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目睹清月瘋狂的以死相逼,他突然低吼一聲,兩行熱淚絕望的從眼眶中涌出。
他將手裡的刀鋒握的更緊,殷紅的鮮血從指縫汩汩流出,和着雨水,大片暈染上清月的下裳。
清月抿緊了脣,倔強的梗着脖子,瞪向清風。
脅迫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清風閉上眼睛,一臉痛苦又無可奈何的說道,“大哥……答應你,大哥什麼都答應你,我替你去向王爺求情!你別犯傻傷害自己!”說完,他用力的將自己的佩刀抽了回來,然後以刀尖撐地站起身,踽踽朝外走去……
清月在清風離開後,用力抹了把臉上的淚。
她眉頭仍微微皺着,眸光不停閃爍。
也不知道清風能不能說動王爺?
……
應該可以吧!
他跟了王爺十三年。
這期間出生入死,不知道救了王爺多少回。
或者就是不看這些。
只看在邑安侯的份上,王爺怕也得給他幾分薄面。
這般想着,清月心下稍定。
前院書房。
蕭豫看見清風一身狼狽的去而復返,就知道這差事給他辦砸了。
他擡起頭,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擰起眉,正要開口詢問,清風卻先一步跪倒在地,嗓音嘶啞道,“請王爺恕罪,卑職無能,清月她……她實在是……”
清風有些詞窮,不知該如何形容。
“你的意思是,要本王饒過她這次?”蕭豫聞言,也不給他說完的機會,直接沉聲詰問,臉上表情一片冷漠。
清風臉上閃過一抹羞愧,忙出聲辯解,“卑職不敢,清月她加害了那麼多人,是罪有應得……可她……她再怎麼說,也是卑職的親妹妹,她以死相逼,卑職無法不動容……眼下唯有以命換命,卑職願用自己的性命替她償還這筆孽債……只求王爺對清月她……法外開恩,手下留情!”
“你覺得本王會答應你嗎?”蕭豫銳利的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清風受傷的手上,緩緩問道。
清風擡頭,看向蕭豫沒有任何表情的面容,微微晃神。
蕭豫見他望向自己,又沉沉的道了句,“謝辭世是本王第一個女人,那個孩子是本王的骨肉!”
這話一出,清風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明白了蕭豫的意思。
他是不會放過清月的。
母憑子貴,不管謝姑娘出身如何,是否婚配,光憑她肚子裡那個孩子,她就算得上清月的主子。
而清月……她做的那些事,認真計較起來,死十次都不夠!
廢掉武功,已經是王爺恩典了。
想清楚這些,清風面帶感激,愧疚的朝蕭豫磕了三個頭。
蕭豫沒再多說什麼,等清風磕完頭,就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暫且退下。
清風離開後,蕭豫又想了片刻,也起身朝外走去。
外面,雨已經停了。
蕭豫站在廊下,無聲嘆了口氣。
有些事情,到底還是要他親自動手。
不過這樣也好。
痛了,大概就能放下了。
蕭豫再次出現在清月面前時,清月微不可察的瑟縮了一下,然後擡起頭,低低的喚了聲“王爺”。
眼神中,有恐懼,更有哀求。
蕭豫只是目光幽冷的看着她,問,“事到如今,你可知錯?”
“卑職……知錯了!”清月在蕭豫的逼視下,不得不先服軟。
蕭豫點了點頭,說不上滿意,也說不上不滿意,過了會,冷聲又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便不再跟你客氣了!”他說着,突然伸手探向清月胸口,運起內力,以最快的速度將她經脈震斷。
清月沒想到蕭豫會突然動手,更受不了這滲入骨縫的灼痛,她尖叫一聲,猛的噴出一口血來。
整個人縮成一團,滿頭冷汗淋漓。
蕭豫看在眼裡,卻未曾理會她痛苦的模樣,在她彎腰低頭時,又再次出手,用劍指刺向她的脊骨,以外力強行將她脊骨碎掉一段。
骨裂之疼,更非常人能忍受。
清月慘叫聲響徹王府後院,眼珠子瞪得險些凸出來,紅通通一片,嚇人的很。
她痛苦的趴伏在蕭豫腳下,過了很久,才艱難的擡起頭,嘴角掛着一縷鮮血,啞着嗓子,字字泣血的指責道,“王爺,你、你好狠的心吶……”
話說到一半,她力盡,眼皮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蕭豫低頭,眸光復雜的看了她一眼。
而後嘆息,側頭吩咐綠竹苑的粗使婢女,“將她擡去下人房,日後便留在綠竹苑做粗使。”
“是,王爺!”婢女應了一聲,在蕭豫進了正房後,喊同房的姐妹一起將清月擡了回去。
正房東屋,謝辭世已經泡完湯浴,又飲了一盞熱騰騰的薑湯。
外面動靜那麼大,她自然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