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
鑰匙的碰撞聲，然後是開門聲。
對方手裡提着裝有外賣的塑料袋，側身請方正進來。
左手提着行李包的方正，一進屋就發出一聲驚咦。
屋裡環境很昏暗。
所有窗簾都拉上，沒有陽光照進來。
這個時候，他看到屋裡天花板上，吊着不少兩眼睜大的死人，這些吊死人的眼睛全都看向門口位置。
一進來就看到這麼多上吊的人，再加上窗簾緊閉，室內環境昏暗，氣氛頓時顯得陰森森。
方正仔細一看，呃。
才發現這些不是上吊的死人。
而是隨着開門帶動的風流，一張張在空中輕輕飄蕩的薄薄人皮。
是高家的畫皮之道！
這些皮都是魚皮！
這就像是在天花板上掛了十幾條魚乾，在晾魚乾，魚乾在空中飄蕩旋轉。
“讓你久等了。”那名三十歲男子等方正走進屋後，也跟隨而入，並帶上門。
“半個小時前，我忽然感覺到肚子餓，於是出門買外賣。但我在出門前，特地有在屋子裡留下畫皮鬼，負責接待你的到來，我已經提前得知你要來。”
“但這事確實是趕了巧，我不知道你會剛好是在天亮抵達江田公寓，我又剛好就離開半個小時的時間，導致我特地留在屋裡的畫皮鬼，剛好不能在白天出現給你開門。”
通過介紹，方正也知道了對方的名字。
高風。
方正點點頭表示理解：“早起的鳥兒有食吃，可以理解。只是我沒想到，天還沒亮鳥就開始早起喂肚子。”
“個人習慣不同吧。”高風簡單帶過去，臉上沒有太大表情起伏，也沒說方正遠來是客，要把手中外賣主動送給方正這位客人吃的意思。
“目前509公寓就住着我一個人，除了我住的那間房，其它房間都是空閒，沒人居住，你可以隨便挑選一間房住。”
“我先回房間吃外賣，有什麼事不明白的或是想了解到什麼情報，可以來問我。”
高風對於方正的到來，沒有明顯熱情，也沒有明顯冷漠，不冷不熱。
說話間，人已經走回房間。
身爲修行者，身體素質強於常人，可這看起來，像是比餓死鬼還飢餓，忍不住要回房吃外賣。
而人走回房間時，高風擡手一收。
就見天花板上掛着的一串高矮瘦胖人皮，跟隨着高風轉身走動的氣流，被高風身後氣流帶動，整齊排隊着跟入其房間。
看着轉身離去的高風背影。
方正眼底有赤色火焰勾動，把高風的虛實看透。
兩條規則…是夜遊使中期之境。
高家能留下一位夜遊使中期高手，負責監視這裡，看來高淑畫雖在這裡沒有找到什麼重要線索，可依舊沒有對這裡放輕警惕。
屋子裡的視線有些昏暗。
還有點溼熱潮溼的發黴味。
方正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推開窗戶，給屋子裡通通風，這才隨手挑選了間就近房間。
咔嚓……
咔嚓，咔嚓……
就在方正打算走進房間時，卻聽到了來自高風房間的急促咀嚼聲音，聽起來的確像是餓壞了的樣子。
可沒幾秒，方正目光驚詫的轉頭看去。
這咔嚓咔嚓的脆響聽起來，怎麼像是在吃玻璃碎渣，釘子？
這高風也是個古怪的人。
凌晨出門買外賣吃。
對人不冷不熱。
明明就是修行者，卻比普通人還更容易飢餓的樣子。
就連吃的東西也很獨特。
方正沒有窺視別人私生活的習慣，他進了房間，開始從行李包裡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品。
可還沒過幾分鐘，樓道里卻傳來很吵鬧的聲音。
這是棟老公寓樓，隔音效果本身就不好。
方正見吵鬧聲音一直在持續，他好奇開門走了出去。
他看到死了人的507公寓的對門，508公寓的門此時開着，有一名男人正被樓道里的三四個人控制着。
方正聽了一會這些人的討論聲，大致弄明白了情況。
508公寓的租戶，是一對來南粵打工的外地夫婦。而那名被控制着的男人，就是508公寓的租戶林行。
大清早，大家看到林行從外面急匆匆回來，好像是昨晚並未在家過夜。於是相互認識的鄰里，就關心問林行，昨晚怎麼沒在公寓樓過夜，而且大清早過來收拾大包小包東西，是要換地方租了嗎？
一開始還正常，忽然有一人身上的手機鈴聲響起，哪知剛纔還很正常的林行，突然像發瘋了一樣要去搶奪對方手機，還想要把手機給砸掉。
口裡語無倫次的叫那人不要接電話！是那個女人跟着他又追到公寓樓來了！
“呸，想不到這林行會是這種人，居然在外面養女人。”
“平時看他挺正經的，和他妻子感情也很好，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真是衣冠禽獸的敗類。”
“就是可憐了張秋慧，估計至今還被矇在鼓裡，你說這林行一窮二白，要什麼都沒有，張秋慧真是太善良了，居然還一心一意跟着這樣的男人。”
這個時候，大家都是對林行的唾罵，唾棄聲音。
被控制後的林行，沒有反抗，也沒有爲自己辯駁，只是臉色異常蒼白蒼白的目光死死盯着其中一人手裡的手機。
他剛纔就是想要搶對方手裡的手機。
大家唾罵了一會，漸漸罵累了，見沒什麼損失，人也就開始散去了。
主要還是擔心林行的腦子，真有精神方面疾病，怕把大家牽累到。
畢竟這年頭精神病殺人、qj、酒駕撞人不犯法。
是有特赦令的人。
當人們鬆開林行，散去後，林行依舊還趴在地上沒起來，蒼白蒼白麪孔上的兩隻眼珠子，一直直勾勾盯着那名拿着手機的人。
一直直勾勾盯着對方背影。
直到對方消失在走廊轉角，林行的身體這才動了，緩緩從地上爬起來，臉上帶着不正常的蒼白。
林行眼神空洞，麻木的看一眼508公寓對面的方正，然後拿起地上的行李箱，離開了公寓樓。
看着離開的508租戶林行，方正感覺他第一天到江田公寓，就沒碰到過一個正常人。
擺死人飯在門口的隔壁507公寓。
507對門的508租戶看起來，同樣是好像精神有點不正常。
就連和自己同個屋檐下的509高風，也像是個餓死鬼投胎的怪人。
這還真是愛麗絲夢遊江田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