候，她連忙轉移了話題：“爸，你坐着，我去叫果果豆豆出來吃飯。”
說完轉身進了客房，見君耀宸也趴在牀邊逗花花，她湊過去，神神秘秘的問：“楊蕊翎的事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你爸？”
“等他身體完全恢復了再說。”君耀宸一直拿不定主意，以楊蕊翎的個性，搞不好又要鬧得滿城風雨，對那個腦殘妹妹，他無語至極。
“嗯，也好！”宋悅心點點頭，拍打果果豆豆的小屁股：“出去吃飯吧，我做了你們最喜歡吃的糖醋排骨。”
果果豆豆長得壯實，小屁股肉肉的，宋悅心愛不釋手，有事沒事就喜歡打兩下，君耀宸說她變態，吃兒子的豆腐。
宋悅心總是理直氣壯的反駁，果果豆豆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不能摸，她還幫他們洗小*呢！
她這麼說了之後君耀宸便厚顏無恥的要她也幫他洗，少不了挨宋悅心一頓揍。
午餐之後宋悅心帶着果果豆豆在院子裡種月季花，楊珊瓊突然提着大包小包東西來了，她記錯了宋悅心的預產期，以爲還有幾天，到門口看到宋悅心的肚子已經平坦如初，驚訝得合不攏嘴。
果果豆豆看到楊珊瓊飛奔上去抱住她：“外婆，外婆，你終於來了，我們都很想你，媽媽也想你！”
“外婆也想你們，乖孩子！”楊珊瓊拉着果果豆豆快步衝上去，急切的摸宋悅心的肚子：“悅心，你生什麼時候生的？”
“有四十天了。”看到許久不見的母親，宋悅心的眼睛噙着淚花，心裡酸酸澀澀，有些高興，有些難過。
“你怎麼不打電話告訴我，我還以爲你的預產期還沒到。”楊珊瓊抓着宋悅心的手，激動的問：“生產還順利吧，沒出意外吧？”
“還好，還好！”宋悅心委屈的說：“我給你打了電話，可是你一直關機。”
楊珊瓊拍了拍腦門，自責道：“我換了手機號碼，忘記告訴你了，唉呀……真該死！”
知道母親並不是故意不接她的電話，宋悅心喜極而泣，抱住楊珊瓊哭訴：“媽，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媽也想你，快，去看看孩子，兒子還是女兒？”楊珊瓊拉着宋悅心進屋。
“是女兒。”
“女兒貼心，好好好！”楊珊瓊的右腳踏進門，愕然見到在客廳看電視的君遠平，大驚失色，連忙後退，險些又從臺階上摔下去，還好宋悅心拉着她。
趔趔趄趄的站穩，宋悅心暗罵自己一時大意，忘了老頭子也在家。
“媽，你在外面等我，我去把孩子抱出來。”宋悅心拉着失魂落魄的楊珊瓊坐下，憂心忡忡的看着她。
楊珊瓊呆坐了片刻，知道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這麼多年的心結，也該解開了，她驀地站了起來，吶吶的對宋悅心說：“你在外面等我。”
說完便徑直走進屋，去找君遠平。
宋悅心焦急的等在外面，她甚至拿出手機，隨時準備撥打120。
不過宋悅心低估了楊珊瓊現在的心理承受能力，她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
楊珊瓊低着頭，心中翻江倒海，她一步步走得艱難，彷彿走在刀尖上，終於來到沙發前，緩緩擡頭，與蒼老憔悴的君遠平對視。
“親家母，我一直想得到你的原諒，現在我也沒能力補償你，對不起，請你原諒我。”當年對楊珊瓊的侵犯一直是君遠平心頭最想贖的罪，此時此刻愧疚得擡不起頭。
一瞬間楊珊瓊紅了眼眶，她幽幽的說：“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兒毀了我一生？”
“我知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在那個封閉保守的年代，失去貞潔的女人就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君遠平不知道楊珊瓊是怎麼挺了過來，但不能想象其中的艱辛，他羞愧難當，不停的重複那三個字。
楊珊瓊吸了吸鼻子，隱忍着奔騰的淚花：“說聲對不起有什麼用，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果果豆豆的爺爺，我恨不得殺了你。”
過去三十年，楊珊瓊經常做惡夢，而她噩夢的根源便是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化成灰她也認得他！
“我也恨自己，被自己親生兒子害成半身不遂，也算是報應了。”君遠平也知道自己年輕時犯了不少的錯，纔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連自己的兒子都恨他入骨，更何況是一個險些被他毀掉一生的女人，他沒有一死以謝天下的勇氣，只能苟延殘喘，活一天算一天。
楊珊瓊又哭又笑：“報應，還真是報應，報應得好，報應得還不夠！”
“要打要罵悉聽尊便，只求親家母能原諒我！”
眼淚流得夠多了，楊珊瓊終於抹去淚水，舉起手想打老頭子，可是看到形容槁枯，又下不了手，手握成拳，狠狠的收回，她背過身，抽泣道：“既然你已經知道自己錯了，我就原諒你！”
放過老頭子也是放過自己，楊珊瓊不想再被噩夢折磨。
沉默了許久，老頭子小心翼翼的問：“悅心不是我的女兒吧？”
在得知楊珊瓊就是當年那個女人之後老頭子曾經查過宋悅心的生辰，時間上竟然驚人的吻合，嚇得他三魂不見了七魄，但後來見楊珊瓊沒有阻止自己兒子和宋悅心在一起，他才稍稍放了心，應該沒那麼巧。
“不是！”楊珊瓊心口猛的一抽，她躊躇了許久，在老頭子鬆口氣的時候才說：“你的女兒另有其人！”
“啊？我的女兒？”老頭子震驚得膛目結舌。
楊珊瓊深吸口氣，故作平靜的說：“是，你的女兒，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現在說出來我也就輕鬆了，隨便你認不認她。”
“我認，一定要認，她在哪裡，快帶她來見我！”老頭子喜不自勝，他有三個兒子，還沒有女兒，現在有女兒了，人生終於圓滿。
“不着急，我還沒告訴她。”說了這麼多話，楊珊瓊的腿有些軟，扶着沙發坐下，眼睛腫得像核桃，對自己的女兒她已經失望透頂，冤孽啊冤孽，她的積蓄快被掏空了，楊蕊翎甚至慫恿她賣掉房子維持奢侈的生活，若不是難以爲繼，她不會告訴君遠平楊蕊翎的存在，既然是他種下的禍根，也該讓他負點兒當父親的責。
“現在就告訴她，我想見她。”君遠平並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有多可怕，迫不及待的想見一見，是福是禍，還是未知數。
君遠平現在的樣子和自己當初如出一轍，楊珊瓊苦笑了一下，拿出手機：“好，我給她打電話，讓你們見面，出去見吧，悅心這裡不方便。”
“好，哪裡見都可以，你快打電話！”君遠平焦急的說：“讓我也和她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