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秋乖乖上樓,不去追究陸紀堯會怎麼安排,這種時候陸紀堯比誰都需要安靜。
這個月,發生很多事,嫁娶的事宜根本不適合。
陸家把婚期定在下月。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肚子已經開始微末凸顯孕態。陸紀堯特別將手頭的事務往後推移,陪她去醫院產檢。做完彩超,醫生說:“是個很健康的男孩子哦。”
彩超上能清楚看到小毛豆開始長大,小小的一個。
陸紀堯捧着彩超單,臉都快埋進去了,嘴角傻傻得揚起微笑。他現在就跟平常的準爸爸沒什麼兩樣,甚至更爲亢奮。連拉着她去逛商場,逛的全是孕婦和嬰幼兒用品店。陸紀堯對吃穿用度的質感、材料十分較真。
買的全是某個牌子的專屬用品,他儼然是個孩子奴,和售貨員溝通許久,恨不得把整個專賣店的東西搬回家。就連沐浴露、身體乳、護膚品都插手干預,選的都是孕婦能安全使用的。
短短几個小時,已然大包小包,她今天算是領教到,陸紀堯也是個購物狂。
“我去下洗手間,你在這等我。”陸紀堯將東西放在休息椅邊,叮囑她別亂跑,拿她當小孩子似的。
她乖巧得坐在那等,順便翻一翻買的嬰兒用品。離卸貨期還有七八個月,買這些實在過早。正翻得不亦樂乎時,遠處傳來尖銳的喧譁聲。
是清一色奢侈品櫃檯處,漸漸聚集很多人。
夏如秋心有好奇,便拎着手裡的東西過去湊熱鬧。
“你不能走,打碎東西怎麼能不賠呢?起碼,這幾瓶你該買下來吧!”櫃檯的BA正在攔截一個女客人,指着地上碎了的三瓶香水道。
那裡香水味道瀰漫,幾股交雜在一起香得沁鼻。
女客人也挺蠻橫,“爲什麼要我賠,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打碎的?”
BA說:“怎麼不是你打碎的,我看的清清楚楚。今天客人比較多,沒來得及顧上您,可您也不能做事這麼無法無天呀!”
一說這話,女客人就呵呵冷笑起來,“沒顧得上我?不就是狗眼看人低嗎?料定我買不起,不接待唄。不接待我走總可以吧,但你憑什麼冤枉我打碎香水!”
她說完要走,BA急了,衝過來拽她,“你不能走!你要實在不承認也行,我這就報警,這裡都是監控,調出來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你乾的。”
“你撒手!”
不知是否心虛,那女客人開始奮力掙扎。眼見着BA拿手機要報警,她視線一驚,落在夏如秋身上。夏如秋被她看的頭皮一麻,輕輕倒退幾步要走,冷不丁被喊住:“小秋!夏如秋!”
夏如秋有些詫異,這人竟然認得自己?
見她一臉茫然,女人心急得說:“是我呀!蔣熙媛!”
熙媛?!
她更震驚了,眼前的女人又瘦又白,及腰的捲髮、施了濃妝的面容立體且精緻,這和她記憶裡的蔣熙媛根本就是兩個人。印象中,蔣熙媛膚色偏黑,厚厚的劉海壓在額前,五官遠沒現在這麼立體漂亮。
難怪她沒認出來。
“媛媛?你、變化好大。”夏如秋微笑,因爲穿着高跟鞋,她看上去比如秋高
上一小截。蔣熙媛呵笑,“女大十八變嘛,你倒是一點沒變化,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說着,視線落在夏如秋拎着的購物盒上,某品牌的Logo特別顯眼。她心裡盤算着,小聲說:“小秋,你帶沒帶錢呀?這香水恐怕我沒這麼多錢付,有的話先借一借,過兩天就還你。”
夏如秋摸了摸口袋,有點躊躇,“有是有,可能不夠。”
這牌子香水挺貴的。
她日常花不了太多錢,最多的開銷來源繪畫用品。陸紀堯雖然給零花錢從來不手軟,但她都存着,妥善安放在臥室的櫃子裡。總想着,有天會派上別的用處。蔣熙媛有些嗚呼哀哉,BA也猜想到什麼,還算客氣得對夏如秋說:“這位小姐,我建議您不要插手這件事,這原本就與你無關。”
“你什麼意思!”蔣熙媛都要衝上去揍她了。
夏如秋拉住她,連連勸慰:“熙媛你冷靜點,總有辦法的。”
這話剛說完,手機鈴就響了。是陸紀堯打來的,她心裡一動,趕緊接電話。陸紀堯估摸找了她一會兒,沒找到人,語氣很焦急:“你在哪裡?”
“1樓的香水專櫃。”
“你別亂跑了,我這就過去。”
她輕嗯一聲,掛了電話。沒一會兒,陸紀堯就來了,見到人圍着微微一愕,接着問她:“怎麼了?”
蔣熙媛有些失神。
她穿不起名牌,但懂得非常多,眼前這個男人又高又帥不說,衣着品味都很上檔次。光手腕上那塊表,就夠貴的,湊近些發現還是全球限量定製的。
夏如秋將事情的原委解釋給他聽。
他不發一言,直接將卡遞給BA,“麻煩你。”
BA有些喪氣,看了蔣熙媛一眼,後者昂着腦袋狠狠白她。這樁事解決後,蔣熙媛高興極了,千說萬說表示一定會把錢還上。陸紀堯只笑,十分友善:“不用了,小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今天要不是你們,我真死定了。”她訕笑幾聲,撓着腦袋略顯尷尬。
夏如秋說:“也是幸運,又遇到你了。好多年了,當年你一走就沒音訊,我的同學錄上就你沒留痕跡。”
她慚愧笑了幾聲,目光有些遊離。
因許久不見,又臨近中午便約着一起吃午餐。蔣熙媛推薦了一家餐廳,說情調非常濃,味道也很好。等到了,才發現是海景邊的一幢全景旋轉五星級餐廳,格調非常上檔次。
夏如秋有些吃驚:“這、這就是你說地尋常又親民的餐館?”
“是呀。”蔣熙媛笑眯眯地,望了陸紀堯一眼。他回以淺笑,眸底卻涼如夜水。
落座下來,服務員將菜單呈上。陸紀堯紳士得將菜單遞給蔣熙媛,“蔣小姐,你來點吧。”
蔣熙媛怔了下,臉頰一紅笑着接過去,“那、我不客氣咯?”
她還真不客氣,點了醬爆鵝肝、蟹粉金湯翅、正宗佛跳牆以及鮑汁扣鵝掌等等,不貴的她還不點。陸紀堯全程面不改色的,也對,他最多的就是錢。
菜餚上來,陸紀堯先替夏如秋將東西夾到碗裡,叮囑哪些該吃哪些需要忌口。瞧着兩人恩愛的模樣,蔣熙媛頗爲羨慕地說:
“瞧你兩恩愛的,小秋你可真幸運,能找到這麼好的男朋友。”
她笑了笑,頗爲羞澀。
蔣熙媛特能聊,這一餐基本都是她在講,說自己這些年去旅遊的見聞、碰到的奇事等。每次都逗得夏如秋開懷大笑,一不留神飲料就喝多了。
“我要去下洗手間。”夏如秋笑着說,拿着包在服務生的引領下暫時離席。蔣熙媛起初還在吃飯後甜點,表面上挺正常的,桌底卻褪了鞋子頗爲撩撥得輕踢陸紀堯。
陸紀堯紋絲不動,令她愈加有興趣了,足尖索性往她褲腳裡撩,細細癢癢的像無數只螞蟻。他這下終於有反應了,放下刀叉,臉上透露出揶揄:“蔣小姐,你什麼時候認識小秋的?”
沒料到他問這個,她歪着腦袋甜笑:“高中,我們是高中最好的朋友。什麼都會分享,老師和同學都說好的跟連體嬰似的。”
她將分享兩字咬得極重,十分刻意。
陸紀堯輕哦了聲,“吃飯時,好像說高三那年你就休學了?爲什麼?”
她有些心虛,眼珠虛轉了幾下,說:“生病,挺嚴重的。你這麼想了解我呀?你這樣小秋不會吃醋嗎?還是說你們男人都喜歡玩刺激?”
“你很瞭解男人?”
“我只是想了解你……”她毫不掩飾,真真是眼含秋波。
陸紀堯鼻尖逸出嗤笑,“是嗎?但我對主動送上門的女人一向沒興趣。就像現在,你以爲在勾起男人犯錯的yu望,其實這隻能體現你無比的廉價。”
蔣熙媛笑容僵住,有些生氣,“你!”
他挑眉,笑得更邪逆了:“對了,我一向不碰廉價的東西。”
“夏如秋就不廉價了?她家境不好,老爸還賭博欠債、家裡的姐姐完全不把她當人看。高中那會兒交往了好多男孩子,有些才短短几天就確認關係開房過夜了。”蔣熙媛把話說地絕情,反倒惹得陸紀堯滿肚子的冷笑,只拿了一句話堵她:“我不在乎。”
“怎麼了?聊什麼了?氣氛怪怪的。”夏如秋一回來就覺得特別古怪,離席前還歡聲笑語的,這會兒鴉雀無聲。唯獨陸紀堯還在笑,笑得還特別得高興。蔣熙媛變臉速度極快,笑嘻嘻得說:“在聊陸先生的前女友呢。”
夏如秋脣角的弧度微微僵住。
她敏銳的察覺到這點,見縫插針,“小秋,你就不怕陸先生的前女友有天找回來,和你搶他?”
夏如秋覺得汗毛一豎,尷尬道:“那挺可怕的。”
用完餐,蔣熙媛希望能順路捎她回家,夏如秋自然願意。等她坐在車後座,摸着底下的真皮座椅心裡就更不平衡了,前座的兩個人話語甜蜜,夏如秋性格本就軟軟的,特別溫柔惹得陸紀堯幾次都寵溺得揉她腦袋。蔣熙媛心裡翻了個白眼,轉頭去看窗外風景。
倒是夏如秋想起什麼,從包裡翻找出結婚請柬遞過去,“熙媛。”
蔣熙媛疑惑接過,打開才發現是結婚請柬,不禁瞄了眼陸紀堯。後者只是從後視鏡似笑非笑看着她,狹長鳳眸裡匿着薄涼。
她心裡有氣又覺得不甘心,邊笑着說:“我一定去!”
她就不信,這天下還沒有不偷腥的貓!
(本章完)