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主角進來,本來躺着的米其林瞬間一個翻滾下了牀,躲在了牆角。他這個人吧,本來膽子就不大,再加上這兩次刺激,膽子就更小了。
推門進來一個人不要緊,可一看衣服就知道,進來的不是醫生護士,而是病人,就不那麼簡單了。米其林是有點精神問題,可他也沒傻,知道自己住在了重症區,這地方的病人都是些什麼人啊,少不了隨意使用暴力的主,再者聽說精神病就算殺了人都不犯法,他就更害怕了。
他哪裡知道主角就是來討教廚藝這麼簡單,就算知道了,在這地方他也不敢信呀。眼看主角一步步的逼近,他嚎的嗓子都快啞了,手腳到處亂揮,防止來人靠近。也虧的這裡是重症區,不缺病人的大叫聲。而且正是放風時間,大部分人手都在樓後呢,樓裡沒幾個醫護,這纔沒招來人。
主角一看也有點沒招,對付正常人、正常的事,這傢伙幾乎可以說無所不能,就憑那一身的本事和活泛的腦子,也沒多少能難住他的。可面對精神病人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他還就沒啥好的辦法。
一番足以媲美直銷組織金牌講師的勸說,也沒能讓對方平靜下來。看着時間過去不短了,主角也是有些無奈,只要先退了出去,關上房門,往外走去,打算之後想出個辦法後再來找米其林。
離開的路上比較順利,幾次拐角處的閃身,和陰影中的潛伏,就躲開了所有醫護人員,刷卡出了重症區。不過沒走多遠,就看感覺肩頭有人拍了他一下。扭頭一看,正是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大全。
高大全怎麼來得?其實他早來了,他就一直在主角後面跟着呢。主角把大廚的那張門禁卡弄到了手,不代表高大全就沒辦法進入重症區。這廝在臨都精神病院這麼久了,可不是吃乾飯的,輕鬆從一個正趴着打盹的保安那裡拿到了門禁卡。
主角進入重症區,找到米其林,都被高大全看在了眼裡,只不過主角卻一直沒有發現他。看到了米其林,高大全才知道主角是來找一個新入院的病人,自己還沒見過。轉頭溜進醫生辦公室,在一沓子卷宗裡面翻出了米其林的檔案。
這麼一閱覽可不要緊,別看米其林的情況沒什麼大不了的,止不住高大全腦子歪啊。看檔案的這一陣子,突然冒出了一個新奇的想法。不過這個想法吧,他如果想要獨自實現,可能有點困難。
不過也沒關係,眼前不就有一個壯勞力嗎?這纔在跟隨主角出了重症區之後,假裝偶遇叫住了他。
不知道高大全到底有啥特異功能,主角在明知道他是醫生的情況下,還覺得他是自己同類,甚至可能是把他當成了知心人。其實也不光是主角,院裡很多病的不輕的患者也都是這麼認爲的。
見高大全來了,主角也絲毫沒有剛剛結束潛入的緊張:“小院長,你是要到後院去?”
臨院裡面的病人,凡是住的時間長的,都知道高大全這個外號,主角也是從其他病友那裡聽說的。之所以這麼叫,一方面是因爲高大全跟已故老院長之間的關係,另一方面,高大全這傢伙和不少病人處的也不錯,大家一個半開玩笑的尊稱。而現任劉院長算是看着高大全長大的,聽見別人管高大全叫小院長,也不生氣,這個稱呼就傳開了。
高大全先是迴應了主角,之後露出了一種蕭瑟的表情,微微嘆了一聲。
要說主角這傢伙搭戲的功夫也是了得,看到高大全的神態,立刻上前問道:“小院長,是有啥不順心的事情?”
高大全微微擡頭,彷彿眼神凝視着遠方,一副不被外人理解,卻自己內心坦蕩的樣子,片刻停頓,然後輕輕搖了搖頭,“這兩天,我翻閱了很多心理學的書籍,找到了一種能有效治療恐懼症的辦法。雖然這種方法十分有效,但是治療的過程卻與常見的醫學手段不同,我擔心人們很難理解和接受這種醫術。”
聽到高大全的話,主角也是暗自捉摸,治療恐懼症?這米其林不正是對自己感到恐懼麼。雖然主角不知道米其林到底得的是什麼病,但單從米其林對自己害怕的樣子來看,覺得他和恐懼症也沒準就有關。這要是能治療,說不定能讓米其林不害怕自己,然後就可以跟他談論談論廚藝了。
想到這裡,主角也來了興趣,恭維道:“那可好呀,小院長你這也是造福一方了,現在像你這麼認真研究技術的醫生可是不多。這種治療方法千萬不能就這麼放棄,愛迪生沒發明電燈之前,也沒人覺得自己會用得着燈泡呀。”
高大全臉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點被說服的表情,心裡面卻翻起了白眼:瞧你舉得那例子,誰不知道愛迪生就是個搶劫專利的黑心商人,沒準那電燈也是他手下的苦工特斯拉發明的呢。
不過心裡這麼想,嘴上說的可是另一回事。見主角迴應不錯,繼續開口道:“我也希望這種技術能夠問世,爲治療恐懼症提供更多一種的選擇。只是這項技術雖然理論比較完備,但是我沒有經過實驗。上報的話可能不會被人接受,自己實驗……”說着他偷偷瞅了一眼主角,然後又把眼神移開了:“這個實驗我一個人很難完成,不僅需要一個人幫我,還缺一個患有恐懼症的患者。”
主角一聽這事,覺得正中下懷,不過還差那麼臨門一腳:那就是如何把米其林這個疑似恐懼症的患者推薦給高大全。同時又不暴露出自己查過、找過他這回事。正在思考如何說這個話的時候,沒想到高大全直接就開口了。
“我看病例,前天新來了一個患者,住在重症區311病室,是比較典型的治療目標。不過我現在缺個助手……估計其他醫生不會願意冒着風險,嘗試一種還不成熟的治療方法。”
主角一聽311,知道這說的就是米其林,心裡竊喜,嘴上說道:“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每個醫生都有您這樣的胸懷,願意爲醫療的進步而打破常規;也不是每個醫生都有您的水平,能夠研究出新的治療技術。不知道您的助手需要的專業水平高不高,如果,您看我這樣的合適,我可以幫您完成這個心願。”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雖說高大全早有此目的,聽到這頓不要臉的誇讚,那也是非常受用的,當即拍板。接着,兩人嘀嘀咕咕一陣,約定了今天晚上展開行動的細節。
高大全回去準備暫且不提,話分兩頭,單說主角。辭別了高大全,再次走向了C區食堂的方向。
做事就得有頭有尾,要做的乾淨漂亮。自己用完了門禁卡,要趕在大廚上班之前,把卡放回原位,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那纔是真的高手。只不過,主角沒料想到的是,大廚的一個突然行動,打亂了他預先設定的計劃。
一般,在臨都精神病院裡面,晚飯比起午飯是相對簡單的。煮個粥、弄個饅頭、發糕之類的乾糧,再做上一個最簡單的菜。雖說是樸素了一點,不過在晚上,就着清爽可口的炒白菜,啃上一口熱騰騰的大饅頭,再喝上一口米粥,嘗上一點帶着微甜的鹹菜,也是非常舒服的事情。
因爲饅頭不是食堂自己蒸的,從外面買來只需要重新上蒸籠熱一下,就能恢復蓬鬆的口感與面的香甜。其他幾樣做起來也不怎麼費功夫。所以,廚房下午開工的時間是比較晚的,再加上廚師、廚工都是附近的居民,洗完了碗,可以回家睡上個午覺,再來做晚飯。
不過,今天正好是個月底。中午的時候,大廚盤點了一下,這個月的伙食費還有不少結餘。不說遇個財迷,就換個普通人,這點錢估計也就進了自己的口袋。大廚可是實在人,看見伙食費還剩下不少,當即決定,晚上要做頓好的,給大家改善生活!
趁着廚工們洗碗,大廚就帶着兩人出去買菜挑魚去了,買完放進冰櫃裡,還跟其他人說好,下午要比平時早上班一個小時,這才與衆人離開。
本來主角算的挺好,他拿上卡,去完重症區,再把卡還回去,時間那是寬寬鬆鬆的。就算因爲米其林折騰浪費的那段時間,還有和高大全商量計劃用掉的時間,距離平時大廚下午的上班時間,那也是綽綽有餘的。
誰知道,大廚今天還真就不按常理出牌,在主角回到C區之前,就已經來到了工作間裡。這就顯示出來主角不是一個超級吃貨的壞處,如果主角是個貪嘴的人:
進了廚房,那還不得隨便找點啥吃的?
找吃的過程中,那還不得隨便打開冰櫃看看?
打開看了,那還不隨便就能產生懷疑,今天晚飯會比平時做的早?
不過主角豈是那種隨便的人,走到了食堂後門處,看見門開着,才意識到不對。現在進去放門禁卡,那不得被人們發現啊。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病造就了主角活躍的思維,妙計百出和詭計多端說的就是他這種人。稍微一盤算,主角就有了新的計劃,轉身直奔老年科的住院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