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玖笑覺得她臉應該是黑的,現在她趕時間,真的沒空同他胡攪蠻纏。
"你給我起來。"月夭坐在她面前,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然而越是這樣,牧玖笑就越是煩悶。
"笑笑,你怎麼,有兩個?"月夭擡頭用手一晃一晃的指牧玖笑。
"你瘋了麼,給我起來!"
"笑笑,你爲什麼不喜歡我,爲什麼一個小倌的待遇都比我好,爲什麼?"月夭抱着牧玖笑的腿,嘟嘟囔囔的。
"離蕭,你先坐下。"牧玖笑扶着白離蕭坐在了地上,靠着門。
將白離蕭放下後,牧玖笑蹲下正視起了月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生氣。
"你讓開一下,我現在沒空同你囉嗦。"
"我不,我不,明明我對你那麼好,明明我對你最好!"月夭搖頭,臉色微紅,整個就是個醉漢!
"對對對,你對我最好,我最喜歡你了。"
牧玖笑的心中是煩躁的,可而今又能怎麼樣,對於醉酒的人,除了順着意,還能怎麼樣,白離蕭還受着傷,不趕快醫治的話,後果如何,不用說!待他酒醒,再算賬。
"你騙我,你明明就不喜歡我,騙子。"月夭推搡着,不相信牧玖笑的話。
"瘋了!"
耐心是有限的,牧玖笑直接一腳將月夭踹下了階梯。然後起身扶起白離蕭走了。
"笑笑,你,你別走啊。"月夭又爬了起來,抱着牧玖笑的腿。
牧玖笑轉身低頭見月夭死死的抱着她的腿,心裡只想再次一腳踹飛他!
"你不要鬧,行麼!?"白離蕭的傷,還不知道重不重,他這般阻撓,是鬧哪樣!?
"我沒有,我沒有。"月夭腦袋靠牧玖笑的腿上嘟嘟囔囔。
"需要幫忙麼?"
在牧玖笑百般無奈下,傳來了一道男聲。
"嗯?"牧玖笑扭頭正身一看,居然是以前見過的"拂泱?"
"這麼巧。"拂泱含笑,很溫柔。
"是啊。你幫我把他弄起來好嘛?"既然是見過的人,那就不需要客氣那麼多了!
"嗯。"拂泱聽着,將月夭抱着牧玖笑的兩隻手分開。
"實在是麻煩了。"
因着就近原則,牧玖笑直接選擇了在水樓開了兩間房。
讓拂泱將月夭摻進了三樓左邊的房,自己則摻着白離蕭進了三樓右邊的房。
進了房間,拂泱放下月夭,就到了牧玖笑進的房間找牧玖笑。
正巧碰上出門請大夫的牧玖笑。
"你去哪?那位公子不是受了傷麼?"
"嗯,剛剛那麼一耽擱,已經昏迷了,我現在去請大夫。"牧玖笑語速有些快,臉上的着急之色,不言而喻。
"大夫?若相信我,我可以幫你看看他。"拂泱見牧玖笑的着急之樣,試探性開口。
"你會醫術?"牧玖笑詫異道。
"家中祖上喜歡治病救人,因此略知一二。"拂泱謙遜的回答着牧玖笑的問題。
"略知一二,那你隨我進來吧。"
牧玖笑心中思量了一下,現在本就趕時間,而拂泱此人雖總共只見過兩次,但給人感覺都是謙遜溫和,不像是騙人的人,此番主動提及會醫,想必是有把握的!
進了房間,牧玖笑將拂泱領到了牀那。
拂泱看着白離蕭臉色慘
白,脣角的血還未乾。心中很想就這麼讓他死去,可一想起臨行前父親的交代。
"你此番前去,務必要護好百里蕭的性命,這關乎你四弟的劫難,若他死了,你四弟便回不來了。"
"若就這麼讓你死了多好。"拂泱搭上白離蕭的脈搏,發現甚爲虛弱,嘴上不免嘟囔。
再過不久,父親所預料的劫難就要來臨了,白離蕭卻是關鍵的一步,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然若可以,他情願四弟就這樣下去,沒有那麼多的苦難。
"他怎麼樣了?"一心擔憂白離蕭的牧玖笑,並沒有聽見拂泱的那聲嘟囔。
"無事,我身上恰好帶了顆家中秘製的活血化瘀丹藥。吃了那藥,再喝幾天藥,好好調息幾日即可痊癒。"拂泱微笑的看着牧玖笑,說出了答案。
"真的嗎?太謝謝你了。"聽拂泱這麼一說,牧玖笑心上懸着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不客氣。"拂泱搖了搖頭。
隨後從懷中掏出了丹藥,喂到了白離蕭的嘴裡。
"等下,你家中秘製的丹藥,需要多少銀子?"後知後覺的,牧玖笑想起,秘製的丹藥,感覺很貴的樣子,也不知道她帶的銀子夠不夠。
"不用銀子,家父從小就教育我要救死扶傷,不能奢求回報。"說完,拂泱已經起身去了桌子那邊,找尋筆墨紙硯。
"欸?這麼好?不知你家住何方,下次登門拜謝。"牧玖笑偏頭看着忙碌的拂泱詢問。
"到時,你自會知曉。"拂泱用筆在紙上書寫藥方,未看牧玖笑。
"自會知曉是何意?"牧玖笑走到拂泱的身邊,這麼神秘?
"呵呵,你到時就明白了,現在無需知道這麼多。"拂泱放下筆,將藥方遞給了牧玖笑"照這個藥方來,一日三副,七日當可痊癒。"
"哦,不知道該怎麼謝你?"牧玖笑接過藥方隨意的瞥了眼,想着反應看不懂,便直接摺好放兜裡了。
"勿需謝我,你只要好好照顧你自己就好了。對於這位公子,還是小心點好。"拂泱瞥了眼牀上的人慢慢道。
對於白離蕭的事,爲了不改變命運,他們不能多說。只能是能儘量提點,少點信任,傷害,應該就少點吧!
"嗯?離蕭怎麼了?"牧玖笑奇怪,爲何一個才見過兩面的人,讓她小心白離蕭?
"有些事,只能你自己去揭開。我還有事,先走了。"
該做的他都做了,該說的他都說了。
結局如何,傷害如何,他也無能爲力了。
畢竟,天命不可違。
"那,你慢走。"
拂泱話的意思,明顯就是不想多說,既是如此,多問也無意。況且剛剛他才救了白離蕭,總歸不好多說的。
"保重。"臨出門的時候,拂泱才又開口。
"你也保重。"
拂泱走後,牧玖笑走到了白離蕭的跟前,摸着那張臉色慘白的臉,心中不住的心疼,"你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你可以不救的,你就算不救,我也不會怪你。你現在躺在這裡,知道我的心有多痛麼,我寧可受傷的是我!"
"你放心,終有一日,我會讓清水付出應有的代價!"
"你一定要好好的。下次不要再這麼傻了。"
"以後我會待你好好的,絕不會再懷疑你了。"
"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
…………
牧玖笑說了很多,直到不知不覺的伏在牀前睡着了。
翌日,白離蕭醒來的時候,並沒有見到牧玖笑。
腦海裡回想起昨日發生的事,心中滋味莫名。
他從未想過,他會爲了一個斷袖的陛下,而那般卑微。
事已至此,已然分不清,他是爲了打消他的疑慮,還是心中讓他那般做。
昨晚,一巴掌以後,琥珀本身是想現身救他的,可他制止了琥珀的行爲,當時只是想取得他的信任,後來,後來,似乎就是想他無事。
昨夜始終是衝動了,他這條命,若非高人相救,約摸活不過三日呢。
那人是誰。
那邊,月夭扶着腦袋頭痛欲裂的從牀上醒來。
"昨夜發生了什麼?"月夭環顧周圍陌生的環境。
"好像,因爲賭氣,我喝酒了?後來,喝醉了,再後來好像出事了,笑笑發脾氣了!白離蕭,受傷了。"月夭雙手揉着腦袋,拼命的拼湊腦海裡昨夜還存在的記憶。
"白離蕭受傷了,怎麼會受傷?"想到這,月夭從牀上下來,打開了房門。
正好看到端着藥去白離蕭房裡的牧玖笑。
"笑笑,昨夜,怎麼了?"月夭走到牧玖笑的旁邊詢問。
"月夭,你,回去吧。"牧玖笑端着藥,繼續走了一會,才緩緩開口。
"爲,爲什麼?"月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回去幫姬淺吧。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牧玖笑沒有看月夭,神色亦沒有以往的吊兒郎當。
想了許久,牧玖笑覺得,月夭離開是最好的。一切的原因,歸根結底是她的錯,月夭就不該留下。
"你,你起碼告訴我原因?我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要我離開?"月夭猛的拉住了牧玖笑的手。
"你眼瞎麼?沒看到我端着藥?"牧玖笑瞪着月夭,剛剛被那麼一拉,湯藥差點都被倒了!這可是她熬了一早上的!
"你告訴我啊,爲什麼要我離開,爲什麼!?"月夭臉上即使人皮面具還在,也掩飾不住他的哀傷。
"呵,明明你做錯了,還一副我拋棄你的樣子,你知不知道我很煩這種?"牧玖笑端着湯藥,冷冷的笑了聲,語氣淡漠。
"我哪錯了,你倒是告訴我啊!?"他哪錯了?昨日,喝完酒,發生的事他都記得不是很清,只知道,白離蕭受傷了。忽的,月夭似是明白過來了,或許,原因就在白離蕭的傷上面。"白離蕭爲什麼會受傷?"
"昨晚的事,我不想提。你回去吧。"牧玖笑避而不答。
"那,你憑什麼讓我走?"又不告訴他原因,又讓他走,當他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憑什麼,不要忘了,你是東姬的丞相,我是南楓的陛下。"說破天,她並不該遷怒月夭,可她沒有辦法不遷怒。昨夜之事,她真的不想多說。
清水,早晚有一天,會死在她手裡。
"你何時在意這些了,你明知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月夭不相信,或許說,這根本不可信。在月夭的心裡,牧玖笑從來不會是個在意這些事的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一定!
"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要再問了,問多了,並沒有什麼好處。"牧玖笑繞過月夭,繼續往白離蕭的房間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