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咂吧咂吧嘴,又用手撓了撓頭。他這些亂七八糟的小動作,自然逃不過高大全的眼睛。
“怎麼地,現在也不是二八月啊,你咋和急着找公兔子的母兔子似的。”
隊長瞪了他一眼,然後把目光轉向了監控鏡頭上。其實高大全剛纔講的很簡單易懂,也沒說什麼專業名詞,隊長是聽懂了的。可聽懂了,不代表相信了,隊長還是覺得不太放心。尤其是隊長也不像高大全一樣,瞭解主角這傢伙的實力,於是聚精會神的把眼光放在了實時監控上。
此刻舞臺上的主角和平日裡完全不同,要說以前在警局的時候,隊長也沒覺得主角這傢伙和一般小警察有什麼太大的差別,頂多就是辦案的時候活躍一點,對線索的捕捉嗅覺敏銳一點。其餘時候,同事私下相處,雖然也比較客氣,很會來事,但並沒有展現出什麼鼓動、號召的氣場來。
可現在往舞臺上一站,完全就跟換了個人一般。要不是五官長相沒什麼變化,隊長壓根認不出這就是平日裡的小跟班。只見主角舉手投足之間,自然而然散發出氣場和魅力,動作舒展而有力,表情莊重而溫和。
講到叛教者的時候,踏前半步揮起拳頭,聲音猶如雷霆萬鈞,再加上魔術技巧帶來的電火花,真像大晴天打了個閃電一般。
講到教義,講到信徒,他又伸出雙手展開懷抱,臉上表情慈祥親切,在黃白色光線的交錯照耀下,閃爍着神聖的光輝。而隨着主角雙臂舉起,還有一羣鴿子從他的背後飛了起來。漫天飛舞的過程之中,在舞臺上空撒下了羽毛雨,讓舞臺中心主角更像一個天使降世一般。而鴿子在撒下羽毛後,在天空短暫盤旋,卻又不知飛往了何方。沒過幾秒鐘,在諾大的一個會場裡,竟再也看不到一隻鴿子的影子。
他的聲音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時而凌厲的像寶劍出鞘,時而又莊嚴的如同晨鐘奏響。聽的隊長一陣呆滯,心道莫非聲音是提前找人錄好的?平日裡聽這傢伙說話也不是現在這種嗓音呀。
隊長這想法要是主角知道了,肯定會鄙視一下他的見識短淺,人家那些搞主持、聲優工作的人,臺上臺下說話聲音還不一樣呢,每天端着圓腔說話累不累啊。難道專門唱高音的歌手,每天說話的時候,也要用“青藏高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原”的調調去說“吃過飯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沒”?
不管隊長是否真的看懂了主角的厲害之處,主角此刻在臺上的演講可謂是極具蠱惑力了。也就是這個舞臺太小了,這個場景不夠施展。如果換個時間,換個地點,換幫聽衆。給主角一個海灘,他就是丘吉爾;給主角一個奮鬥,他就是希特勒;給主角一個夢想,他就是馬丁路德金。
看着主角的表演,聽着他講述的東西,感覺可能是要接近尾聲了,隊長心裡面更開始忐忑了起來。到了現在這個份上,編個新教出來的事情,既然已經被人傳了出去,那也不刻意隱瞞了。但幹了這麼出格的事情,好歹也得有相應的效果才行吧?要是像邪教一樣忽悠了半天,最後這幫教徒還是都不聽話,那隊長估摸着自己這頂帽子,得被上司毫不留情的直接拿了去,然後扔給一個給錢最多的人。
隊長不安的搓着手,眼睛從監控鏡頭挪向了高大全,問道:“你們就搞個魔術表演,這幫人能相信?”
不過等目光接觸到高大全之後,隊長又呆滯了一下。高大全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那桶爆米花扔到了一邊,然後還叫進服務員,送來了一盒哈根達斯,拿着一把不知從哪裡弄來的銀色勺子,挖着冰激凌吃。而旁邊,影院的一名服務員,臉上掛着職業性的假笑,正面朝着隊長站着,手裡還抓着一張塑封的卡片,正面朝上,是一個微信二維碼。
不用多問,隊長知道該幹啥了。嘆了口氣,拿出手機掃碼付了款。不用他送,服務員很自覺的退出了辦公室。隊長這才向着高大全,又一遍問出了剛纔的問題:“你們這就弄個魔術表演,再加上點演講,這些人聽了就會相信?”
對於隊長這種一直處在他鄙視鏈下游的傢伙,高大全已經懶得再去鄙視了。畢竟要是每次說話前都得先鄙視一遍,那有多累啊!不如給他辦個鄙視卡、鄙視套餐吧,定期鄙視一遍,之後說話就省事了許多。
“如果是正常人,肯定是不信的。但這幫教徒是正常人嗎?”高大全先反問了隊長一個問題。
不等隊長做出回答,高大全就繼續道:“很顯然,不是。他們本身就認爲所謂的宇宙能量,是真實存在的。所以當有人展現出了更厲害的宇宙能量操控方法,他們也不會有太多的懷疑。”
說着,高大全左手端着哈根達斯,而右手伸起,指向了隊長的頭頂,道:“就像每個人洗頭都要掉頭髮,這很正常,一般人也不會太擔心。但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一篇文章,說掉頭髮代表着腎臟老化,預示着你的充血硬度、時間都將大打折扣。等你晚上再洗頭的時候,看到頭髮一根根脫落,你會不會感到緊張?”
隊長表情變化着,他雖然覺得高大全的比喻很有道理,但面對這種比喻,是個男人也不能隨便表示贊同,對吧?
高大全繼續道:“每天都看保健文章的人,一旦感覺自己身體出現了小毛病,就會對號入座;普通人看見門簾飛起來,會以爲是有風,但換作本來就相信神鬼之說的人,看見門簾突然飛起來,就會感覺膽戰心驚;而這幫教徒,一直都相信宇宙能量存在,現在見到了大能者,自然要比普通人更容易相信這是真的。”
說着,高大全又把目光轉回到監控畫面上,然後指了指其中幾個朝向觀衆席的監控畫面,道:“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