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笑驚慌的搖頭,也不知道皇子妃的來意。
“主子,您還是起來去看看吧,萬一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怕耽擱了不好。”
“也是。”靳佩瑤不情不願的坐了起來,一臉嫌棄的說:“皇子妃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然平日裡也絕不稀罕來咱們這沒有恩寵的清淨地。”
剛披上外衣,皇子妃就已經來到了門外。
靳佩瑤讓嫦笑敞開了門,輕搖慢晃的走過去。“皇子妃大半夜的不睡,來我這裡做什麼?”
寧璞玉皺着眉頭,聲音有些嚴肅:“來看看醉心樓是否一切如常,有沒有毒蛇夜色爲禍。”
“什麼?”靳佩瑤先是楞了一下,隨即又反應過來。“皇子妃您這話妾身就聽不明白了。妾身好好的睡着,哪裡有什麼毒蛇爲禍?好好的你這麼怒氣衝衝的過來,倒是把妾身嚇的心慌了。”
“漣漪塢毒蛇出沒,傷及馮青檸、馮鋮以及看守的奴才。動靜鬧得挺大。”寧璞玉斂眸,目光飛快的劃過靳佩瑤的臉,她的臉上充滿了疑惑和愕然,隨即又是滿臉的憤怒。但是沒有一絲慌錯與掩飾,情緒就這麼如實的露出來。
靳佩瑤笑了起來,身子都跟着她一顫顫晃得厲害。“那我卻不知道,皇子妃您這麼過來,到底是擔心妾身的安全,還是擔心是妾身放的蛇?”
“自然是擔心你的安全。”寧璞玉與她對視一眼:“竹節,你領着人四處看看,看看這裡有沒有毒蛇。倘若有,就趕緊趕出去被傷着人。倘若沒有,那就早早的回去歇着,以免擾人清夢。”
說完她轉過身,就這麼走了出去。
“皇子妃當真是關懷妾身。”靳佩瑤咬着牙擠出了這麼一句話:“恕妾身不能遠送。”
“你們幾個,醒着神,四處看看去。”竹節吩咐了小廝辦事,這才朝靳佩瑤請緩緩的點了下頭:“靳主子勿怪,保險起見,還是叫奴才們到處瞧瞧比較好。以免誤傷了您。”
“只管看吧。”靳佩瑤冷蔑的說:“身正不怕影子斜。何況這府裡,此時此刻,有比皇子妃更怨恨那馮氏的人麼?偏偏府裡的人太少,她總得做出點樣子給爺瞧瞧,若不是她,不就只能是我了麼!”
“靳主子您這話是什麼意……”
“嘭!”
竹節的話還沒說完,嫦笑已經用力的把門關上了。
“真是有意思。”竹節雖然不高興,但是忽然覺得靳佩瑤有句話說對了。府裡的人不多,而這件事情若不是她也不是皇子妃,那還會有誰呢?難道是那個妙音?
可也不應該啊,橙兒是她交給了可靠的人看着,眼珠子不錯的盯着也做不了怪。
那妙音自己中了毒,病歪歪的身子也沒有什麼力氣,想要做壞事,怕也逃不過芽枝的眼睛。
爺當然不可能放蛇去咬馮青檸吧。爺不喜歡她,休掉就是了,不至於如此的狠心。
那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一想到這個人,竹節就嚇得打了個冷顫。“這裡面一定有古怪。”
寧璞玉沒回滄浪園,而是回了玉華軒。
玉華軒裡安靜如常,幾個住着人的廂房都沒有光,想必是睡了。
往茵茹房裡去的時候,正好看見那個叫鏡水的侍婢,寧璞玉就喚住了她。“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去睡?”
“回皇子妃的話,我家二小姐身子虛,夜裡盜汗。奴婢怕她着涼,就去打了盆熱水給她擦了擦身子。這不,剛睡下,奴婢就出來了。”鏡水柔和的回答。
“你倒是細心。”寧璞玉聽到身子弱,心裡就不大舒服。“對了,有些話我不好問茵茹,你可知道她的孩子到底是爲什麼沒有了?當時請郎中瞧過,是出了什麼差錯?我現在倒是想替她請脈,好好調養,可又怕勾起她的傷心事,故而沒有多問多提。”
“這個……”鏡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實奴婢伺候二小姐並不是很久。所以……也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如此。”寧璞玉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就道:“趕緊去歇着吧。回頭我尋一張方子,給茵茹補補身子。”
“多謝皇子妃記掛。”鏡水得體的行了個禮:“奴婢告退了。”
“去吧。”寧璞玉看着她謙和得體的樣子,心裡也寬慰不少。只是接連發生的事情,都讓她想不明白。爲什麼三姐妹之間,就沒有一個順順利利的。怎麼就不能和小時候那樣,哪怕是偷偷摸摸的玩耍,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奴才給皇子妃請安。”
小廝忽然開口,嚇了寧璞玉一跳。“什麼事?”
“啓稟皇子妃,醉心樓一切正常,並沒有發現毒蛇的蹤影。”
“那就好。”寧璞玉點了下頭,又是疑惑:“怎麼是你過來回話,竹節呢?”
“竹節姑娘說疲憊不堪,就先回下院去歇着了。奴才今晚在玉華軒當值,故而叫奴才來稟告一聲。”小廝如實的說。
“嗯,你下去吧。”寧璞玉也沒多想。帶着兩個小侍婢,又匆匆趕回了滄浪園。
彼時,冷衍還在院子裡等她。
“累了吧?”看她折騰了這麼半天,冷衍有些擔心。“時候也不早了,趕緊去睡一會兒。”
“多謝爺關心,我不累。”寧璞玉握着他的手,皺眉問:“馮鋮和青檸怎麼樣了?”
“服了藥都沒事。且青檸中毒不深,想必是看見蛇的時候就已經服了藥。”冷衍的聲音很溫和:“這些事,明天一早我會叫人都找出來,徹底的清除出府。你不要爲這些事擔心。”
“這話應該是我來說。”寧璞玉拉着他的手:“之前皇上的聖旨,將你視作叛逆。雖然現在回宮了,想必朝廷上對你的指控也不會少。閒言碎語這東西,聽得多了,不信也不大可能。所以爺,您還是多爲自己想想辦法。府裡的事情,我一定能處理好。”
“傻丫頭,我就是不想你太累。”冷衍握着她的手:“等哪天風平浪靜了,咱們就出去走走。宮裡不安靜,府裡也不安寧,好像只有走出這皇城,才能尋一處清靜的好地方。”
“是啊。”寧璞玉依偎在他懷裡,看着皎潔的月亮:“歲月什麼時候才能靜好?這會兒,我很想盼逢了。”
天矇矇亮,冷衍就出府了。
臨行前就叫人把馮青檸挪回了漣漪塢。
馮鋮因爲毒還沒有清,就留在府裡幫着打點毒蛇的事情。
寧璞玉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竹節,什麼時辰了,怎麼不叫醒我?”
推門進來的是個臉生的丫頭:“皇子妃,您醒了。竹節姑娘還沒有過來。奴婢這就打水給你洗漱。”
“你是誰?”寧璞玉奇怪的看着她。畢竟玉華軒裡還有很多平日伺候的丫頭,就算不記得叫什麼,也總歸是認得。
“奴婢雙雙,是二殿下吩咐過來伺候您的。”
“你原來在哪裡伺候?”寧璞玉謹慎的問。
“奴婢原來並不在府裡伺候,但是一直在替二殿下辦事。”雙雙笑容明媚的看着她。
“哦。”寧璞玉點了點頭:“去打水吧?”
這就有趣了,昨晚上沒提過有這麼個丫頭。然而忽然就安排在身邊了。難道說冷衍覺得,這府裡會出什麼事情?
這丫頭倒是個勤快的好姑娘。
梳頭上妝,動作麻利又打扮的好看。寧璞玉也沒多和她說什麼,只是讓她去把竹節叫過來。
“回皇子妃的話,竹節姑娘不在下院。方纔您問起,奴婢已經讓人去找了。連浣衣房也看過,沒有竹節姑娘的影子。”雙雙笑着說:“姑娘可能有事情做,所以纔沒顧得上過來伺候皇子妃。”
“竹節不在……”寧璞玉隱隱覺得有些奇怪。
“皇子妃,您起來了嗎?”馮鋮在外頭小心的問。“水裡的蛇奴才已經清理乾淨了。您要不要來瞧瞧?”
“這就去。”寧璞玉連忙起身走出去,看見馮鋮的臉色還是有些不好。“怎麼一大早就起來操勞,青檸呢?有沒有去看過她?”
“爺叫把青檸挪回了漣漪塢。還讓絨花過去伺候。也重新加派了人手看護。”馮鋮如實的回答。“請皇子妃放心。”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覺就睡到現在,辛苦你了。”寧璞玉有些昏昏沉沉的。
“奴婢聞到房裡有安息香的味道,想來是二殿下想要您多歇一會兒,點了助眠的香料。”雙雙笑嘻嘻的說。
“是麼。”寧璞玉仔細想了想,似乎是有點那香味。“走,去看看那些蛇。”
“看歸看,皇子妃還是做好準備。”馮鋮謹慎的提醒了一句:“蛇……不少。”
聽着都覺得頭皮發麻,寧璞玉心想,這還真是下功夫。“馮鋮,你再辛苦一趟,請府裡的人都過來看看,奴才侍婢也一個不要落下。自然,門外的戍衛就算了。”
“是。”馮鋮雖然不知道皇子妃有什麼用意,但還是依言照辦。
然而儘管馮鋮一再的提醒了她,見到那些蛇的時候,她還是着實嚇了一跳。
水邊上,密密麻麻的蛇,有的一動不動,有的還吐着信子。
“皇子妃別怕,這些蛇已經吃了軟骨的藥粉,動彈不得。是傷不了人的。”說話的,就是哪個叫鏡水的丫頭,她倒是來的很早。“藥粉是馮鋮撒在水裡的。不一會兒的功夫,蛇就都飄起來了。”
“不能動彈就好。”嘴巴上這麼說,可心裡還是直發毛。“茵茹呢?”
“二小姐擔心您沒睡好,去小廚房做糕點,說一會兒送過來。”鏡水很是溫和。
“她自己身子不好,還要爲我操心。”寧璞玉有點不好意思:“只是你怎麼不跟着去伺候?”
“小姐帶了幾個玉華軒的奴婢過去打下手。叫奴婢留在這裡等皇子妃,說明情況。”
“茵茹想的周道。”寧璞玉掂量這件事,怪不得早起一個熟面孔都沒看見。原來都被茵茹帶走了。正想的入神,就看見芽枝急匆匆的過來了。
“皇子妃,奴婢有罪,奴婢可請不過來玉華軒裡那一位。”芽枝不高興的說:“要不然,就別管她了,反正玉華軒裡沒有蛇,也咬不着她就是。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