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刻,林清懷疑徐宛然有沒有走漏風聲,如若不然,從來不會過問去商場買什麼東西的他,怎麼就突然問起來。
轉念一想,撞到陳鳴與別的女人親暱,徐宛然壓抑着心中怒火與悲痛遠去的背影還在腦海中浮現着,她恐怕是心中難受至極自顧不暇的,怎麼會八卦到打電話通知穆西沉的地步。
東西準備是準備了,可還沒想好怎麼展示便被男人問起來,頗有些窘迫的林清,只顧得臉蛋紅紅,連話都忘記說了。
穆西沉眸中帶笑的看着她,那幽深眸光,宛若春天裡最溫潤的那汪池水,只是這汪水,被小女人那臉蛋緋紅攪擾起來,波瀾微現。
“今天這麼特殊的日子,你怎麼可以沒準備禮物……”
男人嗔怪着輕輕嘆息,林清驚訝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在撒嬌麼?
以前只覺得撒嬌的男人很娘炮,可是他撒嬌起來,卻是帶着致命的吸引力。
驚訝之餘,心中陣陣泛暖,原來他還記得,今天是結婚一個月紀念日。
“那你不也是沒準備禮物給我!”
她紅着臉反駁,澄澈的眸子閃過一絲狡黠。
穆西沉淡笑不語,將她輕輕放在座位上,轉身取過外套,從裡面掏出一個精緻的絨布小盒子來,展示在林清眼皮底下。
隨着盒子緩緩啓開,再也掩蓋不住的光芒投射出來,映亮了林清的雙眸,更映亮了她的心——淡粉色的,閃耀着迷人光澤的鑽石戒指,安靜尊貴的鑲嵌在黑色絲絨之上,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傳說中的鴿子蛋。
並且,這鴿子蛋,是男人送給她的。
哪個女人不渴望被寵愛,哪個女人,內心深處有那麼點小小的虛榮,雖然不言說,卻渴望被身邊男人滿足呢?
“這是不是不太配我……我的手,那麼小。”她咬脣問。
“我選的,都是最配你的,來,我給你戴上!”
看着那碩大的鴿子蛋光彩熠熠的呈現在自己的手指上,林清一顆心跳的厲害,這不只是一枚戒指,更不只是一枚鴿子蛋,這是一份承諾。
偏偏男人這時候還加了一句:“戴上我的戒指,就不準胡思亂想了哦。”
這話是說給她的,林清啞然失笑,突然覺得,今天看到他扶着別的女人上車只不過是商務之需禮儀之舉,自己真的太多慮。
放開心事,她一臉的陽光燦爛,主動舀起一碗湯來,用小勺舀着嚐嚐,溫度正好,遞到男人脣邊:“嚐嚐看,好不好喝?”
時間有限,沒用燉的,只是煮的,火候肯定不行,但是味道也不算太差。
男人低頭嚐了一口,點頭:“很好。”
林清笑開了:“那你要多喝一碗,這是我第一次做呢,需要鼓勵。”說完,她才重新舀了一碗,自己喝起來。
穆西沉看着她現在燦爛的模樣,堵在心裡的那句話,愈發不想說了。
他不想破壞現在的氣氛,不想看到她驚懼的反應,他相信林清不是小氣的人,可是將心比心,如果林清的初戀總是在他眼前晃,也難免會多想。更何況,女人本就是敏感的動物,對於這種問題上,有着比男人更清晰的嗅覺和洞察力。
想到這,他沉默了。
秦玥突然出現了,不是一種偶然,有着她自己的因素,同時,他的家族,他的父母,爲了阻擋他與林清結舍,肯定從中推波助瀾了。
穆西沉低頭喝着湯,看着小女人歡快的小動物般吃着,幽深的眼睛愈發深邃,這一刻多美好,只希望,這一刻,能夠長久的,細水長流。
“剛纔你說什麼,第一次做湯?”他沒話找話。
林清頭也不擡的答:“是啊,是啊,第一次呢!”
男人面色淡淡,帶着鼻音:“看來,你的第一次,都奉獻給我了……很好。”
一口湯差點嗆出來,林清難以形容心中感受,不管多麼矜持高貴的男人,在自己女人面前,都是這樣葷腥不忌的嗎,哪怕是一碗湯,都要扯到這上面來……
“只有我奉獻第一次給你嗎?”
林清不知道怎麼就飈出這句醋意濃濃的話來,說好要大度的,說好不吃醋不亂想的,她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果然,男人沉默了。
兩個人間的氣氛略顯尷尬。
這是一個很敏感的問題,她是一張白紙,而他未必是。
穆西沉似乎回憶了很久,半晌,才淡然說道:“有人奉獻,我沒接受,這算不算?”
林清生氣的回道:“當然不算!”既然沒發生實質性的接觸,幹嘛不第一時間否認呢,她狠狠的丟個白眼過去。
飯畢,男人好脾氣的幫她一起收拾碗筷,林清還沒想好怎麼把內衣展示出來,怕男人追問禮物的事,便將男人推出門外主動承擔起洗碗的任務。
“你給我的驚喜,我很喜歡。”男人用指尖挑着薄若蟬翼的內衣,半倚着門框衝她調笑,林清沾滿洗潔精泡沫的雙手猛然抖了一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裝作聽不到,繼續洗碗,把水開得很大,傾瀉而下的水流砸的皮膚生疼她也不管。
男人從側面看着她故作鎮定臉頰卻紅的不像話的模樣,微微一笑,踱過去,從身後抱住她的腰。
林清過電似的顫了下。
“我想看着你穿上它的樣子……”
男人輕咬着她耳垂,低語。
看着還未洗淨的碗筷,林清閉了閉眼,從齒縫裡擠出聲:“等下,我先洗完。”
“不,我來洗。”
男人將她拉開,將內衣披在她肩頭,擼起袖子自顧自洗起碗筷來。
林清側着身子暗自生氣,如果知道這內衣都能堂堂赫天總裁下廚房洗碗的話,不如早點準備好了。
她轉身走出廚房,進入臥室,脫下小禮服。
待換好衣服出來,空氣微涼,皮膚上傳來絲絲涼意,第一次穿這種衣服,難免有些彆扭,本來想好的撩人姿勢,惹火造型,全都忘了,傻呆呆的低頭站着。
男人走出來,看到的便是這副場景:他的女人穿着薄若蟬翼的衣服,低眉順眼的垂手站立,曼妙體型分毫畢現,蟬衣嫋嫋,只是,怎麼看怎麼像是小女僕?
“過來。”
女人邁着小步過去,還是低着頭。
“擡頭,看着我。”
女人擡頭飛速的看了他一眼,立刻又低下頭。
男人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笑得很誇張,像是從胸腔裡發出的那種抑制不住的笑聲。
林清仰頭看他,他還是笑個不停,她臉紅着,但是這次不只是羞了,更多的是憤,忍不住叫嚷道:“喂,有那麼好笑嗎?我可是鼓足勇氣才穿了這套衣服……”
“這,這,是衣服麼?”男人笑得更誇張,整個客廳裡,都灌滿他的笑聲。
林清不解的打量下自己,雖然身材說不上傲人,但也不差,至於被當成笑料一樣的笑個不停嗎?
“你剛纔像是不甘被臨幸滿腹委屈的小女僕,現在呢,像是已經失身鬱憤難平的小女僕……”男人一邊笑,一邊說着,林清分明看到他笑出了眼淚。
“我叫你說我是女僕!你才女僕呢,你們全家都女僕!”拳頭雨點般落下去,男人躲閃着,她追着打,爲了證明不是女僕,她追得彪悍至極,打得也是絲毫不手軟。
男人躲着躲着,眼神就不對勁了。
那內衣本就薄透,但是又是柔軟的很,衣料內一點點風吹草動,呈現在衣料上便是驚濤駭浪,在落到男人眼中,心上,其影響可想而知。
男人驟然停步,面色冷了幾分。
心中火焰,猝然燃燒起來。
林清還沒意識到危險性,快步奔過來,高高的揚起拳頭。
男人順手將她手腕攥住,往懷中一扯,整個人都落入懷抱,林清壓制不住的驚呼,這力道太大,胸前的柔軟幾乎被壓扁。
這只是前奏,男人緊抱着她轉身,退後幾步,狠狠壓在牆壁之上。
整個身體都被提起來,雙腳脫離地面,林清驚覺男人肢體間的劇烈反應,透着薄薄的衣料,那火熱灼燒了她的肌膚。
“別,這是客廳。”她慌了,遠不止火熱來的如此劇烈和直接。
“客廳不行?”男人低聲黯啞的問,吻落在她頸間。
“也不是不行……”她嚥了口水,最後到底是一咬牙。
話音未落,脣又被吻住了。
這個晚上,穆西沉徹頭徹尾的將她折騰了一宿。
都說男人是牛,女人是地,牛越耕越瘦,地越耕越肥……可是林清沒體會到,早晨渾身癱軟的起來,走路都搖搖晃晃的,反倒是穆西沉步履穩健滿面春風,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滋潤異常。
拖着疲憊的身子進入辦公室,把手袋放在一旁,坐進辦公椅裡還是忍不住大大的打了個呵欠,以致於孫媛媛臉上帶笑的將一堆報紙輕輕放在她面前,還出乎意料的衝她擠擠眼,那表情,似是幾年前未曾被撬男友前的一樣親密,她不由得錯愕了,以爲時間穿梭至大學間。
“順便捎來給你的哦,都是頭條呢,仔細看看……”
心知她不會這麼好心捎帶報紙給她,以往這項工作不都是行政部的活計,她可是即便行政部送到眼皮底下都懶得翻翻的,如今如此好心送來,定有蹊蹺。
大大的篇幅,誇張的描述,還有刁鑽角度的配圖,都是關於穆西沉和另一個女人的——正是昨天馬路上見到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