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雲嵐震驚了。
商少言也震驚了:“這是什麼絕世好對手?”
商雲嵐回過神,嘆了口氣:“他一定很想要一隻大熊貓。”
商少言翻了個白眼:“我可真是謝謝你,現在我去一趟蜀州,除了求醫、拉攏朝臣,還得帶一隻大熊貓回來,真有你的。”
商雲嵐有些心虛,連忙轉移話題:“那什麼,喬琢這幾日來看你了麼?”
商少言:“……”
商雲嵐不說還好,他一說商少言又開始生氣了。
“你可別提,他回皇宮去了。”商少言抱怨道,“這已經過了好幾天,我都快出發去蜀州了,他也沒回來。”
商雲嵐略有些無奈,他看着商少言,安撫道:“沒事,說不定是有什麼事兒絆住了他。”
商少言嘟噥道:“我還有五天就要去蜀州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趕上送我。”
商雲嵐假惺惺地嘆氣:“異地戀真難,嘖。”
而另一邊,喬修玉也確實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耽誤了時間。
……
皇宮御花園內,一名嬌俏可愛的女郎正追着喬修玉,一邊小跑一邊嬌聲喊:“喬琢!你給本宮站住!”
喬修玉不得已停了下來,回頭無奈地嘆氣:“三公主,你已定了親,且我並不喜歡你,還請你不要再纏着我了。”
陸雙怡聞言,生氣地跺了跺腳:“本宮就是喜歡你,定了親又如何?本宮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以爲你是誰?不被待見的破落戶!”
這話說得委實難聽,喬修玉心下生氣,面色不由得變冷:“三公主,我喜歡性情溫柔、識大體、知書達禮、才貌雙全的女郎,你佔了哪樣?”
陸雙怡氣得瞪大眼:“你、你……”
喬修玉嗤笑:“你什麼你?我就實話實說了,我平生最討厭你這般自以爲是、不明事理的人,和你相處太累,更別提喜歡你。往後公主莫要再說看上我是我的福氣,這福氣我可要不起。”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陸雙怡委屈得險些哭出來,還是身後匆忙追上來的婢女安撫住了她:“殿下莫氣,那喬琢怎麼配得上您?您說得沒錯,他就是個不被待見的破落戶。”
陸雙怡一下子就哭了:“本宮要去見父皇!”
婢女想了想,雖然覺得這不是什麼值得告狀的事兒,但陛下如此寵愛三殿下,定然是會放在心上的,見一見陛下也沒什麼。
於是她連忙道:“正是,殿下金枝玉葉,怎能被一個破落戶奚落?”
陸雙怡便氣鼓鼓地去找陳皇了。
陳皇這時候還在看商雲嵐送進宮來的小人書,看得津津有味,聽聞三公主求見,只是擺擺手:“不見,朕忙着呢。秦曄,去把三公主送走。”
秦曄便放下手中批奏摺的硃筆,親自出去回話。
陸雙怡聽聞向來寵愛自己的父皇竟不肯見自己,只打發了一個太監出來,當即就瞪大了眼睛;再想起近來聽說父皇身邊多了個很有權勢的太監,都不帶動腦子,就認定了是秦曄在其中作梗。
她柳眉倒豎,一腳踹向秦曄:“你這刁奴,竟敢攔着本宮面見父皇?”
秦曄被這一腳踹得跪在地上,他連忙伏地,以掩飾住臉上陰鷙的神情,但說出來的話卻輕言細語:“殿下折煞奴婢了,奴婢哪裡敢攔着您?陛下這會兒確實忙着處理要事,殿下還是請回吧。”
陸雙怡還想罵幾句,便被身後的婢女拉住了:“殿下,御前失儀可是大過,您就快出嫁了……”
“啪——”
突如其來的耳光扇在了婢女臉上。
陸雙怡甩了甩手,看着有些茫然無措的婢女,冷笑道:“怎麼,知道痛了?若不是你這賤婢慫恿本宮來找父皇,本宮豈會受這等委屈?”
說罷,她怒氣衝衝地離開了御書房,渾然沒注意到秦曄擡頭恭送她時陰沉的臉色。
被打了一巴掌的婢女無意間看見了秦曄面上的神情,心裡一突,有些害怕起來。
近來秦大人很得陛下寵信,諸多大事都是秦大人決策,得罪了他比得罪陛下更可怕。
好歹、好歹陛下和公主還有父女情分在。
可是秦大人,那是公認的六親不認。
婢女剛想跟上陸雙怡,想提醒她警惕秦曄,卻在邁步的那一瞬間感受到了臉上的疼痛。
她也是小官家正經的嫡女,從小到大沒有捱過打;年初時父親被革職流放,自己作爲罪臣之女入宮爲奴,而後便一直在三公主身邊做事。
這一年她受的委屈、挨的打,比前面十幾年加起來都要多得多。
這麼想着,她那步子便怎麼也邁不動了。
秦曄見狀,冷笑一聲:“紅葉姑娘怎麼不走了?不回去是想被三殿下打死不成?”
紅葉緊了緊拳頭,不知想到了什麼,轉身向秦曄行了禮,又認認真真地磕了個頭告罪,而後才捂着臉離開。
秦曄看着紅葉瘦弱的背影,眼神涼薄。
他和紅葉一樣,都是“罪”臣之後,家中親眷或被流放、或被斬首,而究其原因,只是因爲他們勸諫了陳皇。
他也曾有傲骨,卻在一次又一次的跪拜、一回又一回的打罵中,被生生磨去了傲氣棱角。
那天他在雪地裡,跪了兩個時辰,他本以爲自己多半活不過一天,想要將折磨自己的婧嬪拉上墊背。
反正他家中無人牽掛,孑然一身,沒什麼可怕的。
可是娘娘出現了。
娘娘路過他身邊,笑着將他拉起來,叫身邊的宮女替他拍去身上的冰雪。
他看見了娘娘被疤痕貫穿的左臉,恍惚間聽見她漫不經心道:“他往後是本宮的人了。”
他是娘娘的人了。
其實秦曄曾經也聽人說過,說昭貴妃是妖妃,面目猙獰宛如惡鬼,性格暴戾乖張不定。
他那時候沒見過娘娘,不敢搭腔。
可是那日他卻覺得——娘娘真的很好看,很美,根本沒有惡鬼一般的面容;她也很溫柔,性格再直爽不過。
那些人是嫉妒娘娘,才這般胡言亂語。
他醒來後,想要侍奉在娘娘身側,卻聽她笑着:“跟着我是要下地獄的。”
“那便隨娘娘下修羅地獄。”
他想,他本來就是地獄的惡鬼。
但他願意爲她披上人皮,爲她掃清障礙。
他想讓她平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