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寧聽季晨風的調侃,心中有些擔心,自她外祖父去世以後,她孃的身體一直不好。此次若是她要南下,她實在放心不下。
“宮中可有確切的消息?可還有轉圜的餘地?”
季晨風正經的說道“消息基本準了,自從馮衝死了以後,我也想辦法往皇上身邊塞了一些人,每次傳出來的消息都很準確。郡主你還是想一下如何安排眼下的事情,你若走了,王妃娘娘的身體能不能承受的了?”
這也正是她所擔心的,她有心祈禱,永樂帝不要帶她一起南下,但是她也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們這幾個人,她是用來牽制秦王府的,夏明軒不用說,不帶誰也一定會把他帶在身邊的。
至於趙雲笙,趙雲辰現在身處要位,手握重兵,而且相信永樂帝也一定知道趙家的情況。想牽制趙雲辰,趙家沒有比趙雲笙更好的人選了。
這樣算下來,他們這幾個人竟是誰都逃脫不了南下的命運。
“那你呢?你是留在京都還是跟我們一起南下?”
季晨風想了一會“京都現在雖然有許多的事情需要我,但是雲辰把你們幾個人交給了我,我是一定不能讓你們出事的。南下這一路上那想必也是危險重重,我不跟着也不能放心”
看來季晨風也會跟着他們一起南下了,那她娘在京都不是更加沒人照顧了。
“宮中什麼時候會下旨?”她要趁下旨之前告訴她娘這件事,省的到時候她娘一下子接受不了。
“也就這一兩日了,而且下旨以後會很快就動身,畢竟京都這麼多的權貴,要把他們的兒女都帶走,本就是一件難事。皇上肯定不會給他們太多的反應時間,夜長夢多嘛”
秦安寧蹙眉,竟然這樣急?
季晨風跟她告辭“郡主,消息給你送到了,你提前做準備,我也要去安排一下其他的事情。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王妃留在京都我也會派人保護她”
秦安寧點頭“多謝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季晨風走後,秦安寧坐在房間裡考慮了一會,似乎是在做什麼決定。
良久,她對外面喊道“阿青”
阿青很快就進來了“郡主,怎麼了?”阿青還不知道季晨風說的事情。
“沒什麼,你隨我一起去看看我娘吧”
於是兩人就去了秦王妃的院子,正趕上秦王妃剛剛午睡完。
秦安寧看着她娘蒼白的臉色,有些不忍開口。
最後還是秦王妃看出女兒有心事問道“寧兒,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
秦安寧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秦王妃更加着急了“咳咳,到底出什麼事了?是不是奉寧家裡出事了?”
秦安寧一邊給她娘順氣,一邊說道“沒有娘,家裡人都好好的”
“那究竟是怎麼了?你快說啊,急死娘了”
秦安寧怕她娘再胡思亂想,連忙開口“是皇上,皇上要帶我們這些人南下”
秦王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他怎麼能這麼做?如今江南大旱,連吃飯都成問題,難民四處橫行,皇上他爲什麼要帶你們去那裡?”
秦安寧不知道該如何跟她娘解釋“娘,朝堂上的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總之南下之行是避無可避的”
“不行,你外祖父已經出了事,娘不能再讓你有危險。許媽媽,我要進宮,我要去找皇上”秦王妃今日本來就病的嚴重,此時竟不知道怎麼生出一股子力氣,掙扎着要起來。
許媽媽不敢攔,只能哭着勸道“王妃,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我沒事,我要進宮,我不能讓寧兒去江南”
這是秦安寧第一次見她娘如此失控,而且在她的印象裡,她娘一直是讓她忍讓,不要跟宮裡的人發生衝突。如今爲了她,居然要進宮去面見永樂帝?看來這件事已經觸碰到她孃的底線了。
見攔不住她娘,她急忙跪在了牀邊“娘,你聽我說,就算你現在進宮也是於事無補的,反而會成爲衆矢之的。如今人人都不想跟着去,皇上一旦開口免了讓我不用去,那接下來所有人都會去求他,到時候他誰都帶不走,他怎麼會讓這種情況發生呢?”
所以她娘現在無論做什麼,都不可能改變任何事的。
秦王妃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跌坐在牀上“那怎麼辦?難道娘就要眼睜睜看着你去冒險嗎?”
“娘,我和明軒還有云笙都會去,我們會彼此照應的,季晨風也會隨行保護我們,你不要擔心”
秦王妃聽了她的話,點頭道“對,你們幾個人一路上一定要互相照應”
秦安寧見她孃的情緒穩定了許多,又說“娘,有件事情你一定要答應我,否則我南下以後心中難安”
“你說,只要娘能做到的,娘都答應你”此刻的秦王妃不再是那個希望女兒成爲名門閨秀的嚴格母親,現在的她只是一個希望女兒能平平安安的母親。
“娘,我走後,我想讓阿青留在京都替我保護你”
秦王妃和阿青皆是一愣,阿青失聲叫道“郡主,我要跟着你,這一路上一定不平靜的”
秦王妃也反應過來“就是啊寧兒,阿青怎麼能不跟在你身邊呢?你聽話,讓她跟着你”
“阿青,你聽我說,我把我娘就託付給你了,皇上一旦出京,京都的危險不比外面少。蘇府上下現在只剩下這幾個老僕,許媽媽年老,你若不在,我不能放心”
阿青很快想明白其中的曲折,鄭重的說道“郡主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王妃,我們在京都等你回來”
“謝謝....”
兩日以後,永樂帝下旨,他要南下平亂,命各個權貴家族派出家裡的繼承人隨他一起。美其名曰要體驗這災年裡百姓的疾苦,實則爲了什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此旨一下,引起京都裡的軒然大波,許多權貴想要進宮求見,永樂帝一律不見。
並且追加一道旨意,南下一行於兩天後出發,讓這些人做好準備。
其實也沒什麼要準備的,宮中的旨意上寫明,不許這些人帶隨從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