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能生孩子?救命!
時間倒退回四個小時前。薩耶-海亞從診療室落荒而逃,一路像有人追殺一般在走廊裡橫衝直撞,滿面通紅,恨不得立時找個地縫鑽進去。
所幸沒有遇到要求嚴苛的長官大人,也沒有遇到喜歡落井下石的分隊隊長,否則罰上再添處罰,他恐怕要到小黑屋裡關禁閉了。
雖然惹來不少人側目,更有人被撞得踉蹌倒地罵聲陣陣,少年心思卻早在九天之外,混沌一片,根本就顧不上別人說什麼了。
基地雖新建成才兩年,基礎設施卻十分完備,還有一處幽靜的庭院供士兵長官休憩,但因着任務繁重壓力重重,一般人哪有閒情來這裡虛度光陰。
偶爾見着兩對情侶已是不錯的了,畢竟這男多女少的世界裡,又是在男性數量佔據百分之九十的軍隊裡,異性情侶實在太少。
倒是時常能看到同性牽着手,摟摟抱抱地在噴泉邊上耳鬢廝磨,讓身處直男陣營的男兵們每每看到都反胃半天,這地方便被劃作直男的雷區了。
金髮少年此時正站在庭院中央巨大的噴泉前發呆,環顧四周,茫然地睜大眼睛看了半晌,不知自己無意識間這是跑到了哪裡。
“算了……”少年頹喪地坐到噴池邊的臺階上,捧着發燙的臉重重嘆息。
庭院四周環繞着古樸的燈柱,柱子上不知仿了哪個時代的建築風格,雕刻着纏繞而上的藤蔓,而小小花朵開在頂端,綻放地那般繁盛。
“哎……”少年覺得那藤蔓像是纏住了他的心一樣,一點點勒緊了讓他沒法透氣。
他腦海裡全是那人好看的眉眼,垂落下來遮了光潔額頭的烏髮,細膩的肌膚,睫毛下那雙深邃的,像落了星光的紫色瞳眸……唔,果然沒救了吧,怎麼一直在想他?
雖,雖說是初吻,但他一堂堂大男人倒也不在乎這個。
根本不在乎。誰會在乎呢?不就是嘴脣被咬了一口麼?那傢伙還說什麼雞腿味,老子難道被當做食物了麼!
越想越憤慨,心裡明明絲絲甜蜜,卻又慢慢涌起不甘和委屈來。說到底,他都沒有說喜歡他就吻上來了!
少年轟然炸紅了臉,意識到自己那可怕的想法後立刻從臺階上一躍而起,在原地像只苦惱的小狗一樣團團轉。
“不,不對,我沒這麼想!我怎麼可能是希望他說喜歡……喜歡我……”
“再說了,老子已經不喜歡他了……那傢伙之前不是和大聖者抱在一起麼,哼,誰稀罕他來喜歡,他就去喜歡那個傾國傾城的大聖者好了!”
唸叨了半天,少年心裡稍平靜了些,想着回去睡一覺醒來就把一切都忘在腦後,才邁出一步卻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有人從另一頭的入口進來了,鋪着鵝卵石道的小樹林在白天陽光下確實綠意盎然,可到了晚上隱匿在黑暗下,似乎還有些不爲人知的用途。
亂糟糟的腳步聲和衣料摩擦聲混雜在一起,其間還有壓低的人聲,喘息聲,匯成一片,成了慾望的海洋。
薩耶頓了一下,莫名歪了下頭,“什麼聲音?”
自己此刻卻沒心思去管,拍拍屁股轉身走人。
“前輩……唔,那裡不可以……”有人拔高了聲線,帶些尖利,糅雜着哭泣般的喘息。
這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被風捲着飄到耳邊,薩耶一震,渾身雞皮疙瘩都被這柔媚的聲音給激起來了。
腦子裡也一下子清明瞭,此時才恍然意識到自己來了“雷區”,嘴角抽搐,面色微紅。
哪裡不好,怎麼偏偏來了這種地方?都說老子不是彎的了混蛋!
難道潛意識裡他已經被徹底掰彎了?
如果是那樣……薩耶覺得心臟先是重重一跳,耳朵根就燒了起來,腦海裡又浮起連笙和那人共撐一傘的畫面,胸腔裡憋着的怒氣和委屈瞬間膨脹起來。
他這邊爲那傢伙失魂落魄,他倒好,不僅美人在懷,還心安理得地躺牀上睡得人事不知,自己好心去看他倒被他佔了便宜!
都是他招惹了自己!讓他變成現在這番模樣,都是他!
薩耶攥緊拳頭,渾身流竄着一股怒氣,衝撞着尋找發泄的出口。鬼使神差地,他三兩步就衝進了林子裡。
今晚的月光格外地亮,從樹葉縫隙中落下,斑駁了一地。薩耶原本憋了一腔怒火,此時見着瞭如此放浪情形,駭然立在原地,半晌沒了聲音。
眼前兩人正是迷亂的時候,連兩步之外的動靜都沒注意。薩耶雖看過了影像,到底沒有近在咫尺的真人版來得勁爆。
視線不小心就落在不該看的地方,胸腔裡一陣翻江倒海,興許是晚上吃得太過油膩,再加上心境一直起伏不定,少年“嘔——”的一聲就吐了。
這下那邊快活着的人兒立時都僵住了,最慘的要數那個還算強壯的攻,似乎瞬間就蔫了,兩人都白了臉,震驚迷茫地回過頭來。
金髮少年正扶着一邊的樹吐得死去活來。
愣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兩人紛紛慌亂穿衣,對視間說不出的苦逼。
平時也不是沒被人撞見過,好歹大家都是一陣營的吧,看了懂得迴避,最不濟就是調笑一番,頭一次看到這種當面給吐了的!
這是覺得有多噁心啊喂!我們也是真愛啊喂!
“前輩,他沒事吧?如果是噁心導致的想吐……會這麼嚴重麼?”
小受士兵個子不高,身形也瘦弱,倒是長得清秀,茶色的發,棕色的眼眸亮閃閃的,像剔透的琉璃。
小攻的模樣也周正,火紅的發,眸色也是暗紅色,身強體壯的,這會兒盯着薩耶審視片刻,眼中疑雲重重,“不會是懷孕了吧?”
轟一聲,少年扶着的那棵樹應聲而倒,兩人驚悚倒退,卻見少年陰沉擡頭,抹着嘴角眼中寒光閃爍,“懷孕個頭!好歹看看老子是男是女啊喂!”
攻受夫妻檔詫異地互看一眼,換了憐憫眼神看向少年,“你不知道男人也可以懷孕嗎?”
薩耶久久呆滯,好半晌才發出聲音來,短促,滿是難以置信,“哈?”
“少年啊,在斯坦圖時沒有好好參加那堂‘全人種生理講座’麼?”小攻抱起雙臂,像長輩一般眼神慈祥,略含責備。
“我記得從十五歲開始,每年都要開一次的。”小受君水汪汪的大眼迷惑地看過來。
薩耶這纔想起他最煩那種冗長的講座,自以爲是地看過了些成人影像便覺得這種講座根本沒必要聽,不就是男人女人那點兒事麼。
少年有些心虛地擡起手想抓抓頭髮,一擡起才發現自己右手全是木屑,左手還沾了嘔吐的不明液體,惱怒地一甩手,心情不佳地頂回去。
“沒去聽又怎麼樣?怎麼可能男人會生孩子啊,老子聞所未聞!要是男人真能生孩子,要女人做什麼?”
至少他認識的傢伙都是女人生的好吧?
“果然沒聽啊,來來,前輩我給你普及一下必要的生理知識。”那小攻親切地招招手,見少年瞪着眼不願接近,好脾氣地一笑,隨地就坐下了。
小受聽話地依偎到男人懷裡,儼然小媳婦樣,薩耶眼皮一跳,撇開視線尷尬地四處亂看。
“新人類的構造已經和原本的人類不一樣了,倒不是少了什麼,而是多了可以孕育後代的器官。”
薩耶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自己的肚子。
小攻君一笑,“這點從外部體徵是看不出來的,所以我們男人除了髮色和眸色和幾百年前的人類不同外,基本沒什麼不同。”
“那也就是說……”薩耶臉皮發紅,瞥了一眼對面的人後迅速移開,“你倆也能生出孩子來?”
“噗……”小攻君笑噴了,看了看懷裡滿面通紅又微微惆悵的少年,嘆氣道,“當然不能,生孩子必定是兩/性的事,單一性別生不出孩子,至少人類是這樣,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嗯?那我就不懂了,現在的家庭裡不都是女人生孩子麼?男人怎麼生?”
薩耶被勾起了興趣,索性也坐到了地上,盤着腿不明所以。
“那是因爲普通的人類女性沒有辦法讓新人類的男人懷孕,再說到新人類的女性,這其中也要看種族,只有擁有強大血統的雪族,火族和魔族的混血新人類纔有讓男人懷孕的……嗯,特殊構造。”
“雪族,火族……魔族。”薩耶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舌尖轉過最後一個詞時驀地漲紅了臉,眼前又浮現那張帶着幾分冷漠和慵懶氣息的臉。
小攻想了想,掰手指道,“據我所知,每年斯坦圖入校的新生大概五百人左右,九成是男性,也就是說只有大約五十個女人,而這中間大多是巫族,白族,水族,妖精族的混血後代,說起來……基本上沒有能讓男人懷孕的女性新人類。”
小受君在男人懷裡仰起臉來,低低道,“因爲強大血統的族類很少會遷到異界來避難吧,他們不需要來。”
小攻君溫柔地摸摸他的腦袋,“真聰明,即使有少數的來到雅利安,生下女性的機率也很小,所以現在女人數量越來越少,也越來越珍貴了。”
“唔,我倒是認識一個魔族的混血兒,雖然是男的。”
薩耶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說出來,心裡頭熱熱的,那個名字一直在心上,呼之欲出。
“啊,我知道,這屆畢業的最優秀的殺戮者,很有名呢。”小受君笑起來,竟是有幾分神往的模樣。
小攻嘆氣,“不準想着別的男人笑,我會吃醋的。”說罷用手指輕柔地捏他綿軟的臉蛋。
“你們倆適可而止啊喂!老子又要吐了!”薩耶沒好氣地噴過去,氣呼呼地鼓着臉。
小攻沒好氣地翻白眼,“都說你懷孕了,是孕吐!”
“屁!愛絲特爾那傢伙就算有魔族的血統也是男人好吧!怎麼可能讓我……呃!”
少年遲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羞恥的話,完全自爆,臉簡直要燒着了。
對面兩人齊齊露出曖昧的笑容,發出長長的,瞭然的“哦——”。
“去死吧你們這對基友!!”
“你才基友,我們倆是愛人,愛人懂麼傻小子?”
“不許叫我傻小子,噁心攻!”
“什,什麼,老子纔不是那種屬性!帥氣強壯攻纔對!”
中間夾了個弱弱的聲音,“那我是什麼受啊?”
薩耶惡狠狠地嗆回去,“扶樹喘息受!”
“嗚嗚,人家不要這種奇怪的屬性啊……”
“小子你找死啊欺負我家小受!扁你啊!”
“來啊,誰怕誰!”
一時間樹林裡廝打成一片,這個翻過去揍一拳,那個撲過來踹一腳,樹葉紛飛,中間有柔弱聲音低低響起,“加油啊前輩!贏了愛你一萬年哦!”
“喂喂不要火上澆油啊混蛋受!”
好一會兒兩人才停手,累得都攤倒在地上,身上落滿了樹葉,狼狽地喘氣,還不忘互相嘲諷,“太弱了你,怎麼做攻的啊!”
“你小子能好到哪兒去?一看就是被壓的那個!”
“滾去死!”
“前輩好帥啊,小然香一個。”那邊小受一邊溫柔擦汗一邊親嘴巴,薩耶嘔得一聲撇過臉去,低低嘟噥着讓他們滾到異界去親熱。
樹林裡安靜了好一會兒,眼見夜色漸深,攻受夫妻檔起身走人,“行了啊,今天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我是殺戮者106屆畢業,長你好幾歲,叫我亞瑟就成了,我們家這位叫小然,姓什麼的也不用記了,麻煩。”
見少年揹着身不理會,亞瑟輕踹了一腳,“名字呢?報上來,好歹認識一場。”
金髮少年一腳踹回去,齜着牙道,“薩耶-海亞,112屆殺戮者。”
“哦,知道了,後會有期。”摟了小受往出口走,還裝帥般揹着身揮了揮手。
作者有話要說:想看薩耶生娃的舉手!哈哈哈,我超級想看啊……
這兩章是薩耶專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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