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院門處已經遠沒有剛纔那麼混亂了。剛剛匆忙從院門逃出臨院的,有普通的患者,有來訪的親屬,有膽小的醫生護工,也有上了年紀的保潔、維修員。
人類作爲羣居動物,羣體總能給個體帶來能量、力量和膽量。他們竄進了大堆的人羣裡,稍微感覺到了點安全和放心,一邊喘着氣,一邊扭過頭看着臨院的情況。
所幸的是,臨院各環節管理做的還是很不錯的,住院區和門診區之間的門,也是需要有門禁卡才能打開的。也就剛剛龜師爺逃出來的時候,拿自己的卡開了次門,然後又狠狠的碰上了。這使得從重症區逃出來的患者,只能在幾個住院區裡亂竄,但沒有機會跑到門診A區去,更沒有從正門出跑出來。
不過即使這樣,還是止不住人們的緊張和害怕。就剛剛的時候,隔着門診區和住院區的鐵柵欄,一個突然出現的重症患者,猛的把身上衣服脫了個精光,將一個前來探望親屬的女孩嚇得哇哇直哭。
高大全三人一前二後,從正門中進入臨院,沒有遇到什麼人,也沒有碰到什麼阻礙,這讓一直提心吊膽在前面帶路的龜師爺也是鬆了口氣,心裡暗罵高大全,你又不是不認識路,還要我帶路,擺明了把我當炮灰啊。
不過就算知道他的咒罵,估計高大全也會微微一笑,小爺就把你當探地雷的工兵了,你能怎麼着?
三人走走停停,來到了分隔着門診和住院區域的鐵門處。此時,這裡正有不少的人聚集,院長老劉也正在人羣當中。
要說院長老劉,現在可能是心理波動最大的人之一。這醫院出了事情,他搞不好得擔責任呀!
中午的時候,他剛吃過午飯,就接到了高大全打來的電話,說在醫科大學發現了什麼具有傳染性的精神病,讓他早做防範。他一聽就知道,肯定是高大全在耍什麼新花樣,也沒帶的搭理他,訓了兩句,掛了電話。
掛斷了電話,他就爬在辦公桌上小憩一會。不知道什麼時候,耳邊轟的一聲就突然響起,震的他桌子上的水杯都突突亂顫,幸好這院內裝修都是用的防彈玻璃,要不然他書桌旁邊的落地玻璃震碎了,可夠他喝一壺的。
不過到底是作爲中老年人,經驗和心態此刻就顯出來了,經過短時間的驚慌失措之後,他立馬意識到可能是醫院出了問題,馬上就開始瞭解情況。
給院內幾個區域的值班人員打了電話,雖然有的電話沒有人接,有的電話則是暫線狀態,但從幾個撥通了的電話中,他還是弄清楚了大概的情況。重症區發生了爆炸,把院牆還炸倒了一片。
天上雖然冒着不少黑煙,可院內並沒有什麼嚴重的火情,黑煙估計就是剛纔那次爆炸帶來了。不過出於安全起見,老劉還是吩咐人打了119,把消防部門的人呼喚了過來。
眼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保障院內的人員安全,避免在事故中,再有什麼人因此而受傷。他果斷在門診區召集了一些工作人員,打算親自去住院區看一看。
不過就在他們聚集到住院區外,打算深入其中之時,從大門內跑進來的幾個消防員卻也恰好趕到。按照他們的說法,現在不確定是否會發生二次的爆炸,最好讓這幫人現在外面等着,由他們進去看看情況再說。
專業的事情,就交給專業的人辦,再說聽到了有發生二次爆炸的可能性,老劉也不會嫌自己的老命活得太長,就和一衆手下乖乖的等在了住院區的門外。甚至還有幾個膽子小,和龜師爺品行差不多的傢伙,趁機從人羣中溜了出去,往院外的方向跑去。
其實對於這些人,老劉也是看在眼裡的。不過按照他的城府來說,現在是絕對不會發聲把人叫住的。本身這做的就是危險的事情,如果自己再用壓迫的手段留人,不管和誰發生了些爭執,都會引得更多的人產生不滿和心寒的感覺。
不過他還是暗自把這些人的名字記在了心裡,也就是他沒帶着那個紅皮的小本本,不然肯定會加上重重的一筆。這些人至少三年內升職加薪、評先選優是沒什麼機會了。
拋開老劉心裡的打算,這衝在最前線的消防員可是兢兢業業,沒多久就跑到了重症區附近,並且藉助在裡面人的幫助下,給劉院長他們傳遞來了消息。雖然暫時不能確定之前的爆炸是怎麼發生的,不過現在這院內沒什麼危險,沒有火情,也不會再發生爆炸。最大的麻煩就是重症區裡很多病人都跑了出來,在住院部裡製造了不小的混亂。
聽見了這些情況,老劉懸着的心,也算放下了一半。這種情況呢,意外雖然是已經發生了,直接損失肯定是有的,自己也難則其咎。不過事情仍然存在轉機,只要自己在問題發生後,以雷霆手段處理好局面,避免產生更嚴重的間接損失,他也不會受到什麼太嚴重的處罰。既然消防都說了不會再次爆炸,那麼最大的擔心其實就已經解除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帶人進去,穩定住住院部局面,把重症區的病人全部收容,讓院內恢復平靜。接着趕緊發揮自己的社交專長,把媒體打點好,讓“突發事故”的新聞,變成“英明指揮”的新聞。然後再和上面的人找找關係說些好話,自己就算安全了。
正在此時,高大全帶着主角和龜師爺也趕到了。老劉瞪了高大全一眼,“你小子可算回來了,院裡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還出去野”。高大全則用“浪一浪,十年少”的歪理邪說,把本來就火氣旺的老劉,氣的來了個雷霆咆哮。
不過兩股人會合在一起,總歸是增強了些力量。再說,這高大全帶來的人裡,還有個人民警察呢,應該能成爲主要戰鬥力。老劉也就不再責怪他什麼了。
刷卡,打開了隔絕着後院的門,一行人魚貫而入。不過還沒走幾步,就看見路旁的草叢裡躺着一個人。
這人穿着重症區病人的制服,看起來臉色蒼白,兩個眼睛感覺快眼要瞪出眼眶來。他用左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伸出右手向走來的衆人求救,就像是吸入了什麼致命的氣體一般,看樣子極爲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