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副武裝的革命軍,讓諸天仙神目瞪口呆。
大商的制式武裝,諸天仙神也不是沒見過,但眼前這些卻是第一次見。
轟轟!
兩道炮聲響起,在神國軍中直接炸開花,從陷阱區裡衝殺出來,剛剛重新列陣,準備大殺四方的神國軍,再一次人仰馬翻。
斷肢鮮血,如同噴泉一般掀起數丈。
蓋亞神國中。
蓋亞女神豁然起身,雙眸之中神光電射,幽幽如火的看着那些見所未見的武裝。
“那是神威火炮?那不應該是數丈大小,若非仙人使用,凡人需要以天機車或者仙道鉅艦承載,才能出動的嗎?”
“爲何這些只有丈餘大小的東西,也有神威火炮的威能?”
神國神庭中的神官神將面面相覷,沒有一個能回答蓋亞的提問。
他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俞咜城的戰況,越看越是心驚肉跳。
那些小號的神威火炮體積雖小,但威力一點也不小。
每一次轟擊,爆炸區的神國軍就成片的倒下。
而且因爲體型大爲縮小,這些神威火炮可以裝在輪子上面,被革命軍的凡人推着炮。
進退自如,來去如風。
這讓諸天仙神都想起了當初那支拿着神威炮的白羆大軍,可謂是縱橫戰場,所向披靡。
當時西方就被打得暈頭轉向,毫無還手之力。
但那可是白羆,從位階來算,可視爲仙人。
然而現在,做到同樣事的,是一羣凡人。
甚至不是九州人族那些悟道者和武者,而是西土人族。
在諸天仙神感覺到牙酸之際,那些站在小號神威火炮旁邊,拿着長筒式法器的革命軍也開火了。
這些長筒型的法器,與洪巢手中那一杆不盡相同,打出的玉彈,並非是道則,而是術法。
這些術法的威力,剛剛摸到仙人實力的門檻,若是平常狀態,除非在量集火,否則對神將神兵們威脅並不大。
但在這四象亂流的環境中,一發術法玉彈打過去,打中任何一處,都會引來四象亂流的反噬效果。
神國軍的神將神兵,哪怕只是被打中手腳,也會頃刻間被四象亂流的反噬撕碎半個身子。
除此之外,這些革命軍手中,還有一種類似掌心雷的武器,使用時在頭頂一磕,然後砸出去。
爆炸之後,正好就是三尺爆炸範圍。
那裡面炸出的,是四象亂流。
這些完全狂暴化的四象亂流,比之用於埋伏的四象亂流彈裡的還加狂暴數倍,被炸中的神將神兵,哪怕封閉元神,不調用任何法力。
只要他們體內有法力,就會被這些狂暴的四象亂流吞噬,炸成一地塗抹之物。
而這些狂暴四象亂流的量,明顯經過精密計算,剛好把目標吞噬就會同步消失,甚至不與周圍壓縮神將神兵實力的四象亂流共鳴。
除了這三樣大量裝備的武裝以外。
還有會迴旋飛舞的刀輪,有自動尋找目標的飛燈,有一爆炸就是成百上千子母彈的地雷。
神國軍直接就被打懵,別說還手,他們甚至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防備眼前這些五花八門,又威力奇大的大商武裝。
九天十地的諸天仙神,幽幽地看着俞咜城的戰場,一時之間居然找不到任何言語。
以往大商的武裝雖然讓諸天仙神忌憚,但這些武裝畢竟又大又重,除了像白羆那樣的存在,哪怕是九州人族中的悟道者和武者,也不可能扛着到處跑。
而配合這些大威力武裝使用的天機車,仙道鉅艦,畢竟數量有限,而且龐大的體型,也限制其靈活性。
諸天仙神雖然心裡很怕,但還是可以嘴硬一下,表示自己有一百種辦法,讓這些笨重的東西無效。
但現在,大商已經可以在保持威力的情況下,把武器輕量化了,而且還開發出更多的花樣來。
這下,諸天仙神嘴硬都找不到下嘴的地方了。
良久之後。
纔有一位仙神開口道:“這些東西若是和大型的神威火炮一樣,要根據使用者的實力而提升威力,那就太可怕了。”
“道友,你又說胡話了,大商天機院的仙工造物,只要是武器類,哪一件不是根據使用者的實力提升威力?”
“這些武裝,一旦在九州人族那些悟道者和武者手中,發揮出來的威力,貧道已不敢想象。”
“諸位道友,你們說,孔宣那支徵天軍裡面,有這些東西嗎?”
嘶!
諸天仙神一下子那正在圓覺天虎視眈眈,隨時可能殺出去,開啓徵天大戰的大商空軍。
那支大軍,會有這些更先進,更便捷的武器嗎?
怎麼可能,會沒有呢?
這一刻,諸天仙神都是一陣心底發寒。
一想到自己以後可能就要面對這些可怕的武裝,他們頓時有一種現在就去朝歌認慫的衝動。
……
行刑臺前。
金甲神將看到眼前的一幕,倒抽一口涼氣,他想過各種可能,卻根本沒想到革命軍會掏出這些可怕的玩意兒來。
但作爲蓋亞女神器重的大將之一,金甲神將還是很快回過神來,他咬牙切齒的一揮手道:“快斬了那個異教徒!”
此時殺掉安瀾沒有實質的意義,但卻可以打擊革命軍的士氣。
更重要的是,不管是取經人還是求道者,其心境都極爲重要,一旦心境被破,氣運既削。
輕則,之後道路越發困難。
重則,九九八十一難直接結束。
眼見情況迅速惡化,金甲神將連忙高聲下令。
行刑神將手裡的斷頭刀剛纔已經被擊落,此時乾脆並掌成刀,向安瀾斬去。
哪怕不能動用法力,一名神將並掌成刀的全力一擊,也可以把瘦弱的安瀾擊殺。
爲了掩護行刑神將,在高臺上的另外幾名神將把心一橫,直接用身子擋住所有角度,讓手持槍炮的革命軍戰士,根本無從下手。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間。
又是一聲槍聲響起。
啪!
一道虛空裂縫在衆神將之中出現,空間道則的力量,輕易的就把這些無法動用法力的神將震得成齏粉。
那行刑神將的手,根本來不及碰到安瀾,半個身子已經沒了。
蘊含空間道則的玉彈擦着他半個身子飛過,就像是一頭無形的妖獸一般,一口咬碎他半個身子。
洪巢輕蔑地看着目瞪口呆的金甲神將,吹了吹手中名爲“道鳴”的仙工法器,哼了一聲道:“第一槍,我只用了十之一二的威力。”
“你以爲你看到的,就是全部威力嗎?”
金甲神將眼眶暴跳,死死地盯着洪巢手中的道鳴槍。
一個凡人,拿着一杆法器,就可以打出道則,而且還不止一種道則。
凡人都這麼厲害了,修仙還有個屁用啊。
金甲神將絕望的擡起頭,看向四周。
此時整個俞咜城,已經變成革命軍的屠殺場。
神國大軍,面對裝備着大商制式裝備的革命軍,只是一個照面,就潰不成軍。
小型化的天機大炮轟開陣型,任你神國軍陣形如何變化,一炮下去就得陣線崩潰,防禦失效。
天機四象掌心雷對付還有反擊之力的神將,哪怕是有那麼一兩個實力雄厚,而且運氣極好的神將,在四象亂流之中還有一戰之力。
四象掌心雷中狂暴化的四象亂流,也會讓其迅速消失。
最後,手持天機迅雷槍的革命軍,進行最後的戰場收割。
槍炮聲與爆炸聲,響不絕耳。
神國大軍如同一場大火面前的螻蟻,除了灰飛煙滅,只有四下奔逃。
“跑,跑啊,快跑啊!”
終於,神國軍徹底崩潰。
也不知是哪一個神將神兵驚恐的大叫一聲,然後越來越多的神將神兵再無戰意,丟盔棄甲轉身逃跑。
俞咜城兩面環山,一面環水,只有一面是通途。
之前後備神國軍衝進來時,走的是唯一的大道,爲了不再踩到正面大道上的那些陷阱,他們選擇從其他三面逃走。
然而,這個時候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才驚恐地發現,整個喻咜城四周,全都是陷阱。
其他三面不但有陷阱,甚至比正面大道更多,更密,更加險惡。
慘叫聲,死亡前絕望的呼喊聲,成爲了俞咜城中槍炮聲伴奏。
金甲神將心中最後的一點希望也破滅了。
他一開始還以爲這十萬大軍,多少能衝出去一些,但現在他終於明白,一個也不可能逃得出去。
他雙眼已然有幾分麻木的擡頭看向洪巢,道:“你們,到底何時在俞咜城佈置了這些陷阱?”
洪巢哼了一聲道:“從來不仔細看一眼人間大地的神明,沒有資格知道答案。”
話音落下,他擡手就是一槍。
嘭!
綻放開的冰之道則,把金甲神將給凍成一具冰雕。
然後在須臾之間,碎爲一地冰屑。
洪巢看也不看那金甲神將留下的冰屑碎渣,徑直走上刑臺,親手把安瀾身上的繩索全都給解下。
他塞給安瀾一把長劍,笑問道:“還有力氣戰否?”
安瀾早已經激動得全身顫抖,就像是有無窮無盡的力量進入他的體內一般,他緊緊握住劍柄,大聲道:“有!”
洪巢擡手向前一指,笑道:“那就與我一起,斬盡佛門走狗的腦袋!”
安瀾大聲附和,道:“劍在手,斬盡佛門狗!”
“劍在手,斬盡佛門狗!”
萬千革命軍戰士,齊聲斷喝,聲若滾雷,驚天動地。
九天十地,諸天仙神已經完全傻眼了。
他們猜過俞咜城一戰的各種可能,甚至也不乏一些仙神看好洪巢,認爲有子受的暗中安排,洪巢一定可以化險爲夷。
然而誰都萬萬沒想到。
洪巢確實贏了。
以一種諸天仙神都沒有預料到的方式,摧枯拉朽的方式贏了。
……
靈山,大雷音寺中。
諸天佛菩薩佛火三丈,咬牙切齒。
彌勒一張笑臉已經完全籠罩上一層黑色,他目光落向蓋亞的神國,厲聲喝問道:“這些革命軍從何而來?他們手裡的大商裝備又是從何而來?”
“你們居然愚蠢到俞咜城周圍出現這麼多陷阱,也沒有察覺嗎?”
神國聖殿中的蓋亞女神,全身神力如同凝固一般,就和她的臉色一樣完全凝固。
高高在上的神明,怎麼會去關注螻蟻一般的人族在做什麼?
他們哪能想到,革命軍居然得到了大商全套制式裝備的支援?
哪怕是現在,蓋亞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大商是怎麼把這些東西送到革命軍之手?
西方各個神國早就進行了鐵桶一般的封鎖,就算有個欽佛城,理論上也不可能完成這樣的事纔對。
因爲欽佛城外面的封鎖,比各個祖國的封鎖更加嚴密。
蓋亞已經考慮到各個方面。
其中也有遇到四象亂流彈,前鋒失利後的處置。
然而想象與現實,相差卻是太遠。
蓋亞只想過遇到四象亂流彈怎麼破,只想過怎麼在四象亂流之中,以僅剩十之一二的實力,對付一羣凡人。
高高在上的高傲神主,根本就沒有想過,直接被泡在四象亂流裡無法撤退的話應當如何應對?在四象亂流之中,遇到一羣全副武裝的凡人又當如何面對?
面對彌勒佛祖的責難,蓋亞只能低下頭,道:“這是我的疏忽,我會立刻補救,我可以派更多的部隊過去。”
彌勒臉色更加陰沉三分,冷聲道:“派過去有用嗎?有四象亂流和大商武裝,那些異教徒根本不可能被困住。”
“一旦他們散出去,你們還能抓住他們嗎?如果你們抓得住這些異教徒,還需要這一難嗎?”
蓋亞頓時啞口無言。
轟!
就在此時,大雷音寺的八寶功德化龍池中,第二朵氣運金蓮直接炸裂,化爲碎屑落入池中。
整個靈山都劇烈動盪起來,佛門氣運就像是捱了數百發神威大炮轟擊得水面一般,掀起層層巨浪,不斷動盪之下,靈山上下,千寺萬廟,搖搖欲墜。
諸天佛菩薩身上的佛光,整齊黯淡了一分。
連番的氣運損失,已經到了可以影響每一個佛菩薩的地步。
彌勒對蓋亞的怒斥戛然而止,他看向俞咜城的方向,那裡最後一名神將剛剛倒下。
佛門信心滿滿的在俞咜城安排下的求道者第二難,就這樣被摧枯拉朽的方式給摧毀了。
整個大雷音寺中,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之後,也不知是哪一位佛菩薩,幽幽一聲輕嘆,道:“他們的護道人,根本沒有出手。”
諸佛菩薩一愣,跟着臉色更加難看幾分。
取經人的第二難,取經人加護經人,整個團隊全軍覆滅,而子受動用的,僅僅是人間律法。
雖然僞裝成受害者的,是石磯娘娘,但諸天仙神都明白的,那只是子受不想自己的子民輕易死去而已。
但現在事情反過來,求道者和護道人團隊,只來了個求道者,就把佛門安排的第二難,殺了個天翻地覆。
整整十萬神國大軍,卻敗成不足三萬的凡人面前。
什麼大商制式武器,什麼神威大炮,什麼四象亂流彈,未來的諸天仙神可不會管這些。
他們只會記得,佛門傾十萬大軍之力,不但沒能抓住求道者,反而被求道者事帶着一羣凡人,把佛門的十萬大軍給滅了。
人家的護道者,從頭到尾都沒出場動手。
一想到這一點。
藥師如來身周的佛光中,隱隱約約透出幾分黑光。
更讓藥師如來無法接受的,是整個過程中,朝歌一方連一道神念都沒有看過來,根本就沒有關注這裡的意思。
想想取經人第二難時,西方佛門的如臨大敵,全程關注。
還有什麼是比這更加打臉的呢?
……
藥師如來和諸天仙神,靈山諸佛菩薩,當然不會想到。
子受別說是從朝歌看向西方一眼。
他此時此刻,甚至沒有在朝歌。
今日。
正月十五。
太古帝獄放風的日子。
世界樹王藤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一見子受來到太古帝獄之中,連忙討好的開口道:“典獄大人,終於到時間了嗎?貧道今日可以跟着你出去放放風了?”
放風纔有機會消弭殺劫。
哪怕現在外面沒有直接消弭殺劫的機會,但也有機會提前佈局,等着機會出現。
從上個月開始,王藤就在等着此時了。
子受玩味地看了王藤一眼,微微一笑道:“跟朕來吧。”
王藤的樹身立刻一陣搖晃,一位瘸了條腿的中年漢子從中走出。
一頭雜亂的髮髻,一身破爛的衣服,一根彎彎曲曲的柺杖。
就像是一個邋里邋遢的乞丐一般。
子受一挑眉,道:“你這形象,還真是有幾分別緻。”
王藤抽了抽嘴角,一臉敬畏的道:“讓典獄大人見笑了。”
說着,他隨手一招,就有一片凝聚有道則的樹葉飄然落下。
王藤輕車熟路地變出一盞茶壺,泡好清茶,雙手給子受奉上,一臉謙卑恭順地道:“典獄大人,請喝茶。”
子受平靜地看着那一盞世界樹葉泡出的清茶,微微一笑道:“這一次你又給自己的樹葉,調配出一個什麼味道?”
王藤手一哆嗦,差點把手裡的茶盞給打翻落地,他驚悚地看着子受,終於意識到,在太古帝獄中,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子受這位典獄大人。
“典獄大人,貧道只是,只是……自保而已。”
王藤乖乖放下手中茶盞,立刻重取一片樹葉,重泡了一盞茶。
一股幽然清香,撲鼻而來。
比起之前那種茶湯混濁,茶味怪異清苦的茶水,這一次不但茶湯透亮,茶香更是綿長優雅,只是聞到就已然有一種悟道的通透感。
王藤哭喪着臉,雙手奉上新茶,道:“典獄大人恕罪,貧道一時糊塗,日後定然不敢再有二心。”
子受輕笑一聲,道:“既然這樣,那就按現在這個標準,先弄一萬斤好茶來吧。”
王藤:“……”
這是要把我拔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