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大會
冷玉翎一早正在吃飯,君少卿便來找他,顯然是準備和他一起去大會會場的,今天是大會的第一天,各大掌門都是會到的。
冷玉翎正穿着單衣連頭髮也沒有束便坐在桌前吃飯,見君少卿前來叫他一起吃,君少卿搖搖頭說已經吃過了,便陪在冷玉翎身邊跟他說些事情等他吃完。
英束心也是來準備和冷玉翎一起走的,見到君少卿在點頭算做招呼,便拿了梳子在一邊給冷玉翎梳頭。
冷玉翎僵了一下,英束心從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對自己的親近,今天怎麼當着君少卿還這麼做,有些不解的擡頭看着英束心,英束心卻沒有絲毫異樣,專心爲冷玉翎束髮。
而一邊的君少卿顯然被嚇得不輕,一雙眼全是不可置信,肅以威嚴悍腕立世的臺宣第一大堡主竟也有這般溫柔的一面,怎不讓君少卿眼睛發直,看看冷玉翎又看看英束心直把冷玉翎看得彆扭。
英束心卻是不顧兩人怪異的神情,今早本不想和冷玉翎一起去大會的,因爲最近也聽到過冷玉翎的一些閒言閒語,怕傳到他耳朵裡令他難堪,可是卻在出門時見到了邱楚水,不知他是有意無意,總是將那戴着魂牽繞的手指在他眼前晃,結果他也很沒有出息的心裡泛起酸楚。
那戒指的來歷以前冷玉翎是講給他聽過的,雖然兩人關係已經這般親密,可是倆人卻從沒有提過這戒指的事兒,他也不信一個戒指代表什麼,可是當他看到邱楚水戴着時,說不在意那就太欺騙自己了,他知道邱楚水和冷玉翎之間的聯繫比自己要多得多,他的心裡一直都是非常的恐懼的,生怕有一天冷玉翎真的會離開自己投入邱楚水的懷抱。
這段時間冷玉翎帶給了他許多複雜的心情,雖然由於自己的患得患失多是苦悶,可是也讓他過得異常充實,第一次有了一個可以時時掛在心上的人,對自己溫柔體貼,又善解人意,這麼多年的空虛也像是得到了填充,也越發的害怕失去。
可是他可以感覺到冷玉翎已經在慢慢開始接受邱楚水了,所以他只想緊緊抓住冷玉翎阻止他離開自己,哪還顧得上這些別人的眼光,邱楚水不怕的他的確害怕,怕世俗的眼光怕別人鄙夷的眼神,更怕由此傷害到冷玉翎,可是這些都遠不及失去冷玉翎的恐懼,所以……
他也不是軟弱可欺的人……
“束心,怎麼沒有先走,等我可能會去遲了。”冷玉翎哪還有吃早飯的心情,乾脆放了筷子,他也覺得英束心今天似乎有些不妥。
“沒關係,不差這一時。”英束心以前也給冷玉翎束過發,不過那是在無人的時候,冷玉翎也誇他說,看起來只會拿劍的手,卻是一雙溫柔的手,梳起頭來這麼有耐心。
卻不明白英束心當時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在做這些事。
拿起冷玉翎手上的筷子一擲便把桌上的玉簪拿到了手裡,這玉簪是冷玉翎最喜歡的,一直用着,所以英束心也是極熟悉的。
君少卿看着英束心做這些事都是自然而然的神情,沒有一絲彆扭,而冷玉翎更是安然的接受,他也曾聽說過一些關於英束心和冷玉翎或是邱楚水之間的傳聞,心裡更是疑惑,卻又不敢露出任何不信任的眼神,只是心裡憋悶的難受。
束好發,冷玉翎也呆不住了,他一直是知道君少卿對自己報了怎樣的心思的,如今當着他的面和英束心這麼曖昧,他也覺得不好,快速披了狐裘,“我們快些走吧,要是遲了可不好。”
英束心淡淡一笑,牽着冷玉翎的手就往外走,卻是把君少卿又嚇了一跳,只聽冷玉翎哎了一聲,原來是頭上的簪子沒有固定好,他一走動玉簪滑落,一頭青絲全部披散下來,玉簪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冷玉翎一驚,低頭一看玉簪已經摔成兩截,在其中一截中露出一張黃色的紙張。
君少卿看了一眼冷玉翎,彎身將玉簪拾起來,瞟了一眼那玉簪,發現裡面是中空的,而那張神秘的小紙條便是藏在這中空的縫隙中的。
君少卿把它遞給冷玉翎,冷玉翎接了過去,輕輕說了聲謝謝,便去桌前重新找髮帶繫上頭髮,也不由的在兩人看不到的地方皺眉。
真是個意外,他一直把那頁紙藏在髮簪裡,也只有無名知道,可是今天怎會這麼不小心。
英束心眼神微動,看了一眼君少卿,和冷玉翎一起走了出去。
冷玉翎遠遠便聽到震天的喧囂聲,走近了才發現這陣勢果然非同凡響,光看那人數便是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那晚雖然也曾來過,可是卻沒看清,現在看來確實寬闊。諾大的會場旗杆林立,彩旗飄揚,正中一杆高聳入雲,掛着一面黑底紅字的大旗,龍飛鳳舞的書着一個大大的武字,場地四角四根黑石擎天柱,上面刻着臺宣的吉祥獸烏騰,這無疑又是一種神化了的動物,傳說是天上派系下來的保護人們的神獸,牛頭虎爪滿身披甲,額頭有着閃電的標誌,腳下有祥雲爲紋,象徵勇猛威武神聖不可侵犯,看那雕刻細緻栩栩如生,再配上這臺宣獨有的黑色金絲玉石,端得威嚴肅穆,氣勢不凡。
會場正中用木頭搭着一方高臺,顯然就是比武用的擂臺,兩側分佈了八名大漢,每人面前一面大鼓,正轟轟的擂個不停,臺子正前面空着一塊場地,站的都是各門派的弟子或是一些二三流門派的人,這些人後就又是以木頭搭的一個呈扇面而建的木臺,地勢比那擂臺還要高些,這臺子便是武林盟會的人和有身份的掌門大俠之流的貴賓席了。每個門派的位置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位置倒是頗爲寬裕,人若是多了,往後自行安排座位便是。
英束心看冷玉翎看的出神,伸手拉了拉他,冷玉翎回過神來,不禁也爲這景觀有些感慨。
“沒想到這麼多人,好熱鬧,果然是臺宣一大盛會。”
英束心點點頭,“確實如此,臺宣的武林大會是臺宣的大事,而且此次又是人數最多的一次。”
“我聽大哥說,武林大會並不是只有臺宣的武林人士參加,多延,天渝也有人來?”
君少卿笑了笑,“沒錯,別國人要來參加武林大會都是要向臺宣朝延報備的,而且不允許他們參賽,只可觀看,要是有人在臺宣惹事立時逐出臺宣,因爲參加武林大會要忌諱的事太多,而且武林人士多沒有什麼好脾氣,所以別國的武林中人來到臺宣很吃虧,有時還受到臺宣武人的惡意挑釁,所以一般來的都是他們國中的大門派,小門派中人不會前來。”
冷玉翎點點頭,“難道沒有人偷偷來嗎?”
君少卿哈哈一笑,“肯定有,這也是防不勝防的。”
英束心牽着他的手向前走去,這兩人一出現便引起衆人的注意。英束心自不必說了,少年成名,如今更是江湖上不可撼動的地位,在臺宣風雷堡可算是一個標誌了,這次來參加大會的人有許多便是衝着一睹其人來的,見到英束心個個滿眼崇拜恭敬行禮,儼然將英束心已經奉爲心中神靈般配膜拜,英束心只微微點頭,威嚴肅穆之氣讓人一見生畏,渾然霸氣無形散發出來。
而冷玉翎顯然沒有英束心這般有名氣,就是這兩年冷梅宮頗出風頭,冷玉翎也沒露過面,固而給人的感覺很是神秘,衆人只知道他是失蹤三年復而回宮的臺宣第一美男子,卻不知是這般溫文的男子,只他一出現,彷彿天地間的顏色都聚集到了他身上,明明是這般耀眼的人物,卻被一種溫和氣息模糊成一種讓人心生親近的溫暖感覺。
兩個大男人手挽手自是讓人奇怪,知道這事的自是覺得他倆膽大,比方說邱楚水冷雲之類,不知道的只當他二人關係好,也不禁對以前流傳風雷堡和冷梅宮不睦的傳言感到奇怪。現下冷玉翎更是故意慢了英束心半步,不爭其鋒芒,卻更顯得自己輕淡無爭,對上別人好奇的目光也報以輕淡的笑容,每每有人紅了臉不敢再望。
兩人一路上臺,各自找了自己的位置,江湖上一堡二宮三門向來是按照各門派的勢力大小排出來的,不過近年隨着流霞山莊的破滅和天地教等新門派的崛起早已將這種格局打破,所以也不再以什麼江湖地位排列,但是座位的排列仍有強弱之分。風雷堡自不必說還是靠中間的位置,冷梅宮相對的就不是那麼惹人注意,不過冷玉翎也不喜歡那麼被人關注的感覺,更是希望把他安排在別人都看不清的地方最好。
英束心牽着他與衆人見面,他不露足於江湖自是與許多江湖上的人不熟,引他第一個見的便是青陽宮的掌門蕭辰冬。
蕭辰冬年紀四十有餘,算算年紀應該比冷新華和英天磊都要年輕些,留三縷長鬚,面色白晰,眉宇間沒有一般江湖人的氣息,倒像是個書香門弟中人,見到冷玉翎也無前輩架子笑呵呵的和冷玉翎寒暄,無非讚揚冷玉翎年紀輕輕頗有擔當,扛一門之任令人欽佩等溢美之詞,雖是陳詞老調,可是言語親切,也讓人不甚煩感。
後又領着冷玉翎引見了幾位前輩,都是說些客套話,衆人看冷玉翎豪無一門之尊的架子,對前輩更是謙虛恭敬,比起那些自負名門大家的弟子不知要知禮多少,有些人更是直接表現出讚賞之意,讓門下弟子,子女與冷玉翎見禮,還讓衆人多與冷玉翎爲榜樣,冷玉翎鬧個臉紅,卻是更得那些年輕弟子的喜歡。
經英束心指點,冷玉翎遠遠望了一眼傳說中仙劍七式秦嵐,被一羣人圍着,輕輕向英束心點個頭便轉身離去。
莊滿秋父女比冷玉翎慢一步,冷玉翎請莊仁伯與自己同座,莊仁伯卻是不肯,只座在冷玉翎後面一排,莊滿秋似乎無甚興致,微垂着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有意安排冷玉翎旁邊便是天地教,邱楚水還是千年不變的紅色衣衫,左腿搭在右腿上一派慵懶,冷玉翎有些怕見他,只是心裡又掛念着那件事,卻是沒什麼機會找他詳談,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免心裡嘆氣。
“你們倆還真是明目張膽,生怕別人不知道啊。”
冷玉翎瞟他一眼,“邱教主倒成了傳統的保守男人了。”
邱楚水哼笑一聲,見英束心正望他,笑得越發開心,“玉翎一直沒問過你,你怎麼能這麼安心和他在一起,是天生的還是真的那麼沒有定力,敵不過英大堡主的魅力,甘於……你從來不覺得這不正常嗎?”
“邱教主現在認爲不正常了嗎?在我眼裡男人喜歡女人很正常,男人喜歡男人也不稀奇,可是一個男人既喜歡男人又喜歡女人我才覺得不正常。”帶着連自己也不知道的些微惱意,冷玉翎白了邱楚水一眼。
邱楚水斜了冷玉翎一眼,“你是說我不正常嘍,我可是你的命定之人?”一邊說着一邊伸手轉着手指上那隻魂牽繞。
冷玉翎瞟了一眼他的手指,“一件死物罷了,邱教主何必在意?”
邱楚水眼神一冷,衝口的怒氣壓生生壓下來,伸手拿了桌上的茶杯,慢慢颳着,“玉翎是在生氣,那晚你來找我……”
“別自以爲是了,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又不是你什麼人,管不着也不會管。”越說越是惱火,冷玉翎連忙住了口,更是打算再不開口,對於那晚的事情冷玉翎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卻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那個立場,邱楚水的任何事情他都管不了,特別是私人事情……
邱楚水吸口氣,正想說什麼,看冷玉翎那樣子分明是很在意,卻偏偏裝作若無其事,嘴角也不禁偷偷揚起。
“玉翎,你吃醋!”
冷玉翎正想辯解,想了想還是不吭聲,對這種人辯解那非是聽他強詞奪理,自己撈不着半點便宜,又何必多此一舉。
擔頭望向臺上再也不理會邱楚水,邱楚水看他一眼,本想問他身體如何了,看他昨天發作時那個樣子很是擔心,不過……
壓下滿心擔憂也向臺上望去。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這麼久朋友們對我的支持,只是到現在也沒收到過一個長評,希望有意見的朋友們都可以提出來,給俺也寫份長評,讓俺知道俺的不足之處,鞠躬了^^^^謝謝,俺會送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