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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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玉翎再醒過來已是半夜,低垂的牀帳外燃着一豆燭光,冷玉翎動了下手腳慢慢從牀上爬起來,正想拉開牀帳,一個人影已快速來以牀前。

“宮主,你總算是醒了。”冷雲拉開牀帳,眼中佈滿紅絲,臉上是難掩的疲倦。

冷玉翎看他一眼,“雲,你怎麼了,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冷雲搖搖頭,“我沒事,只要宮主醒了就好了。”

冷玉翎皺起眉,想起自己引蠱一事,“我……我睡着了?”

“何止是睡着了,你已經睡了三天了。”冷雲一邊說着一邊拿來厚實的衣服披在冷玉翎身上。

冷玉翎揉揉眼,“三天,我睡了這麼久……”門被推開接連進來的幾人,都是這兩天憂心不已的人郭瑞,牟揚,無名和君少卿。

“玉翎你醒了。”君少卿上前一步幫冷玉翎拉嚴披在肩上的衣服,冷玉翎淡淡一笑,“君公子怎麼也在這裡。”這裡不是他熟悉地方,應該……還在宛怡別院裡吧。

“君公子聽說……不放心你專門來看看你。”無名看了一眼君少卿。

牟揚也上前一步,像是舒了一口氣,“宮主總算醒了,郭瑞快再給宮主看看。”郭瑞上前細細把脈,過了一會兒,似乎頗爲不解的看着冷玉翎,“宮主可以感覺哪裡不舒服?”

冷玉翎頓了一下,搖搖頭,“沒有。”

“沒有任何感覺嗎,胸口悶嗎?”

冷玉翎感覺了一下,還是搖搖頭。

郭瑞搖搖頭,“真是奇怪了,宮主身體毫無異狀,沒有不妥之處。看來這三天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只是睡的時間也太長了點。”

冷玉翎看衆人都是一臉緊張的神情,不禁失笑,“怎麼我沒事還不好啊?”

君少卿看了他一眼,“玉翎你睡了三天了,怎麼叫都叫不醒。”

“是啊,宮主那日你在引蠱之時便昏睡過去,怎麼叫也叫不醒,真把大家急壞了。”

冷玉翎看了看冷雲,拉開衣服看自己身上的傷口,傷口不大,早已結痂,有些惋惜的撇撇嘴,“我從來沒見過蠱蟲,書上都描寫的很神秘很可怕的樣子,好不容易親身經歷一下,卻是睡着了,真是可惜。”

牟揚一聽氣得恨不得捏着冷玉翎搖一搖,看看他腦袋是不是壞掉了,不去害怕反倒惋惜,真把蠱蟲當補藥了。

“你腦子裡成天在想些什麼……”

冷玉翎連忙護住耳朵,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委屈的望向牟揚,“牟伯伯……好歹我現在可是病號……”

“病號……”牟揚瞪了下眼,又是新鮮詞,“都是你自找的,我看這蠱你撥不掉到時該怎麼辦。”

冷玉翎輕輕一嘆,“反正牟伯伯逼我娶自己不喜歡的人,根本不用動情,也動不了情,把蠱蟲帶到棺材裡也沒什麼,撥不掉便算了。”

牟揚一聽,眼睛瞪得更圓,“誰逼你了,那是父母之命……”

冷玉翎立馬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知道了,牟伯伯夜已深沉,玉翎也安然無事,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

牟揚知道他怕自己嘮叨,輕哼一聲,還是關心的向冷雲交待,給冷玉翎弄些飯食來,睡了三天,什麼也沒吃早該餓了。

冷玉翎笑眯眯的看着牟揚離開,向屋裡幾人聳聳肩,“郭瑞改天給牟伯伯配兩副藥,……不對,當初就應該讓他接了這無情蠱,相當於練玉女心經,不喜不悲,無慾無求,這樣不動肝火,對牟伯伯身體好,對我耳朵也好。”

“……”四人同時嘆了口氣。

郭瑞搖搖頭,“宮主……”

冷雲轉身去給冷玉翎端飯食,君少卿也端了茶遞到冷玉翎手中,還是不放心,“玉翎,你真的沒事嗎?”

“我沒事,謝謝。”冷玉翎客氣的道謝,君少卿眼神一黯。

冷玉翎喝了口茶“對了,邱教主他怎麼樣了。”

無名看他一眼,“他沒事了,體內沒有蠱蟲,傷勢也得到了控制,你不用掛心他了,引蠱的時候就醒過來了。”

冷玉翎點點頭,看郭瑞拿着針向自己過來,不禁嚇了一跳,顫着手指着郭瑞,“你做什麼?這麼長的針,你要謀殺。”

“宮主,你別躲呀,蠱蟲一直沒有動靜,我要查看一下……”

“沒動靜不是更好,你偏偏要打草驚蛇呀……”無名一把抓住不停向後退的冷玉翎,“玉翎,還是讓郭瑞好好看看,這不是小事。”

“可是我真的沒事,等出現問題我們再看好不好?”看着郭瑞手裡的針,冷玉翎心頭就一陣發慌,這也不能怪他,自二年前到冷梅宮時龍秀就不停拿針扎他,這段時間更是中藥針炙不曾間斷,他能不怕嗎?

見冷玉翎反抗的厲害,郭瑞只得把針放到一邊,又給冷玉翎仔細把脈,還是沒有異常,這纔在冷玉翎警惕的眼神下暫且作罷。

冷雲端來清粥,冷玉翎看幾人都是疲倦之色,料想這幾天自己不醒,他們也都沒有好好休息,讓幾人趕快去睡覺,再折騰天就亮了。

冷雲執意要留下照顧冷玉翎,冷玉翎吃了一碗粥,肚子有了着落,睏意又上來。

“雲,這兩天……英堡主可有來過……”

冷雲看了他一眼,輕輕點點頭,“英堡主來看過你一次,當時宮主還在睡。“聽說英堡主……堡中有事,離開利州去辦事了。”

冷雲偷眼看了一眼冷玉翎,英束心在冷玉翎昏睡過去的第一天就專程來看了他,只是冷玉翎不知道罷了,英束心當時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麼來,可是冷雲還是感覺到籠罩在他身上的低氣壓,那種壓抑的氣氛,足以說明英束心當時的心情。

宮主和英堡主的關係已經發展到這般親密,卻爲了一個一直對宮主死心糾纏又心懷不軌的人引蠱,換作自己怕是也會多想吧。更何況英束心與邱楚水是水火之勢,英束心知道宮主引了這無情蠱,自是再不能隨便動情,否則就會危害身體,英束心若是真心喜歡宮主,又怎麼容得冷玉翎以後都不再爲自己動情,可是若是動了又怎能眼睜睜看着他受苦。

雖然引蠱的是冷玉翎,可是真正受到傷害的卻是英束心。

第二天英束心便離開了利州,不知是真的堡中有事,還是負氣而走。這事還是暫時不要告訴冷玉翎,免得他胡思亂想,他們之間的事怕還是得他們自己解決。

只是……恐怕會越來越亂……

冷玉翎卻是不知冷雲心中所想,只在一邊思索,離邸璫山大會只剩幾天,不知堡中出了什麼事,可否趕得上大會,卻粗心的沒想到,冷梅宮這麼多人趕到天地教的地盤,這動靜英束心怎麼會不知道,又怎會在這個時間不去看他離開利州。

一大早,冷玉翎便穿戴好,想去看看邱楚水,沒想到郭瑞也起個大早,跑過來又是仔細把了把脈,沒有異樣還是叮囑他不要情緒波動。

沒踏進邱楚水的房間,便聽到一陣碗碟摔碎的聲音還有邱楚水怒斥的聲音,冷玉翎在門邊停下了腳步,微微皺了皺眉,兩個驚慌小婢端着托盤退了出來,托盤上放得盡是破碎的藥碗,上面還有殘存的藥汁。

“把屋子弄乾淨,味道難聞死了。”邱楚水還在屋裡大喊,聽起來就像個任性的孩子。兩個小婢顯是嚇得不輕,見到冷玉翎慌忙行禮,又把托盤裡的碎碗滑落在地上,飛起的碎渣染髒了冷玉翎的袍子。

兩個小婢慌忙跪下來連賠不是,冷玉翎淡淡一笑。讓兩人下去再煎藥來。

“邱教主精神不錯,大早上就中氣十足,龍騰虎躍的。”冷玉翎走進屋看着坐在牀上僅着內衣,大發脾氣的邱楚水。

邱楚水見他進來,眼睛一亮,“你……醒了。”

冷玉翎看了一眼地上的狼籍,又望望臉色慘白的邱楚水,“怎麼不喝藥,你傷勢嚴重不喝藥幾時能好。”

一邊說着一邊解了身上的披風披在邱楚水身上,屋子裡沒見到厚衣,窗子卻開的老大。

邱楚水看了眼肩上的披風,伸手拉了下,看冷玉翎跑去關窗,心裡涌起一股暖意,可是一想到冷玉翎爲自己引蠱,心頭又是氣得不得了,他知道那蠱蟲發作起來不是疼一疼那麼簡單,不管他多惱冷玉翎,他都不想看到他受到傷害。

冷玉翎坐了一會兒,見他不願和自己說話,自己也不知說些什麼,正好婢子端了藥進來,卻不敢送到邱楚水面前,看看邱楚水又看看冷玉翎不知該怎麼辦。

邱楚水微微眯起細長鳳眼,臉上盡是怒氣,“我說不喝誰讓你端進,滾出去……”

小婢臉色一白差點就要落荒而逃,被冷玉翎攔住端了藥碗來到邱楚水而前,試了試溫度,“喝了吧,對你的傷病有好處。”

邱楚水看了看他手中藥碗,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反手一揚便把藥碗掃到了地上,氣得兩眼通紅,“誰讓你多管閒事,自做主張,爲什麼要引我體內的蠱,你是在可憐我嗎?”

冷玉翎看了眼地上碎碗,一邊摸出手帕擦去手上的藥汁,“你需要別人可憐嗎?你完全是昝由自取自作多情,你以爲我會領你的情,放心……我既不會可憐你,更不會感激你。”

邱楚水臉色更差,顯是氣得不輕,“冷玉翎——”

冷玉翎掏掏耳朵,“那麼大聲做什麼,我聽得到。邱教主你還是看明白點吧,以你現在的情形,想摘你腦袋猶如探囊取物,我和他之間沒有你的位置,你最好回到自己的軌道上去好好生活,若是爲此丟了小命,那麼風雷堡可是受益良多,而我冷玉翎自認是個自私的人,只會在意自己喜歡的人,對其他人的付出,只能說聲抱歉了,你若爲我殉情,我也……”

“殉情。”邱楚水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就憑你……”

冷玉翎挑挑眉,“差不太多吧,何必害羞。”

邱楚水氣得臉色變了又變,冷玉翎全當沒看到,對着跪在地上的小婢,“去多煎幾副藥來,邱教主喜歡摔藥碗,多煎些免得壞了邱教主興致。”

“冷玉翎,你……”邱楚水氣得拳頭緊握,恨不得撕爛冷玉翎泄憤,他一急之下牽動傷勢,疼得彎下身子,冷玉翎嚇了一跳,忙走上去扶他,卻不想邱楚水故意騙他,趁他近身便扯住他的手腕把他甩到牀上,一把將他禁固在懷裡,眼中有一抹奇異的亮光。

“玉翎的確是個自私的人,那麼玉翎如此待我,是否代表玉翎還是在意我呢?”

望着眼前這雙因爲希望而明亮的眸子,冷玉翎喉頭有些緊,眼睛轉到一旁,“邱教主……多想了。”

眼眸瞬間黯淡下來,邱楚水勾脣冷笑一聲,“你說你和他之間永遠沒有我的位置,那你就不該救我,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擺脫我,我說過今生今世,我—要—定—你—了!”

堅定的目光,篤定的口氣,不變的誓言讓冷玉翎心中一緊,趁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邱楚水便熱切的吻住冷玉翎,舌頭也頂着他的貝齒滑進冷玉翎的口中,尋找着他的小舌。

冷玉翎吃了一驚,拼命推他,卻是沒想到這大病初癒的人也有這般力氣,讓他根本無法掙脫,也顎也被邱楚水捏住,避免他再發狠咬自己。

“晤……放……”冷玉翎拼命抵抗卻是被邱楚水吻得連呼吸都無法正常,恰在這時萬朗來到,望了一眼被強吻的冷玉翎,勾了勾脣。

“教主,屬下萬朗求見。”

冷玉翎一聽更加拼命的推邱楚水,邱楚水放開他不悅的瞪了一眼打擾他好事的萬朗,冷玉翎則跳下牀拼命的呼吸,看到萬朗促狹的笑意,一張臉剎那間變得通紅,狠狠瞪了一眼邱楚水,後者卻像是沒事人一般,冷玉翎氣得咬牙,上前一把扯下邱楚水身上的披風,卻是不小心揪住他的一撮頭髮,經他狠狠一扯,邱楚水差點被他從牀上扯下來,頭皮上更是被扯的火辣辣的疼。

“冷玉翎……”邱楚水一臉痛苦的揉揉自己的頭。

“活該,不吃藥,下回就摘你腦袋。”冷玉翎氣的要發狂了,抓着披風就向外走。

萬朗看着一臉惱怒的邱楚水,眨了眨眼,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冷玉翎和教主的相處方式。

果然是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