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今折返回來,語重心長地道:“許三多同志,你,你不錯,你真的挺不錯的,可是有些事情,不對呀!”
“我,我作文能寫一千多字,我還會寫童年往事,真的,不信,不信你問問我爹!”
史今面對這個榆木腦袋,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問他幹啥玩意兒,關鍵是你自己怎麼想的嘛!”
大家一片沉默。
史今低了低頭,壓了下心頭的火氣,擡起頭來也是一片笑容,緩和了語氣道:“許三多,其實咱不當這個兵,一樣可以作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有意義的事。”
說完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咔!”康導喊了停,連忙讓其他人醞釀一下感情,尤其是許晉,接下來許晉的爆發戲很重要,也是因爲他決定要了許三多,纔會有許三多後來的成長。
在許三多成長的過程中,班長史今,是最最最不可缺少的一環。
接下來那一幕,爆發了男兒的血性和豪氣,以及說到做到的承諾!
說是要把許三多帶成一個堂堂正正的兵,就一定會把他帶成一個堂堂正正的兵!
許晉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幾口氣,腦海裡略過許多畫面,然後睜開了眼睛,跟導演點了點頭。
導演繼續開拍!
史今跟着村長往外走,村長還不忘說一下這家人,“瞧瞧,這一家子算是什麼人哪,解放軍同志。”
忽然,一聲大叫傳入他的耳朵裡。
“龜兒子!再給我跑,往哪兒跑!再給我跑……”砸板凳的聲音無比清晰的傳來,史今不由頓住了腳步,往後看。
他不忍。
他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最後還是壓不住了,重新來到許三多的家裡。
情緒激動,氣勢昂揚地再次踏進許三多的家門,替許三多攔住了木棍,狠狠地甩了出去,“老前輩。跟我來。”
他講身上揹着的揹包放下,用牙齒咬開了瓶蓋,倒了兩杯大白酒,許三多的爹一杯,他一杯。
史今作爲一個不太會喝酒的人來講,幹下這麼大杯的酒是需要很大勇氣的,許晉當然不會懼怕喝酒,但他要表演成怕。
即使是怕,他依然咬牙一口乾了下去!
酒入喉的滋味火辣辣的嗆,他閉上了眼睛忍着這股辣意,將酒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擱,用手摸着腦袋,酒味衝入腦袋,巨疼啊!
藉着這股酒意,史今開口了,“老前輩,你這個兒子啊,不錯,我也很想要他,我不要他,有我不要他的道理。”
他爹想要說什麼,史今給攔住了,“你不要以爲我穿了這身軍裝,我就不知道什麼叫前途,什麼叫做一個人的前途,什麼叫做你兒子許三多的這個前途,我知道!”
許晉拍着胸脯說,“可是這個軍隊不是我們家開的店——”
他重重拍了拍桌子,“你非逼着我幹啥玩意兒!”
“我就不明白了!我告訴你這是軍隊需要,這是,這……”他揮一揮手,背對着他們極其無奈辛酸地說:“沒時間了!”
村長連忙上前:“哎哎哎,走吧走吧,解放軍同志沒時間了,時間到了。”
史今再一拍桌子:“不是說我沒時間,我時間到了,是這個軍隊沒有時間了!沒有時間給他適應,沒有時間給他學習,也許能成爲好兵,但是他就得玩命!
玩了命的話,他要能玩這個命,他幹啥玩意兒不成啊?你非逼着我幹啥呢!!”
“哎呀,我!”許三多的爹也被問的不知所措,用手摸着腦袋蹲在角落裡。
“不是,老前輩,你這個兒子啊,不錯。他不是說龜兒子,他,她就是說不錯嘛!”
許晉蹲了下來,坐到了椅子上,剛要說話,忽然椅子不平衡讓他翻了個跟頭,“哎呀!”
兩人連忙去扶,史今大喊:“別撫我,看誰敢扶!別扶!誰都別扶!”
許晉自己在地上一個跟頭就站起來了,因爲喝醉了身子還有點不穩,站起來後還退了幾步,但終究是穩住下來了。
“老前輩。”他歪歪扭扭地盯着許三多的爹道。
“啊。”
一股醉意涌上腦袋,史今又開始頭疼了,閉着眼睛咆哮了幾聲。
然後又睜開眼睛道:“許三多,交給我了是不是?”
他爹道:“可是你不要啊。”
“我要了!!!”
許晉一揮手,藉着醉意喊了出來,“我要了他,他就是我的兵,你打你兒子,罵你兒子,我管不着,從今天開始,你要出敢打我的兵,罵我的兵是龜兒子,我一百八十個不行!!”
許晉大步走過去,一把拉住蹲在角落裡的許三多,“許三多!我邀你了,我要你了啊!我要他了!”
他轉頭看了看許三多的爹,又轉頭對着許三多道:“你別以爲是好事啊,我要了你,你就得給我爭口氣!你玩了命,班長就得陪着你玩命!”
“一年!一年!一年時間!”許晉伸出了手指比了個1,給所有人看了看,最後對準許三多。
許三多怯怯地低下了頭,“我把你,我把你個龜……我把你兒子,我把你兒子,帶成一個堂堂正正的兵!!”
許三多的爹忍不住哭了出來,眼眶充滿了淚水。
那是怎樣一種複雜的心情,是堅持了幾十年最後得償所願的心情。
大兒子一樂去報名,選不上。
二兒子二和生出來的時候,繼續去報名,還是選不上。
三兒子三多生出來的時候,依然去報名,好不容易在體能素質上過關了,只是卡在了家訪這步,讓人如何能甘心?!
史今最後看了看許三多,拍了拍他的肩膀。
“咔!”康導激動地喊了一聲,“過了!!”
今天整個劇組拍的重頭戲就是史今這一幕,下午終於搞過了,很不容易,給劇組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
同時,也能讓一同搭戲的演員給歇一會兒。
許晉這邊也趕緊休息一下,給自己灌了好幾瓶礦泉水,雖然他是能夠喝白的,但也沒試過一口氣喝一碗下去啊。
小杯小杯的喝,他倒是可以面不改色地喝幾杯下去,一口氣大碗幹下去,許晉剛剛那反應,有大半都不是裝的,而是真情實感的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