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朵朵看着他,很冷靜,也很理智。
“我相信現在的你,但是我不會相信一個感染者。”
白驍理解,感染者是不穩定的,就連他自己都不太有底氣——如果相信的話,也不會每天觀察自己有沒有惡化了。
所以他對被鎖起來沒什麼想法,相比偶然惡化一下然後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現在這種狀態是對雙方最有利,也是最理想的。
不僅是林朵朵在觀察他,他也藉着林朵朵的地方,在觀察自己。
就像醫院裡總有個留觀室,萬一真有什麼意外,能得到最快速的處理,在這裡雖然條件不怎麼好,但總比一個人在野外好。
這裡就相當於留觀室,林朵朵即使不是醫生也不會治療感染,只要像剛感染那天,在他高燒最難扛的時候給一碗麪糊糊,也許就是救命的幫助。
這是在末世裡。
林朵朵是他的朋友。
就算林朵朵不認,也是救過命的。
“被喪屍抓到的話,應該不會感染?”白驍問。
“只要你手上沒有沾染喪屍的血。”林朵朵說。
“也許……你可以做出你覺得合適的防護,然後我和你去城裡。”白驍說。
他也想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情況。
林朵朵考慮了一會兒,點頭道:“好吧。”她有些遲疑,看着白驍又道:“我怎麼覺得你有點捨不得離開這個棚子?”
“這是我的留觀室。”
白驍拍了拍柱子,鎖鏈隨着動作嘩嘩輕響,“也是我的幸運地。”
林朵朵想了一下也明白了,搖着頭笑笑,被喪屍咬到了,雖然保留了一些喪屍特徵,但他畢竟還活着。
那天如果沒把他帶回來,能不能扛過去真的沒有人知道。
“天天蹭我的飯。”林朵朵說。
“我有幹活,而且我們是朋友。”
讓他幹活也是觀察的一種,那點活林朵朵自己做也費不了多少時間。
雖然她也有觀察的目的,這算互利。
“總之,人多力量大,我可以實在的幫一些忙,說不定在外面能反過來救伱一次。”
“好吧,等你成了喪屍王要罩着我。”林朵朵說。
決定了要去城裡,也不是立刻就要啓程,她還要準備許多,比如食物。
將黑乎乎的麪粉和榆錢一塊做成乾糧,還有肉乾,煮熟的野根,這些能保證一路上的補給,檢查土槍的彈藥,雨衣和防水布,亂七八糟的,都要考慮。
白驍甚至看見她帶了個打氣筒,小小的,塞在三輪車的車斗下面一個小掛囊裡。
不知道這是不是她哪次半路沒氣了得來的經驗,如果是的話,那真是個難過的事。
隔天林朵朵從外面回來,她不知道從哪拎了個破不拉幾的頭盔,滿是塵土,和廢品收購站角落裡撿回來似的。
看見她把放到水盆裡洗洗乾淨掛在木樁子上晾着,白驍不由驚歎林朵朵的智慧。
這很明顯是給他戴的。
不僅如此,林朵朵還把頭盔上鑽了兩個洞,用繩子綁起來,看起來怪模怪樣的。
“你試試。”林朵朵說。
白驍戴上了,林朵朵還要他把繩子綁起來。
“你要是突然發病,但還保有一定理智的話,有可能摘下頭盔,所以要你沒辦法摘下來,這樣就算你控制不住想咬人,也做不到。”
“有道理。”
白驍戴上頭盔看看鏡子,很好,很合適,除了太舊之外,還算完美。
林朵朵又找出來明顯是冬天戴的厚手套。
全副武裝。
白驍望着鏡子裡的自己,他感覺現在就算站在那天那個見鬼的喪屍面前,它也咬不了自己了。
不僅保護旁人,還能保護自己。
“不會很熱吧?”林朵朵問。
“不會。”白驍說的是實話,現在他對溫度的感覺還有點遲鈍,就連吃飯也是裝模作樣的吹涼。
再仔細欣賞一下,他覺得自己像個騎士,而且是鐵甲重騎,可以在末世裡殺三個來回。
“我建議你也找一個戴上,很有安全感。”白驍說。
“摘下來吧,現在還不出發。”林朵朵道,“明天再走。”
“好。”
白驍應了一聲。
林朵朵又檢查了一下車況,雖然三輪車並沒什麼好檢查的,然後把該用防水布蓋上的都蓋上。
下午快黃昏時,林朵朵出去了一趟,去錢嬸那邊,告訴她自己將要出門,免得她有什麼事找自己,找不到而誤以爲自己出了什麼意外。
白驍抱着頭盔,他很喜歡這件裝備,不僅能擋住那雙和喪屍一樣的眼睛,還有防護功能。
有騎行服就更好了。
或許……
白驍記起了曾經在一個網站上看見的up主,用很多小小的鐵環搓出來鎖子甲,那也許纔是末世最好的裝備。
一直對未來毫無頭緒的白驍,忽然間就找到了方向。
“有那麼好嗎?”
林朵朵回來看見白驍捧着頭盔看,有點不能理解,這個喪屍好像對某些東西有點奇怪的愛好,眼鏡是寶貝,頭盔也成了寶貝。
“我記得之前有一次去城裡,看見過比這個好的頭盔,但是沒有撿,也許這次還能找一下。”林朵朵說。
“你不覺得它很能防護嗎?”白驍說。
“不覺得,影響視野,而且不方便轉頭,還阻礙聽力,那種半包的還行。”林朵朵很有經驗。
“但是半包的防護力就低了。”白驍想想是這樣,優點和缺點從來都是相對的。
“所以你戴這個合適。”
主要還是預防白驍感染加重,而不是防備其他的。
倒是白驍意外的合適這個頭盔,能遮擋他的喪屍特徵,林朵朵看了看,這算意外之喜。
又檢查了一遍有沒有遺漏,林朵朵纔去休息,白驍望着院牆外的天空,夜幕很快降臨了。
“你會不會覺得很冒險?”白驍對窗戶問。
“你指什麼?”林朵朵顯然還沒休息。
“嗯……就算沒有惡化,但是如果我存了一些其他心思……”
“你知道我抓到你的那條街叫什麼名字嗎?”林朵朵問。
“是救我的那條街。”白驍好奇問:“叫什麼?”
“我也不知道。”林朵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