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與四名強者的交談很順利,程微瀾只是一名結丹境六段,但是憑藉着起荒書齋這個大的嚇人的來頭,依舊主導了整個會議。
屆時十大強者強者皆會前去聽講,講道完畢之後,程微瀾會宣佈一些其他的事情,四名真人會在會場上擁護程微瀾,這便是整個計劃的全貌。
不過耶言並不在意這個,他最大的價值就是替程微瀾牽線搭橋,如今他最大的價值已經用掉了,他只不過是一個陪襯而已,但是於他而言無所謂。
兩人回到天書齋,程微瀾道:“今日辛苦耶言兄了,等我們全部計劃落成,定有重謝。”
“大可不必這麼說,這些年我在書齋收的好處也不少。”耶言滿臉笑意。
兩人寒暄之時,一名小書童進來道:“耶言先生,您交代的事情已經查到了,那羣人下榻在陽團樓,一共七人左右,您交代的那個人……不在其中。”
“哦?不在其中?那倒是有趣了。”耶言微微笑起來,笑得頗爲詭秘。
程微瀾不明所以,便開口問道:“是有什麼事嗎?”
耶言道:“一件好事。”
“好事?”
“你可知我們天書齋以何爲生?”耶言反問。
“不知。”
“情報。”程微瀾笑道,“我們賣別人需要的情報,明面上是書齋,背地裡是情報販子,城中各大家嘴上不說,但是幾乎都是我們的客人,而且……我們在城中各處,皆有眼線。”
“所以呢?”
“所以說來也巧,前幾日我查閱城東的書屋的記錄之時,無意之間看到了一個名字,陳子書。”
“陳子書?”程微瀾的眉毛微微上挑。
“唐凌宗少宗主,陳子書。”耶言笑道。
“唐凌宗啊,我還以爲是我料想的那個陳子書,卻不曾想原來是同名同姓之人。”程微瀾搖搖頭。
“但是我若是告訴你……所謂的唐凌宗根本不不存在呢?”
程微瀾瞳孔一縮,打開摺扇微微揮了揮笑道:“那麼顯而易見,就是有人想要瞞天過海,到這雲瀾城來?”
“是,不過可惜的是,正主還未到來。”耶言道。
“總會來的,總會來的,否則的話我們如此大張旗鼓的搭建的這個舞臺,豈不是荒廢了?”
耶言一怔,隨即又恍然:“看起來這似乎是在程先生的算計之中?”
“在我來瀾天域之前,曾經去過一趟中天域,在那裡探查走訪了幾日,順便泄露了我的身份。”程微瀾道,“陳子書恰好是青陽宗五長老,負責處理外部事物,這個時候當他得知起荒書齋到過中天域,轉眼又去了瀾天域講學,你覺得他會如何呢?”
耶言沉默了一會兒道:“所以從一開始這就是你早已經布好的局?”
程微瀾搖着扇子道:“與起荒書齋作對,沒有好下場。”
“可他若是不來呢?”
“他沒有選擇,他來或不來都無所謂,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青陽宗,因爲戰火很快就會將青陽宗焚燒的一乾二淨!”
耶言覺得程微瀾產不多可以配上梟雄二字了,有謀略,都遠見,懂得如何利用自己手中的牌,青陽宗與上這種對手,而且背後還有起荒書齋的能量和聲望在,此次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
三日之後,一輛馬車哐哐的在停在了雲瀾城的門口,陳子書掏出五十枚金幣交給車伕道:“不用找了。”
車伕聽了這話,一邊接過錢一邊道:“謝謝客官,客官大方啊。”
陳子書走了之後,他把金幣輸了一遍,確實不用找了,一塊金幣都沒有多出來,當然不用找。
陳子書穿着身黑衣,揹着個小包袱,腰上掛着裝飾用的玄鐵劍,晃晃悠悠的走進城中。
一般來說,進入雲瀾城的人,首先注意的都是人,比如說剛剛從眼前過去的那位是冬門山的大弟子月清風,護幽樓上的那位美人是琉煞魔宮的慕容顧,正在跟人吵架的那位是誰誰誰之類的。
但是陳子書不一樣,陳子書看的是牆,看的是磚,看的是樓。
瀾天域最爲獨特的地方有三處,九風,雲海,雪景,這三者乃是相依相生,相伴而存。
浩蕩流雲遮蓋天空之時,便九風至,九風至便大雪起。
瀾天域因此建築物也多以白石砌成,瓦當壁畫之上,刻畫的往往也都是九風,雲海和雪景之類的異象。
瀾天域最最出名的兩幅畫也與此有關,一幅畫名爲《驚月逐風捲》乃是有一畫師目睹了逐風居士月色之下衝破萬丈雲層宛若謫仙一般的場景所做。
另一幅畫則叫《銀雪卷》花的乃是一絕美女子庭前賞雪的繪卷。
這些事情呢,便是陳子書在路上學到了,他選了最慢的出行方式,一路上和中天域的本地人交流聊天,詢問當地的風土人情,中途還拜訪了一位老叟和一位畫家 詢問了當地的風土人情,順便看了幾本書。
這便是陳子書在路上磨蹭了這麼久的原因。
剛剛一入城,陳子書便被人嘭的撞了一下,手中被塞了一張字條,字條的左上角是青陽宗暗部的專屬聯絡密碼,字條的內容是“陽團樓,申閣。”
這是一個地址,暗部暫時駐紮的地址,陳子書明白大概是暗部要和他見面,見就見吧,反正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和暗部聊一聊,陳子書打開地圖看了一眼,輕易地找到了,陽團樓的位置,然後朝着陽團樓的方向走了過去。
只不過他這個時候並不知道,已經有人盯上他了,那是天書齋的兩名疏通,年紀很小,除了開過氣脈能夠感應靈氣以外沒有任何修爲,他們站在人羣中就像是普通人一樣。
其中一名書童打開手中的畫像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後擡頭,開口說道:“這個人應該就是陳子書了,你繼續監視着他,我這就去稟報齋主。”
很快,天書齋齋主耶言便收到了來自那名書童的聯絡,兩人還未通訊,耶言便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他對在樓上誦讀經文的程微瀾大喊道:“程先生,獵物已經入彀,可以開始收網了。”
樓上的程微瀾依舊風輕雲淡,他看着窗外再度密集起來的流雲,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凡此種種,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